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相
一個時辰后。
任以誠回到了寶芝林，后堂的客廳中，黃麒英和吳嫻正在等著他。
“阿誠，你剛才匆匆忙忙地離開，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線索？”黃麒英問道。
任以誠點了點頭，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基本可以確定，這連續(xù)兩起殺人掏心案的兇手究竟是誰了。”
“是誰？”黃麒英問道。
吳嫻亦是面帶好奇之色。
任以誠一字一頓道：“葉、世、軒?！?p> “什么？竟然是他！”黃麒英神情愕然，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
“不可能吧？”吳嫻驚疑道：“葉醫(yī)生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會做出如此殘忍暴戾的事情？”
任以誠嘆了口氣，道：“我也希望我的結(jié)論是錯的，可現(xiàn)在所有的線索全都指向了他。”
“阿誠，你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線索？”黃麒英的語氣有些凝重。
任以誠聞言，不再啰嗦，當即開始將自己的發(fā)現(xiàn)娓娓道來。
“剛才，我在翻看醫(yī)案的時候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上一名死者在被害之前，也曾有過跟李大叔相同的癥狀。
為了驗證我心中的猜測，剛才我去那名死者的家的時候，順便又去了一趟郎坦布的家。”
“結(jié)果如何？”黃麒英問道。
任以誠道：“結(jié)果就是，我在他們家人的口中，得到了完全相同的答案。
他們都曾有過類似的癥狀，也都曾去過廣濟西醫(yī)管，吃過葉世軒所開的藥?！?p> “可這說不定只是個巧合呢。”吳嫻對此還是半信半疑。
任以誠問道：“師母，還記得當日在天香樓時，葉世軒曾經(jīng)說過，他的理想是什么嗎？”
吳嫻想了想，然后道：“我記得他好像是說想研究新藥，針對五臟六腑的新藥。”
黃麒英聞言，恍然道：“你的意思是說，葉世軒的新藥出了問題？”
“沒錯?！比我哉\點了點頭，道：“昨天我們一起在西餐廳吃飯時，十三姨曾經(jīng)問過他新藥的進展。
他也曾親口承認，新藥遇到了一些問題，這樣就正好解釋了，他為什么要把被害人的心臟拿走。
再加上他是個西醫(yī)，以西方醫(yī)學(xué)的特性，他自然是對人體構(gòu)造了若指掌。
如此一來，昨天晚上我說的那些問題，同樣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p> “遭了！”黃麒英的神色驟然一變，道：“如果事情真如你推測的這般，那李大叔豈不就危險了?！?p> 念及至此，他不再多言，當即起身飛奔而出。
任以誠聞言，亦是陡然一驚，急忙也跟了出去。
“他們師徒倆，這么著急忙慌的是要去干嘛？”門口處，十三姨看著飛奔而出的兩人，笑著問道。
“抓兇手去了。”吳嫻道。
“兇手？找到了？誰呀？”十三姨好奇道。
吳嫻無奈的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還是將答案告訴了十三姨。
“啪”的一聲，遮陽傘摔在了地上。
十三姨雙目失神，整個人都愣住了。
葉世軒這三個字，就像晴天霹靂一般，霹在了她身上，也霹在了她的心上。
“不會的，不可能是他，怎么會是他呢···”十三姨不斷搖頭。
吳嫻心疼的拉起了十三姨的手，將任以誠的之前推測都告訴了她。
“不行，我要親自去問問他。”
十三姨猛然回神，一把甩開了吳嫻的手，轉(zhuǎn)身就向外跑去。
。。。。。。。。。
河邊的小巷里，黃麒英正用力拍著一戶人家的大門。
“李大叔，你在不在家？”
“黃師傅，這么急，有什么事兒嗎？”門開了，卻不是李大叔。
黃麒英焦急道：“李大嬸兒，李大叔在不在家？”
李大嬸兒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黃麒英，卻還是老實的回答了問題。
“他剛才回來之后，感覺越來越不舒服，就說要去廣濟西醫(yī)館再看看?！?p> “不好?！秉S麒英聞言，臉色登時又是一變，顧不得解釋，再次急奔而出。
等他到廣濟西醫(yī)館時，任以誠剛好也到了那里。
任以誠知道，以自己的速度肯定追不上黃麒英。
但他同樣也知道，無論李大叔在不在家，黃麒英都會到這里來。
。。。。。。。。。
西醫(yī)館里。
李大叔正捂著胸口，痛苦萬分的躺在手術(shù)臺上。
“葉醫(yī)生，我還是有點疼啊。”
葉世軒握著他的手，撫慰道：“沒關(guān)系的，這可能是我們西洋藥的副作用，相信我，過一會就會沒事了?！?p> “我···我不能喘氣，咳咳，好難受···”
李大叔死死的抓著葉世軒衣袖，一邊說著，一邊不斷的咳嗽著，仿佛有人在掐著他的喉嚨。
“沒關(guān)系的，馬上就會好的，你相信我?！比~世軒的神色開始慌張。
他知道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將再次發(fā)生。
“救···救···呃！”
一陣強烈的掙扎過后，李大叔的聲音戛然而止，抓著葉世軒衣袖的手也隨之松了開來。
“死了，又死了?！比~世軒瞠然自失，李大叔滑落在手術(shù)臺上的手，卻像是狠狠敲在了他的心上。
就在這時。
“哐”的一聲，手術(shù)室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踢了開來。
“你們終于來了?！?p> 葉世軒看著破門而入的黃麒英和任以誠，言語間卻是毫無意外，似是已早有所料。
“葉世軒，果然是你。”黃麒英看著李大叔毫無動靜的躺在那里，神情冷然。
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沒錯，都是我干的，昨天那個人和郎坦布都是我殺的，李大叔也是因我而死。
當我聽過阿誠昨晚在縣衙說的話后，我就知道你們很快就會找上門來?！比~世軒的神色異常平靜。
任以誠淡淡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已經(jīng)無路可逃了?！?p> “逃？呵呵。”葉世軒苦笑道：“我不會逃的，事已至此，我還能逃到哪里去？我只是不甘心而已。
我本是一個醫(yī)生，現(xiàn)在卻變成了一個屠夫，我一雙救死扶傷的手，現(xiàn)在卻沾滿了鮮血?！?p> 說著，他拿出了一把手術(shù)刀，繼續(xù)道：“手術(shù)刀本該是救人的工具，如今也變成了殺人的兇器。
我吃盡苦頭，留洋學(xué)醫(yī)，研制新藥，只是希望能夠減輕病人的痛苦，難道這也是我的錯嗎？
老天為什么要對我這么殘忍？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為什么？”
“一步錯，步步錯，怪只怪你不夠謹慎，貿(mào)然給病人使用新藥，才造成了今日這個局面?！?p> 任以誠聞言，不由嘆了口氣，對方也是一片好心，只可惜最后卻辦成了壞事。
“你說的對，只可惜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晚了?！?p> 葉世軒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這個世界上的藥雖然有千百種，但卻唯獨沒有后悔藥。
“你這個禽獸?！笔陶驹陂T口，聲音冷，眼神更冷。
顯然，她已經(jīng)聽到了葉世軒的那番話。
“你也來了?！比~世軒的笑容越發(fā)苦澀。
事到如今，他最不想面對的人，就是十三姨。
葉世軒凝視著十三姨，忽然，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神情。
隨即，反手一刀，向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要?！笔滔乱庾R的便喊了出來。
黃麒英身形一閃，向葉世軒的手臂抓去，想要阻止。
但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那柄曾有來殺人挖心的手術(shù)刀，已經(jīng)被葉世軒深深的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十三姨，對···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