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奶奶,喝藥了?!?p> 自芍藥懷孕了,她便在路老夫人的屋里好生養(yǎng)著,而貼身照顧長樂的任務(wù)便落在了僅剩的陪嫁——寶兒身上。
其實,她在萬府已經(jīng)呆了五年了,事事辦的妥帖,也是個有著玲瓏心的丫頭,但芍藥極不喜歡他人在長樂面前表現(xiàn),她便一直無聲無息的小心侍奉著。
“好?!?p> 長樂沒有起身,輕聲道,“放在桌上吧,我等等就喝?!?p> “神醫(yī)說了,要趁熱喝。”
寶兒說完便識趣的退下了,不再打擾她養(yǎng)病。
等聽到關(guān)門聲,長樂趕緊爬了起來,誰知,動作過大,不小心扯到了傷口。
“嘶——”
我怎么忘了身上還有傷呢.....
顧不上疼,長樂還是快速的下了床,把桌上的藥倒進了窗口的盆栽之中,才放心的重回榻上。
每日都少喝一次,這樣身子能恢復(fù)的慢點,就能少花點時間應(yīng)付路軒云了。
長樂還在想著如何利用病體,找個合適的理由離開路府這鐵籠子,這時,門被人推開了,她趕緊閉上了眼睛。
“小姐?!?p>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長樂也不再假寐了,她坐起了身,看著芍藥,沒有說話。
“哎,我怎么叫錯了,應(yīng)該說是大少奶奶?!?p> 芍藥把參湯放在了桌上,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的挺了挺那才一個月,根本看不出一丁點兒變化的肚子,頗有點得意。
長樂靠在軟墊上,看著她的表演,有些沒由來的厭惡,但也沒說出口,而是道,“芍藥,今后互道姓名便好,不必那么見外?!?p> 既是這般說,那我便是與她平起平坐了,畢竟啊,我懷的麟兒可是路軒云的第一個孩子,不像她,就是只不下蛋的雞,芍藥臉上的得意更甚。
“長樂姐姐,芍藥知道你受了傷,一大早便親手為你燉了參湯,期望你能早點恢復(fù)?!?p> “多謝,你身子不便,還是要多注意休息?!?p> 長樂心里十分復(fù)雜,面前的芍藥讓她覺得十分陌生,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yīng),可再多的疑問,她最終還是問不出口。
“長樂——我忍了一個早上沒來擾你休息,現(xiàn)在......你怎么在這里!出去!”
路軒云看到芍藥,臉上的高興一下子變成了厭棄。
芍藥被他這么一兇,還有些懵,道,“軒云——”
“我說了什么,你聽不懂嗎?我叫你......”
長樂適時的打斷了他,道,“芍藥,忙了一個早上,身子也乏了,去休息吧?!?p> “......是?!?p> 芍藥趕緊離開了,她總覺得再呆一會兒,路軒云肯定就要對她動手了,她邊關(guān)門邊暗罵萬長樂,裝什么好人。
走了兩步,她看到了修剪花枝的寶兒,忙端起了架子,道,“寶兒。”
寶兒放下了手里的剪子,低著頭,道,“姨娘?!?p> 還算有規(guī)矩,若是寶兒上來套近乎,她倒覺得惡心,畢竟啊,主子是主子,下人是下人。
雖有點心疼,但她還是褪下了指上的一只玉戒,別有深意道,“我不放心長樂姐姐的身體,以后就靠你了。”
寶兒愣了一下,就趕緊收了下來,道,“是。”
還算識趣!
芍藥摸了摸肚子,回頭望了望,以后這路府就是我芍藥的了。
待她走遠了,寶兒才抬起了頭,滿臉的不屑,輕哼了一聲,就把玉戒丟進了雜貨桶,接著,又認真的修剪起花枝。
屋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長樂剛想著裝累,路軒云卻搶先一步,心虛道,“她對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她為我燉了參湯?!?p> “哦哦?!?p> 那就好,路軒云總怕芍藥出賣他,看來要勻個時間去找她一趟了,必須讓她老老實實閉嘴,心里才踏實......
路軒云坐在了床邊,長樂條件反射性的往床里靠了靠。
“長樂,這些日子你都瘦了,你......”
他把手伸了過去,想撫一撫她瘦的厲害的臉,可長樂卻偏開了頭,躲開了。
“我有些累了?!?p> 他尷尬的收回手,道,“哦哦,好,岳,岳父大人的事情,我今日一大早就已經(jīng)處理好了,都怪那群可惡的山賊,阿爹已經(jīng)下令了,一個不留,以后這回州倒是真正安寧了?!?p> 聽到這個消息,倒是讓長樂心寬不少,她點點頭,道,“多謝?!?p> “這個,給你?!?p> 他從袖中拿出一個金盒子,一推開,便看到里面臥著一把成色極佳的柰花步搖,白若截脂,堅縝細膩,也不知是如何制作的,散發(fā)著淡淡的茉莉香氣。
長樂沒有接,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這可是宮里的好東西,你不知道吧,我的姑媽可是皇帝的貴嬪,前些日子,我陪著阿娘去宮里看她,瞧見這把白玉步搖,覺得特別適合你,便去腆著臉討來的,不是有句詩說過么,‘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猶覺玉肌涼’,你不是最怕熱了么,夏天你戴這個就不怕了?!?p> 路軒云突然很感謝阿爹逼他讀書了,此刻倒是用到了。
他繪聲繪色的講著,與平常的紈绔不同,倒是帶著點難得的認真,長樂瞧著,便更覺得有些對不起他了。
“多謝,但容我先說件事。”
長樂把步搖推回了他,道,“路軒云,你知道的,我傷了要害,以后恐怕無法再為路家開枝散葉了,所以,你,休了我吧?!?p> “你,你胡說什么呢!”
路軒云一激動,連簪子也不顧了,隨意的丟到了一旁,然后抓緊了她的手,道,“你是路府的大少奶奶,只要是我的孩子,都要尊你一聲阿娘?!?p> “不是的,路......”
“長樂,若是他人敢說一句你的不是,我就剁了他。”
“......”
長樂一時語塞,傷人的話也難再說出口了。
見她這番神情,路軒云便起了身,急道,“你多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p> 不敢在做一刻的停留,他逃一樣的快步離開了,他害怕長樂再說出什么別的他不想聽到的話。
什么狗屁理由,不過是不想嫁給他罷了,既然機關(guān)算盡把你抬進了府,我便不會給你機會逃開了。
長樂啊,你或許不知道,我都看膩了你頭也不回的背影了,再也不想再看一次了。
矯情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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