“對了,這對奸夫淫婦正是趁虛而入,他們在這天山仙闕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表面上為修仙弟子,私底下勾搭成奸狗走狐淫,萬般不堪啊。這天山仙闕好歹也是修仙重地,怎容他們二人淫亂啊,我真是替天璣上神感到擔(dān)憂啊?!?p> “如此奸邪小人,天天與我愛妻碰面,豈不是十分難堪?”這樣一想,藍恩佑更加憂心了,便催促道:“那咱們還等什么?還不趕緊想辦法上山,不知小蠶姑娘有何高招?我需要幫你做些什么?”
“其實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需要同意讓我進入你的肉身,借助你的內(nèi)體凡胎,再施展我的法力,咱們合二為一,必然可以順利打破結(jié)界,攻入仙闕?!?p> “原來姑娘也是修仙之人?可是為何要借我的肉身行事呢?難道不是多此一舉?”
“藍大俠有所不知,所謂同行是冤家,天璣上神最忌諱我們這些人間的修仙高人搶了他的飯碗,所以他設(shè)結(jié)界,專程為了防止同道中人,上山盜取他的圣經(jīng)還有寶物之類的?!?p> “此話當(dāng)真?”
“千真萬確!所以咱們修仙之人根本進不了仙闕,必須借用凡人的肉身?!?p> “如果此舉有效,那還等什么,趕緊行動吧?等一下,”藍恩佑尚存顧慮,凜冽的眸子盯著小蠶,:“你可不要騙我!我希望你進入仙闕之后,不要燒殺搶掠,不要做一切違反王法的事情,僅僅只是面見你心上人而已,若是你敢出爾反爾,做出不軌之事,我作為捕快,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你放心,我只想見我心上人一面,討要一個說法,絕不會節(jié)外生枝!”小蠶楚楚可憐的樣子。
“仙闕畢竟是仙家重地,不容侵犯,所以請你一定不要食言。”藍恩佑再三警惕。
“如果你信不過我,還要揣測于我,那今天的話當(dāng)我沒說,等你什么時候信得過我了,想通了,再過來找我一起攻上天山吧,小蠶告辭了?!毙⌒Q說罷欲轉(zhuǎn)身。
“好,我今天就輕信你一回,你施法吧。”藍恩佑趕緊說。
小蠶點點頭,右手一揮,袖口射出一道大紅色尺素,似有千丈長,直伸向天山頂端,在藍恩佑來不及反應(yīng)時她飛身竄入藍恩佑體內(nèi),驅(qū)使著藍恩佑的身體急駛在尺素上。不多時飛躍進了仙闕,落入院壩里面時,已各自分離變回兩個人。
“此地太古怪了,我想回家,我不想住下去了,誰來救救我啊,救命啊……”柳如煙在房內(nèi)拿著長明燈,牢騷滿腹,“都是你害的,都怪你,半夜里還亮著,還亮個通宵!小偷進來偷東西一眼就看清了大黃金在我床上,都是你害的……現(xiàn)在我交不差了,也回不了家了,你說怎么辦?你要負責(zé)!”她剛剛罵了幾句,聽見外面有聲音,心里發(fā)怵,難道是賊子又來了?
藍恩佑焦急地喊道:“柳如煙,你在哪里?我來救你了!你快出來啊……”這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嚇了柳如煙一大跳,她萬分警惕趕緊竄到房門口,此時月華如水,照地如霜,她從門縫窺視外面的院壩,見院壩里兩個人正在四處張望。她瑟瑟發(fā)抖:“強盜又來了,怎么辦,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完蛋了,死定了,還是兩個人,還知道我的名字!不是我的名字,而是柳如煙的名字!來者認識柳如煙?莫非之前柳如煙干過入室盜竊這行當(dāng)?還有同伙?”柳如煙大惑不解:“這些人怎么知道柳如煙在這里的?”
