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憶桑哽住聲音,接過帕子擦了擦眼淚,水汪汪的眸子看過去,只見男人一身月牙白的長袍站在夜色中,墨發(fā)被銀冠束起一半,額前的碎發(fā)隨著偶爾吹來的涼風(fēng)微微擺動,調(diào)皮的晃過他的側(cè)臉,讓人忍不住想幫他拂過去,一雙淺灰色的眸子黯淡無光,卻絲毫不掩他與生俱來的光芒,冷冷的月光照的他同色的衣袍微微發(fā)亮,慕憶桑眨了眨眼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
“在等你啊,”她快步迎了上去,握住男人微涼的手:“怎么回來這么晚?”
男人回握住她的手,一只手騰出來摟住她的腰:“外面這么涼,小心身子。”
他低頭在她頸間嗅了嗅,涼涼的鼻尖撓的她微癢,男人戲謔的聲音震的她的脖子一陣麻木。
“人家又不會夜不歸宿,桑桑在屋里等就好。”
慕憶??s了縮脖子,委屈巴巴的將頭抵在他的胸口:“你最近在忙什么,我不放心你……”
男人眸里帶笑的摸了摸她的頭,蹭了蹭她的耳垂,聲音沙啞道:“抱著我,我跟你說……”
夜深,屋外寧靜無聲,只有偶爾的冷風(fēng)刮過窗戶呼呼作響。
慕憶桑一雙眼睛瞪著渾圓,在夜色中顯得亮晶晶的。
她思索著姜玉瑤的話,一遍又一遍讓她難以入眠,耳邊傳來男人熟睡的呼吸聲,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委屈,自己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為什么他什么都不肯跟她說。
縮了縮腿,拱著腦袋鉆進(jìn)男人懷里,本來熟睡的男人一下驚醒,勾著她的脖子,低頭抵了抵她的額頭,啞著嗓子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女人眼睛酸脹,埋著頭在他懷里搖了搖腦袋。
冉代之只覺胸口一片冰涼,心里一沉,伸手劃過她的臉,想要將她的頭從被窩里拉出來,女人卻死死抵住不讓他動。
“桑桑,發(fā)生什么事了?”
慕憶桑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呼吸卻沒有調(diào)整過來,在安靜的房間內(nèi)發(fā)出一聲抽泣聲。
男人無措,不知道怎么哄媳婦的小皇帝顯得稍許狼狽。
他伸出手拍著他女人的背,將她緊緊摟在懷里。
“別哭了,明天我不忙了,專門陪你好不好?”
……
女人趴在他的懷里哭的累了,最后睡著了。
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冉代之微微嘆了一口氣,身后摸了摸她的臉,將她臉上未干的眼淚擦去,一雙淺灰色的眸子盯著屋頂,一望無際的黑暗讓他稍許無奈,沒有人知道這種從四面八方襲來的黑暗是種怎樣的恐慌,可能是年輕氣盛,當(dāng)初以為不過是一雙眼睛罷了,難道還會因為看不見而丟了整個國家?
當(dāng)初在父皇面前大放厥詞,如今也都成了打臉的存在?,F(xiàn)在如此力不從心,別說是守住整個國家,就連懷里的女人他都有種無力感。看不見,成了他最難以跨過的溝壑。
他到底,應(yīng)該怎么辦……
豎日,慕憶桑瞇了瞇眼睛,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大亮,眼皮厚重的睜不開,感覺雙眼皮已經(jīng)腫成了三折,伸手揉了揉眼睛,頭頂卻傳來男人沙啞的聲音:“醒了?”
慕憶桑一愣,下意識的捂了捂眼睛,卻才反應(yīng)過來男人看不見她腫起的眼泡。
抬了抬眸子,瞧見男人眼底一片烏青,眼白處也布滿血絲,她伸手撫上那雙無神的眸子,愧疚的呢喃:“昨晚沒睡好嗎?”
男人握住她的手親了親,彎了彎眼睛:“跟桑桑睡在一起,每一天都覺得睡不夠?!?p> 慕憶桑抽了抽手,紅著臉將頭埋在他的胸前:“油嘴滑舌!”
雖是嗔罵,嘴角的笑意卻壓也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