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轉(zhuǎn)折
顧喬喜歡擼串兒，大學(xué)的時候經(jīng)常和室友去學(xué)校附近的烤串店。
記得有一次擼串兒的時候，室友帶了一個別系的男生，長相挺清秀，個頭挺高，身材也挺好。顧喬挺喜歡他的，其實她這個人挺注重顏值的，見到顏值高的男生或者女生就會忍不住多看幾眼。只是一頓飯下來，那個男生總是在抱怨烤串多么多么地不衛(wèi)生，哪家店的名聲很響，班里哪個女生跟哪個男生交往了……顧喬深深地發(fā)覺，她與這個男生合不來。往后擼串兒的時候，只要有這個男生在，她總會找各種借口推辭。
“大叔！”顧喬喊了一聲，“再給我一罐啤酒?！?p> 正在烤串的大叔應(yīng)了聲，從旁邊拿起一罐啤酒朝顧喬走去，臉上掛著慈祥的笑容，笑著說：“小姑娘，你還沒成年吧？少喝點酒，傷身體。”
顧喬用食指指著自己，看著滿額汗珠的大叔，疑惑地問：“大叔，我看起來很像是未成年嗎？我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
烤串兒大叔一臉的不可置信，“不好意思啊，大叔還以為你是一個高中生呢，哈哈~”
高中生？顧喬看了看自己，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尷尬地笑笑：“大叔，啤酒我還是不要了，您再給我來一份烤雞翅吧？”
烤串兒大叔：“好嘞，稍等一會兒，馬上好。”
顧喬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藍色短袖加運動褲，一副標準的學(xué)生打扮；她又捏了捏自己的臉，很光滑、很有彈性，手感也挺好，臉上即刻露出了笑容，笑瞇瞇地拿起一個雞腿啃了起來，感到異常地幸福。
蘇言輕看著她怪異的動作，嘴角不自覺撇了撇。
蘇長明走過去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背，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笑了，“咋了，言輕，認識？還是看上了？看上了就告訴小叔，小叔告訴你，現(xiàn)在正是你趁虛而入的最佳時機?！?p> 蘇言輕收回視線，淡淡回了句：“不認識?！?p> ……
第二天，顧喬把衣服和日常用品裝進行李箱，拉著拉桿走出了臥室。
高中的軍訓(xùn)結(jié)束了，高一的學(xué)生有一天的休息時間，顧黎會在下午回來。
顧父顧母原本打算開車送她去學(xué)校，顧喬拒絕了，雖然她的外表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但真實年齡已經(jīng)二十三歲了，實在是用不著父母接送了。
顧母拉著行李箱，送她到公交車站等車，囑咐她上下車不要忘記什么東西，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顧喬點點頭，擁抱了一下顧母，笑著說：“媽，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顧自己，不用擔(dān)心?！?p> 顧母的年紀不大，眼角卻有了明顯的皺紋，很多人說那是笑紋，因為顧母是一個臉上常掛著笑容的女人。
顧母笑著說：“只有小孩子才會說自己不是小孩子，在我和你爸爸的眼里，你和小黎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p> 顧喬雙眼盯著來往的車輛，收起了笑容，“媽，小黎今天下午要回來了吧？”
“媽，小黎回來后就不要讓他再出門了，發(fā)生什么事都不要出門，尤其是不要在學(xué)校附近溜達?！?p> 顧母瞧著她異常嚴肅的神情，眉間浮現(xiàn)皺紋，“小喬？”
她笑笑，從顧母手里接過行李箱，語氣故作輕松地解釋道：“德涼高中的學(xué)業(yè)很重，我怕小黎跟不上，再說了，晚上出門多不安全。”
公交車從遠處駛來，越靠近站牌速度越緩，最后停在她們的跟前，像是一只發(fā)狂的野獸看到自己的母親，逐漸平靜下來。車門開了，車內(nèi)的涼氣泄露出來。
顧喬把行李箱搬上車，“媽，我走了，你回去的時候小心一點兒?！?p> 顧母點點頭。
“媽，”她仍舊有些不放心，“媽，你今晚要看好小黎，一定不能讓他出門！”
顧母：“知道了。你這孩子，今天這是怎么了，說話怪怪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搖搖頭。
公交車駛動，漸行漸遠，把顧母狠狠地甩在了后面，成為滄海一粟。
顧喬拿出手機，給顧黎一連發(fā)了五六條短信，短信的內(nèi)容都是讓他今天回到家后就不要出門了，尤其是不要到學(xué)校附近。
她雙眼盯著窗外快速向后移動的景物，頭頂上的空調(diào)吹著絲絲冷氣，如果不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那她重生的意義就不復(fù)存在了。
……
“顧喬，顧喬！”
顧喬剛下車，就聽見有人在喊自己。
“顧喬，我在這兒。”
她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一輛白色的奧迪車映入眼簾。奧迪在現(xiàn)在雖然算不上名貴，在那時確是頂貴重的，能開這樣車的人大多是家庭富裕的人。
車門“砰”地一聲打開了，從里面跳下來一個女生。烏黑的頭發(fā)披在肩上，額前的頭發(fā)用粉色的發(fā)卡固定在一邊，寬大的校服顯得她的身體很嬌小。
