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穿過層層疊疊人群,在最后隱隱約約看到一位婦人懷中抱著一個嬰兒掩掩藏藏,眼神飄忽不定。
像是有什么在指引,他抬腳走了過去。
一群惴惴不安的女人自動為他騰出一條路,這個男人雖然俊逸奪目,可是那離的老遠就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生人勿進的凜冽,她們躲著他,又在他路過的時候忍不住悄悄抬起來偷看他。
面前,是個擁有著同樣桃花眼的女人,眉眼含絲,怯懦卻不失媚態(tài)的垂著眼瞼,恭敬的站在那里,懷里抱著一個咿呀不停的嬰孩。
不得不說,那孩子長得真是好看。
讓他幽藍的眸子忍不住在那張嫩白的臉上停留半晌。
黑漆漆的眼珠子亮晶晶的,像是異族難尋的黑瑪瑙一樣將所有人的眼球輕易的吸了過去,那似乎是個無底洞,讓你忍不住想探尋那眸底的風景,長長的睫毛忽閃又閃,懵懵懂懂似有若無的劃過每個人的臉,萌態(tài)十足而不自知,一只肉肉的小手指放在嘴里嚼了嚼,又小又紅的嘴唇水晶晶的動了動,時不時微微張開,發(fā)出大人聽不懂的咿呀聲。
冉代之一雙眸子變深,喉結(jié)上下動了動。
好像。
他抿了抿唇,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女人,聲音暗?。骸奥犅勑跸ハ掠幸粋€年齡尚小的皇子,朕倒是不曾聽說玄王竟還有其他子嗣。”
田麗元面上淡定從容,心底早就萬馬奔騰亂成一鍋粥,她還沒有想好新的對策,一雙抱著孩提的指尖微微泛白,掌心都出了一層細汗。
怎么辦,應該怎么說?
她的眼神向旁邊瞥了瞥,企圖從一旁的李箐月臉上找到一絲暗示。
然,那女子卻只低垂著頭,像個普通丫鬟一樣。
“這小孩不是你的?!?p> 不是疑問句,是已經(jīng)確認的肯定。
對于男人變態(tài)般準確的直覺,田麗元只覺得頭皮發(fā)麻,卻嘴硬道:“平王為何這樣說?”
“你不像個母親,身上沒有奶香,體態(tài)也沒有產(chǎn)后的豐腴,而且,”他伸出手點了點女人懷里的小孩兒:“她似乎不喜歡你身上的胭脂味,一個真正的母親,是不會用這么味道這么重的胭脂的?!?p> 也不知是不是太陽太過灼熱,田麗元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汗。
“這是臣妾一個妹妹的孩子……”
“嗤——”
男人忍不住一聲輕笑,啪的一聲打開折扇,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只留出一雙幽藍的眸子,彎彎的看著眼前促狹的女子:“今天真是好天氣,個個都把朕當孩子哄,這種理由不知道朕那屎都兜不住的兒子信不信……”
說著,他扭頭下意識的尋找自己的屎寶,卻瞧見被晉譯兜著的屎寶此時不安分的從他懷里擠了出來,拼命的掙扎,肉墩墩的兩只胳膊費力的朝他這邊伸展,嘴里哇哇的叫個不能,晉譯神情緊張,小心翼翼的護著他,對這個小屁孩莫名的舉動摸不著頭腦。
冉代之放下扇子,深邃的眸子閃過一絲狐疑。
不對,屎寶不是在向他招手。
側(cè)過頭看著女人懷里安安靜靜咬手指的小可愛,他大步走過去將屎寶拎了過來,拖著他的屁股朝女人懷里送了送。
剛剛還揮舞著胳膊的屎寶瞬間安分了下來,看著面前瞪著葡萄大的黑眼睛看著自己的二寶,水藍藍的眸子難得的彎了彎,嘴角掛著哈喇子,小心翼翼的伸出胖手在二寶臉上蹭了蹭,奶聲奶氣的發(fā)出一些聲音:“咩—咩咩——”
冉代之眉頭一擰,拎著他的后衣領將他提回到懷里,伸出扇頭在他頭頂作勢敲了敲:“還沒學會喊爹,學什么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