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城門處,只見熙熙攘攘的人群,魏介的家童駕著馬車一路踏過青石路,看見沿邊叫賣的攤販,你來我往的商戶,燕娘一只手撩著簾子一只手捏著衣角,眼兒拼命的往外看,魏介在另側(cè)敲著折扇把玩
“可是覺著許些年未見城景,竟這樣貪看”
又搖了搖頭笑到
“到是你這實(shí)在的城里小姐,和村鄉(xiāng)姑娘進(jìn)城也一個模樣子,甚覺樂趣”
燕娘聽罷便放下了車幕,轉(zhuǎn)頭斜瞪著魏介
“經(jīng)年未見,你還是未有變性,這樣貧嘴貪舌”
說罷雙手放袖閉眼養(yǎng)神起來,桂祥嬸在側(cè)笑著插話道
“子為少爺天性樂觀,如此有甚不好,小姐從小就歡喜平白的說些逆耳話”
魏介收起把玩的折扇,看向燕娘道
“她啊,我早就瞧得明白透亮,見不得好的,誰跟你置氣倒是自個找罪受,行了且安心吧,我此行回來,給你們備了不少城里境外玩意兒,先行放你舅娘家里,且看天歇上幾日,一并揣回淮羅村罷”
“就歡喜倒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
燕娘翻個眼兒說道便干脆靠著桂祥嬸閉目,桂祥嬸搖搖頭笑笑順手替燕娘亂了些的鬢發(fā)扶齊。
馬車晃晃蕩蕩行至一座宅落門口處方止,只見墨色大門兩人高,兩座石頭獅子精巧的應(yīng)在左右兩側(cè),家童先行跳下從車板處拿著踏凳備下,桂祥嬸提著衣物包裹順勢先下想返身接應(yīng)燕娘,哪知魏介溜在身側(cè)撩起了幕簾竟先喊了燕娘下來,桂祥嬸想著二人從小情分,笑笑徑自上階敲門應(yīng)聲,門童尋聲而開,看到桂祥嬸并眾人,急忙領(lǐng)著人先進(jìn)。
里屋口,“太太,子為少爺帶燕小姐來看您啦”
小丫頭沿著花園子一路奔來,還未到跟前便湊著腦袋對著春開擠眉弄眼道
“你這貧丫頭,竟先越過我去跟太太多這個嘴兒,瞧我不跟太太讒言將你許給城口的拾荒人!”
春開打趣著未梳鬢的小丫頭,小丫頭拿著春開給的零嘴兒,嘻笑的跑開,春開轉(zhuǎn)身拿起巾帕,邊擦了擦嘴角,邊向正屋里臥行去,把門兒剛翻開縫細(xì)便大聲嚷嚷起來
“我的太太,您瞧著今日是不是日頭照著喜慶欸”
坐在塌上的白發(fā)老婦人瞇著眼睛把玩著一支翡翠玉簪,聞言便將玉簪放下,秋歸將盒蓋仔細(xì)蓋好,穩(wěn)穩(wěn)的放至右側(cè)藏室柜架上,轉(zhuǎn)頭調(diào)笑道
“日頭喜慶不喜慶我不知,到是剛剛看見個小丫頭跟春開姐姐說了什么,姐姐笑的倒是喜慶著,莫不是你那打小兒訂的緣人來跟老太太許親了”
眾人聽罷便都低頭笑起來,春開羞的臉通通的紅
“你這丫頭!,看我不將你嘴給縫起來!”
作勢挽起袖子要上去封嘴,夏來趕緊的出聲止鬧
“行了,逗樂還真上手了,剛剛看春開姐姐聽著甚消息如此歡喜,說出來也叫我們老太太跟著歡喜些,剛剛伺候著老太太正賞江員外郎送的玉簪呢,讓你去備一碗銀耳羹,你空手回罷又?jǐn)_了雅興,沒得好消息叫老太太罰你個三五年不得出門子”
說完哈哈大笑,眾人又笑起來,春開急跺腳道
“哪里空手回,路遇個小丫頭說燕姐兒并子為少爺來探老太太啦”
老婦人聞言便急急起身道
“說甚說甚,燕姐兒來了?快快快,都別玩笑了扶我去扶我去”
眾人忙攙扶起老太太往前廳趕,秋歸拿起春日里的披肩跟上對著春開瞪道
“你這玩鬧性子,正事耽誤了老太太氣了我們,我拿你對事兒!”
春開紅著臉兒笑到
“到是你先調(diào)笑我來著,行了快跟上吧”。
廳堂處,老人家被三五丫頭扶著急急趕來,還未走進(jìn),燕娘先看到來人便紅了眼睛,一時百感交集上前疾步雙手接應(yīng)
“舅母,您慢些慢些,可還好,可還好”
說著眼眶兒便落下了淚珠,老婦人一把將燕娘抱住喃喃道
“你這丫頭恁的心狠,這許久竟不來看我這老骨頭,送終的時候怕也是望不見你影兒”
燕娘急道
“我舅母善人百里,壽數(shù)萬載哪里老了,是燕姐兒不孝,待在屋處不得來看望舅母”
說著淚珠子滾滾而落,魏介看眾人沒完沒了的你來我往站著,忙插話道
“姑母您先讓人落座啊,都在這風(fēng)頭上杵著作甚”
“是是是,你這皮小子總算是做了件實(shí)在事兒,說了實(shí)在話兒,來來來去我屋里歇歇,都別杵著啊,春開去備先點(diǎn)心吃食來,午間飯擺我屋里”
說著便舍不得脫手拉著燕娘往正屋走去,眾人并都跟著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