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洲城內(nèi),洪家莊園。
刁德銘白晰臉龐陰沉到滴出水來,當然那是汗水。
“開弓沒有回頭箭。殺?!钡蟮裸懸ба?,大喝一聲,率先朝莊園內(nèi)沖去。
刁信銘他們也明白,此情此景,要么認輸?shù)人?,要么沖進洪家挾持洪家的人保命,或者拉一個墊背也好。
況且刁家還有一名強者,冥先生未曾出動,鹿死誰手,尚不可知呢。
“嘯?!奔怃J破風聲再次響起。
箭矢改了一個方向,從刁家一眾強者的右側方射入,隊伍后面幾名強者身體前撲。
從剛才沖擊的速度來看,他們實力都不弱,或者達到玄階以上。
箭矢呼嘯而過后,三名玄階強者,只感覺自己被一股強風吹得撲倒,待他們想爬起來時,這才發(fā)現(xiàn),身體已經(jīng)被攔腰射成兩截。
“啊……”巨痛這時才被大腦所感知到,不過,不幸中的萬幸,他們不用承受巨痛多久,下一秒,眼前一黑便交待了。
“快,只要沖近洪家的人,雙方混戰(zhàn),葉開山就不敢再射箭?!钡蟮裸懘蠛暗?。
低估了葉開山已經(jīng)是既定事實,雙方距離百米,刁家根本沒有強者可以去排除這項,強大的,左右戰(zhàn)局的因素。
為今之計,只有拼死與洪家的人纏斗在一起,令葉開山投鼠忌器,不敢再隨意射箭。
至于后面怎么辦,只能見步行步了。
刁信銘與刁德銘對視一眼,兩人眸中同時閃現(xiàn)一股絕然,與此同時,雙雙將一枚丹藥塞進口中。
“殺啊。殺盡刁家的雜碎?!焙榧易鳛楹橹蕹亲罾吓苿萘Γ滋N豐厚,強者自然不少。不待刁家的人沖近,已經(jīng)有人殺了出來。
“殺啊。殺盡刁家的雜碎。”刁家?guī)淼年犖楫斨?,同時響起口號。
呂封道一馬當先,手中一把鬼頭刀揮動,登時將兩人砍翻在地。
“啊。啊。呂封道,你竟然反水?”被砍翻的人,冤枉得很,本想找洪家的人拼命,抱著即使死也要拉一個洪家的人墊背的想法,誰曾想,竟然有刀鋒從身后砍來,出手之人赫然是刁家最忠實的盟友呂封道。
“哈哈哈……刁家的雜碎們聽好了。我呂封道受洪家大恩,豈會跟著你們恩將仇報?我一直以來曲意逢迎,為了就是一舉滅掉你們罷了?!?p> 呂封道連連出刀,砍翻幾人。他帶來的人,與洪家一應高手,將刁家的人包圍而住。
“呂封道,我要殺了你?!钡笮陪懛藓?,舉起手中蛇形重劍朝呂封道砍去。
粗線條刁信銘走的是剛猛路線,重劍勢大力沉,照著呂封道面門砍去,要是被砍結實了,直接將后者開片都沒問題。
呂封道也不知道是心急還是緊張,反水時,竟忘記了要避開刁家的強者,正正對著刁信銘。
刁信銘走剛猛路線,是個直來直往的主,聽聞呂封道是二五仔,當即不管不顧撲向上前去,與之拼命。
呂封道修為不如刁信銘,雙方距離又很近,后者含怒全力一擊,如泰山壓頂,轟然擊落,瞳孔中蛇形劍影迅速放大,他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了。
“當?!?p> 一把短刀閃電般探出,切進蛇形重劍與呂封道面門之間,硬生生接下了這一重擊。
蹬蹬蹬。
刁信銘被震得連連后退,手中蛇形重劍嗡嗡作響,虎口發(fā)麻,要不是有幾分蠻力,恐怕劍都要脫手而出了。
“洪勒芒!”刁德銘咬牙切齒,目光怨毒盯著洪勒芒,恨不得生吃其肉,道:“好計算啊。這些年來,刁家發(fā)展迅猛,洪家卻處處避讓,不斷收縮,等的就是今天吧?”