徐琴暖跑過去，把顧喬拉了過來，笑著問：“顧喬，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顧喬點點頭，回想著這個女生的名字。德涼高中每個班的人數(shù)很多，雖然曾經(jīng)同班過兩年多，但時隔四年，她已經(jīng)記不清誰是誰了。她還沒能記起女生的名字，就有人喊了出來，喊名字的是女生的母親。
“小暖。”徐母從奧迪車上走下來，高跟鞋觸碰到地上的一瞬間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小暖，這是你的同學(xué)？”
徐琴暖點點頭，笑著介紹：“爸、媽，這是我的同學(xué)顧喬，跟我們一樣也是本地市里的?！?p> 顧喬很拘束地對徐父徐母鞠了一躬，“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顧喬?！?p> 徐母穿著一件黑色的洋裙，親切地拉起她的手，語氣里有種天生的親和力，“小顧啊，你別這么客氣，有時間就來阿姨家玩兒。”
徐琴暖撇撇嘴，“媽，什么小顧啊~你不要用工作上的稱呼來叫我的同學(xué)啦，別扭死了?！?p> 徐母看了女兒一眼，“小暖，怎么跟媽媽說話呢？”
徐琴暖朝顧喬吐吐舌頭，一把抱住了她的小臂，“媽，你們不用送我了，我和顧喬一塊兒去找宿舍，你們工作那么忙，還是回去吧。”
徐母看著女兒，有些擔(dān)心，“小暖，你自己可以嗎？行李拿得動嗎？我和你爸還是把你送到宿舍吧?！?p> 徐琴暖拉著行李箱，拽著顧喬跑進了人群，邊跑邊喊：“媽，我和同學(xué)先走了，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徐琴暖？”走了一段路，顧喬試探性地叫了一句。
“嗯？”徐琴暖圓睜著雙眼看著她，“顧喬，你平時不都是叫我琴暖的嗎？怎么突然叫全名了?！?p> 顧喬笑笑，雙眼快速瀏覽著墻上貼著的分寢室的名單，“沒什么。你找到你在哪個宿舍了嗎？”
徐琴暖耷拉著腦袋，抱怨道：“沒有，你說學(xué)校也不知道改進改進，每次開學(xué)都要像大海撈針一樣趴在墻上找自己的名字，脖子快酸死了。”
顧喬也想過這個問題，不過想來想去也沒想出個好辦法。每個學(xué)生的家長都會被要求加校訊通，她曾想如果校方把宿舍名單的分配表直接用短信的形式發(fā)到手機上，這樣不是省時又省力嗎？后來想了一想，這個方法也有缺點—開通校訊通的家長并不多，有些相對貧窮的家庭沒有手機。
“找到了。”徐琴暖興奮地叫了起來，“顧喬，我們在一個宿舍，都是503?！?p> 顧喬看著她手指指的地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徐琴暖拉著她擠出了人群，走進宿舍大門。“503除了我們還有張惠和信楚離，感覺好有壓力啊，跟女學(xué)霸住在一起?！?p> 顧喬：“沒事兒，楚離人挺好的，而且你不會的題可以問她，這叫近水樓臺先得月?！?p> “也對，跟學(xué)霸住一起說不定我的成績也會突飛猛進?！彼戳艘谎垲檰蹋邦檰?，我剛才在校門口就想問你，你怎么沒穿校服啊？”
“校服？”她剛才就覺得很奇怪，卻又想不出哪里奇怪，現(xiàn)在總算知道了，除了那些送孩子上學(xué)的家長，校園內(nèi)是清一色的藍色。“校服我好像忘家里了?！?p> 徐琴暖一臉的佩服，夸張地做了一個旋轉(zhuǎn)手指的動作，“顧喬，你下午還是回家去拿吧，不然逃不出‘剛哥’的魔爪?！?p> 她點點頭。
宿舍里只有她和徐琴暖，信楚離和張惠還沒來。收拾好行李，鋪好床被，她和徐琴暖一塊兒去了附近的超市買洗發(fā)水之類的生活用品和一大袋零食，又一起在外面吃了飯。全部收拾好后已經(jīng)是下午兩三點了，她提前給顧母打了電話，讓顧母把校服找出來，她下午回去拿。
在站牌等了一會兒，顧母打了過來，“小喬，你不用回來拿校服了，小黎剛剛坐上車去給你送了?！?p> 顧喬怔了一下，“媽，我不是跟你說不要讓小黎出門的嗎！”
顧母覺得她想多了，“小喬，你不用擔(dān)心，你弟弟也不是七八歲的小孩子了，能遇到什么危險。而且小黎吵著要去給你送，我也攔不住?！?p> 她突然感覺到在命運面前的無助感。送校服？上一世顧黎也是在來學(xué)校找她的途中遇到的那些人，這一世難道又要因為自己而開始不幸嗎？
公交車駛來，停在了跟前。顧喬緊緊地攥著手機，沒有上車，良久之后對著手機說了句：“對不起，媽?！?p> 顧母不知道她這句“對不起”包含了什么樣的感情，只認為是女兒乖巧懂事，為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道歉，說到底女兒還只是個孩子，“小喬，你不用擔(dān)心小黎……”
顧喬：“我知道了，媽。我會保護好小黎的……”
下午五點多鐘的時候，顧黎剛下車就看到姐姐顧喬站在站牌處，笑著跑了過去，“喬姐，你怎么在這兒等我啊~給你校服?！?p> 其實顧黎本來不打算來的，但看到顧喬發(fā)來的短信轟炸，抑制不住少年的好奇心，想著肯定是在學(xué)校發(fā)生了什么事喬姐才不讓他來的。介于喬姐這些天總是疑神疑鬼的，他認為肯定是喬姐被人欺負了又不敢跟家里人說，這時候做弟弟的就要為姐姐挺身而出。
顧喬緊張地看著他，“小黎，來的路上沒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吧？”
顧黎：“沒有啊。喬姐，你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怎么總是懷疑我會被人打？”
“還有，媽說了你這個丟三落四的毛病該改改了，不然找不到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