“柳如煙,你在哪里呀?你快出來呀,我是來救你的……我是你恩佑哥哥,請問你在房間里面嗎?我進來了?。 彼{恩佑說著便向亮著燈光的落霞閣走過來。
柳如煙感覺這個人怎么這么面熟,仔細一想,原來是前幾天晚上遇襲受傷的藍恩佑,“果然是熟人,那誰?藍捕頭?難道他真是來找我的?對呀,那個爹娘說他是柳如煙兒時定過婚的未婚夫,難道是真的?他想干嘛?”柳如煙正在猶豫不決之時,突然一股強力襲向她,手臂一麻,手中的長明燈脫手飛出去,在院壩的上空突然散發(fā)出數(shù)丈光芒,并在空中定住了。原來是小蠶施法想要索取長明燈,而長明燈停留在半空中作著頑強的抵抗。
“我的燈……”柳如煙趕緊追到院壩中間,看見小蠶就破口大罵:“好啊,女賊,又來偷東西,你真是膽大包天啊,你把我的黃金還給我,你真是貪心不足啊,今晚你又想搶走神燈,你個混帳東西,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跑回墻角,抄起鐵叉就刺過來,一邊嚷著:“還我大黃金!”
“長明燈,我終于等到你騰空出世了,我足足等了你一千年,功夫不負有心人……”此刻小蠶原形畢露,奸邪貪婪之色盡顯,對沖過來的柳如煙只輕輕一揮衣袖,她便被震出去,摔倒在地。
“如煙,你怎么樣了?”藍恩佑趕緊跑過去扶起她,怒視小蠶:“你怎么對她下手?此女正是本人未婚妻柳如煙!你說你上來找人,怎么不去找人?非要奪取這個神燈?你竟敢出爾反爾?你敢騙我?”
“年輕人,冒闖仙闕是死罪,難道你不知道嗎?你還不是來了?”小蠶加大功力吸附長明燈。
“我知道,但是天璣上神不在,我們是偷闖的,只要不動仙闕一草一木,應(yīng)該罪不致死,可是你現(xiàn)在要硬取這長明神燈,恐怕會給咱們招來殺身之禍,我勸你懸崖勒馬,為時不晚,否則必將鑄成大錯,上仙追查下來,你我難辭其咎!”
“瞻前顧后優(yōu)柔寡斷難成氣候,你們?nèi)绻氯堑溕仙?,可以速速離開,后果我一人承擔(dān),請你們不要壞了我的好事。”小蠶面相兇惡,與之前判若兩人。
“你們昨晚偷走黃金,今晚又來盜竊神物,師父臨行前將仙闕托咐于我好好看護,如今我交不了差了,只能拿性命跟你們拼了……”柳如煙又要上前跟小蠶打斗,被藍恩佑拽回來,喝斥道:“你不是她對手,你根本不會武功,都怪我一時沖動,救你心切,被她給利用了……”
柳如煙甩開他的手,怒火狂燒:“你們兩個烏合之眾,勾搭成奸!想不到你竟然是這種盜竊財物的奸賊,虧得上仙還賞賜仙草救你性命。聽柳如煙的爹娘說你是柳如煙的未婚夫,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為柳如煙了,我代表柳如煙向你鄭重宣布我要解除婚姻,不會與你藍恩佑成親,請你盡早死了這條心,還要請你立即馬上消失在這個地方!如果你們繼續(xù)在此造次,天璣上神回來,必然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在說什么呀?伯父伯母說你患了重疾,難道你真的病糊涂了,在此胡言亂語?”藍恩佑看到這個大相庭徑的柳如煙,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時也暗暗自責(zé)是自己沒有保護好她,于是又緩和口氣:“我是你的恩佑哥哥啊,你不記得了?我沒有盜取仙闕任何財物,也沒有見過你說的什么黃金。我今天晚上來,只想帶你回家,哪怕現(xiàn)在你癡癡傻傻的,但是對我而言,依然是我最愛的人,我不會嫌棄你的!你跟我回去,這個癡呆癥民間也可以治療,何必一個人呆在這個陰冷的地方受罪?你看這里簡直就是與世隔絕了!就算在民間治不好,我也不會嫌棄你的,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的,你根本無需多慮,我不在乎你的智力有多低,我只在乎你留在我身邊就足夠了,這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我、我憑什么相信你?你跟一個女賊攪在一起,鬼知道你是什么人?你別碰我,離我遠點……”柳如煙硬是掙脫了藍恩佑的手。
