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爾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明明自己已經(jīng)盡可能地遠離西木了,卻還是被對方給盯上了,從瓦魯之前說過的話已經(jīng)可以大致猜出,大概是西木這次競拍失敗,將怒火發(fā)泄到那顆銘刻寶石上的緣故吧,畢竟之前他為了拍下寶石,花了許多不必要的錢。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成了對方的出氣筒。
尤拉說得沒錯,這個公子哥果然性格惡劣,明明是自己白癡做了冤大頭,結(jié)果卻要反過來怪罪賣家,簡直是蠻不講理。不過現(xiàn)在想這些已經(jīng)沒有用了,當務之急是想辦法應付眼前這個瓦魯。
如果這人是為了替西木教訓自己一頓,他大可以埋伏在陰影中偷襲,增加成功率,但他沒有這么做,而是大搖大擺地主動現(xiàn)身,這就說明他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認為不需要偷襲也可以輕松擺平對手。
勞爾清醒地認識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倍感不妙。對方那塊亮晃晃的銅牌也在說明同一件事,這個叫瓦魯?shù)娜?,絕對是一個強敵。
實際上,勞爾并不畏強敵,他可是獲得過十幾個線上賽冠軍的PK選手,遇到過的高手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當然也曾經(jīng)陷入過苦戰(zhàn),但最后都完成了逆轉(zhuǎn),成功擊敗對手。
從這來看勞爾似乎也有些勝算,但實際上事情沒那么簡單,因為他以往的勝利,全都建立在一個前提下,那就是雙方等級一致。
游戲的PK賽中,組織方往往會按照玩家等級劃分不同的分組,就和拳擊比賽的重量分級一樣,目的就是保證公平,避免等級碾壓的情況出現(xiàn)。而眼前這個瓦魯,先不論裝備技術(shù)如何,等級就已經(jīng)明顯高出勞爾一個檔次,根本就談不上公平。
心里盤算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差距,勞爾的心略微沉了沉,憑他現(xiàn)在的等級裝備,最多只能對付10級以內(nèi)的人,再高就應付不了了,而從瓦魯裝備的豪華程度來看,他在銅牌里也絕對算是佼佼者,更加不好對付。
打肯定是沒辦法打了,只能想辦法逃走了,好在勞爾對于逃走這種事并不怎么排斥,想當初在網(wǎng)游時代,那些被他黑過裝備的人曾多次組織人馬滿世界追殺他,那時他能怎么辦,當然只有逃了,打不過還打,那不傻子么?
就在勞爾心中思量著逃跑手段時,瓦魯抱著胳膊站在對面,饒有興趣地望著臉色不停變幻的勞爾,心頭有種貓戲老鼠的快感。老實講,他之所以愿意替西木當打手,除了有錢可賺外,還有一點就是他很享受這種凌駕于其他人之上的感覺。
目光緩緩掃過勞爾身上,瓦魯?shù)拿济蝗灰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說道:“喂,你該不會沒連冒險者牌子都沒有吧。”
勞爾沒有回答,但他那默不作聲的反應反倒是一種承認。
“呵呵,看來真沒有牌子,這就有點意思了,我記得銘刻寶石只有十級的精英怪才會掉落,以你的本事,是怎么擊敗那種怪物拿到寶物的,該不會走了狗屎運在地上撿的吧?”瓦魯不僅語氣戲謔,視線中也全是蔑視,仿佛打從心底瞧不起勞爾一般。
被對方以這種視線給看著,勞爾面沉如水,但他并非是在因為對手的嘲諷而生氣,畢竟那種話他已經(jīng)聽過許多次,差不多快要免疫了,之所以繃著表情,只是在思考如何脫困而已。
瓦魯那毫無破綻的站位,讓他十分頭疼,那是十分適合戰(zhàn)士出手的位置,不管他往哪個方向跑,都可以迅速發(fā)動攻擊。很顯然那是瓦魯為了提防他逃走,有意識調(diào)整的站位。
“拼了!”
