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王曉青 ?不合時機(jī)到來的孩子

　　除了在公司里舉步維艱之外，2001年的5月，王曉青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懷孕了。

　　其實(shí)。王曉青和章麥可在一起從來都不避孕，但奇怪的是三四年王曉青卻從來沒有懷孕。不料這一次王曉青卻懷孕了，按說此時他們房子也有了，但王曉青并不滿意，每個月好幾千的房貸，章麥可又剛升到一個新崗位。如果要孩子，現(xiàn)在在公司里本來舉步維艱，可能部門經(jīng)理的崗位分分鐘就會被別人搶掉。還有，王曉青之前感冒還吃了點(diǎn)感冒藥。王曉青想來想去，決'定不要這個孩子，和麥可說的時候，麥可面無表情：“隨你吧”。

　　做決定的那個晚上，月亮非常好，高高大大的圓月掛在天上，看上去既清亮又冷漠。麥可躺在床上，沒有聲息；王曉青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摸著肚子，眼淚不停地滾下來，在心里默念著：“對不起，媽媽不能幫你生下來，因?yàn)闆]有辦法給你更好的生活呀！”

　　誰知道到了約好做手術(shù)的前一天，也就是周五，麥可卻突然要出差，新公司派他去湖南老家附近一個客戶那里去查看一下情況。他滿懷歉意，問王曉青能不能改期。但此時，王曉青已經(jīng)請了一個星期假，再和老板調(diào)期太麻煩了。而且，胎兒在肚子里不能呆得太久，她咬咬牙決定自己去醫(yī)院。后來想了想，又打電話給羅江，看看她能不能陪自己。

　　羅江一向是吃食堂的人，搬去握手樓之后盡管有了自己的廚房，但報社的工作早出晚歸，幾乎從來不在家開伙?？粗鯐郧鄰氖中g(shù)室出來時慘白的臉，打個車把王曉青送回在南山的家。

　　王曉青和麥可成家后兩個人也從來不在家做飯，這次做手術(shù)麥可也不曉得如何照顧她，當(dāng)時想實(shí)在不行就去家附近的小飯店去買點(diǎn)現(xiàn)成的湯來吃。所以羅江幫王曉青躺在床上之后，打開冰箱卻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只余下幾個不知道放了多少天的雞蛋。

　　羅江想了想，記得在老家媽媽會給自己做糖水荷包蛋。于是，在打開煤氣灶，燒了點(diǎn)水，把雞蛋打進(jìn)去。問了下王曉青，家里只有喝咖啡用的方糖。放了幾粒進(jìn)去。羅江把方糖荷包蛋端給王曉青，讓她在床上吃。

　　王曉青卻不肯，非要自己坐到桌前吃，一碗雞蛋吃下去，王曉青的臉色好看了一點(diǎn)，再抬起頭，眼睛里卻多了點(diǎn)淚水。

　　因?yàn)檫@次流產(chǎn)，最應(yīng)該照顧她的麥可連個影子都不見，他明明知道今天上午自己要做手術(shù)，走之前也沒有買什么東西。工作再忙，卻整個一天連個電話都不打。

　　至于自己的媽媽，王曉青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媽媽年輕時不斷地被繼父家暴，卻從來沒有勇氣離開繼父，王曉青心里一直不是很看重媽媽。她也不愿意拿這種事去煩媽媽，因?yàn)橹栏嬖V媽媽也沒有用。

　　倒是羅江，這個少年時代的好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

　　與麥可在一起算起來都十來年了，王晚青多多少少體會到男人的愛情未必靠譜，而女人的友誼才是牢不可破的。如果說，王曉青少年時代與羅江的友誼是屬于互相傾慕，那么現(xiàn)在這友誼則建立在惺惺相惜上。

　　羅江換了新工作之后，開始做采編合一的工作。周六她在王曉青住了一晚上，羅江發(fā)現(xiàn)王曉青一直在關(guān)注家里的電話，但電話一直沒有響起。

　　換言之，麥可在老婆做流產(chǎn)手術(shù)的這一天，奇怪地失去了蹤跡。王晚青不說，羅江自然也不會說什么。

　　當(dāng)著羅江的面，王曉青看上去既不著急，也不在意。相反，來了深城以后，羅江忙著適應(yīng)工作，搬家換工作；王曉青忙著結(jié)婚，工作，兩個人就算在一起吃個飯也是急忽忽的，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人很忙。

　　偶而，王曉青也會邀上羅江，和麥可三個人一起去蓮花山公園去放個風(fēng)箏之類的，但是這種場合下，麥可通常和王曉青都是勾肩搭背，看上去親密無比，羅江自覺成了第三者。王曉青有一次又邀請羅江去玩時，恰好有個同事要她頂班，羅江不能去。王曉青自那以后，通常都等麥可不在家時才會找羅江逛街或者喝早茶，羅江在心底里喑吁了一口氣，終于不用再當(dāng)電燈泡了。

　　這次，王曉青一來剛做完流產(chǎn)手術(shù)很辛苦，也沒有多少精神；再加上老等麥可的電話，心里有事，也沒有多少說話的興致。羅江呢，陪著跑了一整天，兩人都很累，竟然九點(diǎn)多就睡覺。

　　第二天下午，羅江要去報社編版，走之前替她去隔壁的飯館打包了雞湯，又給了買了些速成的熟食，告誡她千萬不要用涼水洗衣服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