“你是不是被天璣上神迷惑了?他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民間流傳天璣上神命理學(xué)說暗藏玄機,為人高深莫測,處事劍戟森森。大智若愚,大奸似忠,你可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蒙蔽,在這里為虎作倀,你還是早點跟我回去比較安全?!?p> “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師父待我可好啦,在這個世上還是頭一次有人這般真心待我。而且我的夢魘癥也好了,都沒有復(fù)發(fā)過……我的事跟你無關(guān),請你不要插手我的事……”
“師父?你已經(jīng)拜他為師?天啦,你果然還是被他套路了,他一個仙道高人,挑選徒弟應(yīng)該擇其優(yōu)良,可眼下你這般愚鈍又患了失憶癥,他竟然收了你做徒弟,這其中必有玄機,那我更不能留你在此地了,我必須馬上帶你走!”藍恩佑說罷,攬住她的細腰施展輕功飛上那條千丈尺素,以急速下滑的趨勢著陸。著陸時因為巨大的沖擊力兩個人擁抱著滾出很遠,藍恩佑一直用肉身護著她,眼見要撞上一座山石,藍恩佑便自己擋了過去,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停下來時,他一口鮮血迸出來,灑在她臉上。
柳如煙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也才接上氣,駭叫著:“你、你受傷了?”
藍恩佑強忍劇痛,搖頭,“沒事……你沒事就好……”還勉強擠出一縷笑容。
她被震懾了,忐忑不安:“你行事怎可如此魯莾?所幸沒有摔死啊……
“對不起,非常時期,唯有殊死一博……”藍恩佑微弱地說。
“可是你不怕死我還怕死啊,萬一手斷腳斷,下半輩子怎么辦?”
“我養(yǎng)你啊……”藍恩佑慘笑著。
“我是說你呀……”柳如煙摸著摔痛的地方,心有余悸。
“我若廢了,允你改嫁……”藍恩佑那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柳如煙見他如此癡情,不得不信,“那個,柳如煙真是你未婚妻?”
藍恩佑點頭,慘白的臉噙含一絲苦笑,“你連你自己都忘了?”他雖然爬不起來,但眸中仍然滿是愛憐,這久違的重逢甚至讓他有些忘情。
“為什么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對柳如煙的事情竟然一無所知,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會變成柳如煙,我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到現(xiàn)在我都分不清哪里是現(xiàn)實哪里是夢境……”柳如煙焦燥地揪著衣袖。
“你受了重傷才失憶的,我不會怪你的,如果我去年拼死制止你們上幽州,你也不會有今天的下場。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會幫你慢慢找回記憶的,我發(fā)誓,不會讓同樣的悲劇再發(fā)生……”
柳如煙用袖子幫他拭去血跡,心里全是愧疚,“早知道你真的是柳如煙的未婚夫,對她又這般真心,我應(yīng)該留你在仙闕過夜,明日再下山的,你看現(xiàn)在黑燈瞎火又深山老林的,咱們又受傷了,沒法出山,萬一蹦出來一只猛獸,咱們豈不是要死在這里?”
“傻瓜,你當(dāng)人家仙闕是菜園子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呀,我硬闖仙闕,若被上仙擒獲,是要受到處罰的,幸虧咱們溜得及時,他老人家還未趕回仙闕?!彼{恩佑用微弱的聲音說笑著。
二人正在交談間,突然天山頂峰燈火通明,照亮了那條紅褐色尺素,原來不是照亮了它,而是燃燒了它,瞬間千丈尺素被熊熊大火吞沒,隨著一聲慘叫,隱約見小蠶的身子跌下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