對于呂封道,刁德銘當然是恨之入骨,要是沒有他的干擾,他大哥不至于如此輕視葉開山。但是主謀洪勒芒就在眼前,再找呂封道已經(jīng)沒意義了。
只是呂封道的無間道,葉開山的突然襲擊,導致刁義銘死于戰(zhàn)前。
刁家三兄弟配合多年,修成的,專門克制洪勒芒的戰(zhàn)陣蕩然無存。
僅憑兩人,不說克制后者,連保命的機會都渺茫。
勝利的天平以不可壓制的程度往洪家傾斜。
“爭權奪利,你算計我,我算計你。這不是很正常嗎?”洪勒芒淡淡道。
“好好,很好?!钡蟮裸懷鎏扉L笑,道:“倒是我們?nèi)值?,自以為機關算盡。到頭來竟是如同耍猴一般惹人笑話了?!?p> “那倒不是。如果沒有雙溝鎮(zhèn),今日結局難料。”洪勒芒如實說道。
的確,刁家三雄為了今天準備多年,三兄弟專門修煉了一個聯(lián)擊陣法,對付洪勒芒。
刁家身后又有陸氏,不少強者前來增援,這次行動更是出動了兩名天階武修。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在最后關頭,殺出個雙溝鎮(zhèn)。
好死不死的,收廢品的,一下子咸魚翻身,直接擁有天階戰(zhàn)力,而且在開戰(zhàn)之前便將刁家三雄的大哥給結果了。
三才陣少了一角,威力自然大減,但是刁德銘兩人都服下了一枚丹藥,想必是催動真氣,激發(fā)潛能的戰(zhàn)時措施。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到如今,雙方不可能再握手言和。
洪勒芒身形一閃,速度極快,手中短刀揮出。
刁信銘使用一柄蛇形重劍,雙手持握,狠狠與短刀撞擊在一起。
“當。”刀劍相交,火花激射。
刁信銘登時倒退兩步,洪勒芒身形沒有絲毫停頓,繼續(xù)前撲,意圖擴大戰(zhàn)果。
刁德銘一直隱身于其二哥身后,雙手的食指和拇指戴著指劍,雙手虎口張開,四支短小指劍閃爍鋒銳寒光,如同毒蛇的四枚毒牙。
洪勒芒要追擊刁信銘時,刁德銘從后者旁邊閃出,“毒蛇”大口朝前者持刀的手腕咬去。
洪勒芒手腕翻轉,短刀飛旋,利刃從下而上,朝毒蛇大口削去。
“當當?!?p> 指劍由金屬打造,套在手指之上,前端只有一寸長,卻堅硬無比,與短刀撞擊在一起,手指彈動間,引偏了其方向。
洪勒芒這邊招式已經(jīng)用老,刁信銘卷土重來,蛇形重劍當頭劈下,波浪形劍身劈開空氣,發(fā)出哧哧氣爆音。
洪勒芒左手泛著鮮紅之色,朝上一托,直取刁信銘下巴。后者見狀心中一凜,連忙改劈成削,身形朝后掠開。
短短幾息時間,刁家兩兄弟與洪勒芒交手幾個回合。
明顯,他們雖然人多,但畢竟修為低了一個階境,即使服用了丹藥,依然處于下風。
“刁德銘,其實,我不希望大家走到這一步?!焙槔彰⒂沂滞蠓瓌?,短刀隱回寬大衣袖當中,眼中略帶惋惜道,“想當年,年少時,我們稱兄道弟……”
“洪勒芒,休得再提當年?!钡蟮裸戧庺枘橗嬮W現(xiàn)憤忿,道:“那時我們?nèi)值?,真心把你當兄弟,有什么好事都預你一份。沒曾想,卻是被你弄得名聲掃地……”
“那件事錯在你們?!焙槔彰⒚碱^一皺,道:“那時我們少年輕狂,頑劣些倒無防,可你們要做的事卻有傷天和。依情依理,我都應該阻止?!?p> “你為區(qū)區(qū)幾條小民性命,出賣兄弟?!钡蟮裸懷壑袊娀穑@然當年洪勒芒壞了他的“好事”,令他至今仍然懷恨在心。
“廢話少說,舊日仇怨也罷,爭權奪勢也罷,今日我們只能有一方活著?!钡笮陪懘舐暫鹊?。說罷再次揮出重劍,撲向洪勒芒。
“當?!?p> 刁家家傳武功主修蛇形,說到蛇人們都會想到陰險狠毒,現(xiàn)實中也的確如此,陰毒是蛇最大的特性。例如刁德銘的招式,他總是隱身于身體高大的刁信銘身后,等待時機。總能在最恰當?shù)臅r候,迅猛出擊,用染有劇毒的指劍刺向對手。
如果說,刁德銘是一條敏捷的陰險的毒蛇的話,那么其二兄刁信銘便是水桶般粗的大蟒,其力大勢猛,蛇形重劍雙手持握,大開大合,亡命拼殺。
拼殺中,刁信銘招式中漏洞百出,要是覺得那樣有機可乘,就大錯特錯了。那些空檔都是為其身后的毒蛇準備的,只要對手貪心冒進,肯定會著了刁德銘的道。
洪勒芒踏入天階初境時間不長,修為尚未鞏固。刁家雙雄又嗑了藥,一時間三人斗得難解難分。雖然前者稍占上風,但短時間內(nèi)也取勝不得。
刁德銘越斗神色越凝重,少了其大哥,單憑兩人,對付洪勒芒,落敗的概率極高,而且目前還是激發(fā)潛能的藥效時間,待藥效一過,更是無力翻盤。
“冥先生動手!”刁德銘突兀大喝一聲。
洪勒芒心中一凜,從他所得到的情報中,刁家請來了兩名天階高手,是兩師兄弟,一名叫幽先生,一名叫冥先生。
情報中,幽先生清清楚楚,相貌,身高,大概修為等等描述得非常詳細,偏偏,另外一名冥先生,從來沒出現(xiàn)過,即使是隱藏在刁義銘身邊的呂封道,也未曾見過冥先生。
現(xiàn)在刁德銘突兀大喝“冥先生動手”,洪勒芒不得不防。抬頭迅速四周掃視,現(xiàn)場陷入混戰(zhàn),沒有人因為刁德銘的大喝,而做出特別的反應。
外圍葉開山站立于幾十米外屋頂,凝視戒備,也不見有強者靠近。
兀自,洪勒芒感覺渾身汗毛倒立,如被寒潮刮過一般。
洪勒芒想也不想,舉掌朝身后拍去。
“砰?!?p> 一只枯瘦手掌與洪勒芒的鮮紅手掌撞擊在一起,發(fā)出爆鳴聲。
蹬蹬蹬……洪勒芒被這猝不及防一掌打得連退三步,左手真氣激蕩,摧心掌所發(fā)出的勁力,竟然被對手硬生生逼了回來。不過,那股壓力被他輕易化解,不至于會傷到自身。
“明叔,沒想到你就是冥先生。”洪勒芒臉頰抽搐,他哪能想到,另外一名參加覆滅洪家計劃的冥先生,竟然是洪家一名老仆,一名洪家做打雜下人十一年的老者。
“沒錯。我就是幽冥二老中的冥。”老仆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