苦思無果,勞爾把心一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選了個最直接的方式,背對著瓦魯狂奔而出。這條路上因為夜晚的緣故半個人都沒有,但市場附近應該還有收拾攤子的商人在,只要逃到那里,就算對方蠻不講理,也肯定不敢在人群面前亂來。
勞爾知道自己的屬性比對方低,想必立刻就會被追上,但就算如此他也沒其他辦法,已經(jīng)沒有余力顧慮那種事了。
“被我說中了就打算逃跑了?”正如他所料,一道有如混著野獸般氣息的聲音,馬上就從勞爾身后傳來。
勞爾下意識的一回頭,說話的人正是已經(jīng)追到自己身后的瓦魯,那魁梧的身軀,讓他感覺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面巨大的城墻,壓迫與窒息的感受瞬間涌上心頭。
話雖如此,雖然對方氣勢逼人,但勞爾不僅沒有加快步伐,反而突然停止腳步,一個轉(zhuǎn)身,抽劍迎了上去。
望著突然反撲回來的勞爾,瞬間明白過來的瓦魯不由得感到佩服,很顯然,勞爾的逃跑只是一個幌子,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引誘自己主動出擊,然后伺機尋找破綻發(fā)動反擊。哪怕只有一點勝算,就算是再危險的狀況,也能沉得出氣尋找生機,瓦魯從這件事窺見了勞爾身為戰(zhàn)士的一部分本事。
“……看來的確有點東西,不過還是太嫩了。”瓦魯心中冷笑,同時發(fā)動重裝騎士的技能:巨盾撞擊。
瓦魯從身后抽出一面厚重的盾牌,然后舉在面前,朝著前方?jīng)_撞而去。只見一陣火花四濺,勞爾揮出的劍砍在盾牌上,瞬間被反彈了回去,即使如此,前進的盾牌仍然沒有停止。
-330!
隨著沉悶的轟咚一聲,受到盾牌撞擊的勞爾被狠狠震飛了出去,雖然沒有摔倒,但他一路激烈滑行,好像被什么東西給強行拖著一樣。后退了好幾公尺之后,勞爾這才面色蒼白地站穩(wěn)身子。
僅僅只是一擊,便打掉了他四分之三以上的血量,差點被一擊秒殺,光憑這下手不分輕重就可以看出來,這瓦魯何止只是揍他一頓,根本就是想要他的命。
“真是個滑頭小子,差點就讓你偷襲得逞了,但你還是……”一擊得手,瓦魯正表情戲謔地調(diào)侃著,結(jié)果臉色突然一變,因為他看到剛剛站穩(wěn)身子的勞爾竟然氣都不喘一下,馬上又轉(zhuǎn)身跑了出去,轉(zhuǎn)瞬間就跑出了一大段距離,這讓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這家伙……”
剛才勞爾那種借逃跑發(fā)動的反撲一點都不像作假,充滿了魚死網(wǎng)破不死不休的氣勢,結(jié)果倒頭來卻是虛晃一招,他的目的仍然是為了給逃跑制造機會,想通這點的瓦魯,有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
“跑得真夠快的……”見勞爾早已跑得沒影,瓦魯?shù)穆殬I(yè)不擅長遠距離追擊,便干脆放棄了追上去的打算。
“算了,那一下也夠他喝一壺的了,回去交差吧?!?p> 喀的一聲,他將手里的盾牌放回背上,然后用空出來的手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附近,像是還沒熱身完畢似的。
這也難怪,畢竟剛才那一下他根本就算不上動手,在他眼里,那種小角色根本就不需要他認真起來對付。
沒錯,這種連牌子都拿不到的半吊子,不管再怎么翻騰,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如此堅信的瓦魯,絲毫不擔心對方以后可能的報復,十分心安理得地邁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