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公里,大家還能維持隊形,到后來,隊伍漸漸地散了,體能最好的齊磊跑在最前面,幾位女同志落在了最后。
“調(diào)整好呼吸,快點?!崩钔驹诼放源叽?。
這群菜雞,實在太菜了。
劉婭怡回頭看了眼腳步沉重的蘇苒,擔心道:“蘇苒姐好像跑不動?!?p> 這還不到兩公里呢。
葉丹莎不以為然:“你擔心她還不如擔心你自己?!?p> 本來她是最怕跑步的,平時健身也就做做瑜伽,但今天她跑的特別帶勁,一想到蘇苒被懲罰她就高興,簡直大快人心,還是大魔王賞罰分明,不像那個李黑子一味袒護蘇苒。
“可是……如果不是蘇苒姐叫醒大家,所有人都要受罰了?!?p> “就說你年紀小好糊弄,一點小恩小惠就被收買了,娛樂圈水深的很,能在這個圈子里混風(fēng)生水起的人都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別說我沒警告你,大家對蘇苒是什么態(tài)度你也看見了,如果你不想被孤立,還想在這個圈子里繼續(xù)發(fā)展,就離蘇苒遠點?!比~丹莎擺出前輩的姿態(tài)教育后輩新人。
劉婭怡撇撇嘴,又回頭看了眼蘇苒,終究是沒能鼓起勇氣去幫一把。
蘇苒看著前面的人,努力的想追上去,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肚子越來越痛,痛的她不斷的出冷汗。前幾年大冬天里拍一場夜雨里的戲,正巧趕上她生理期,跟她演對手戲的演員總是進入不了狀態(tài),一場戲足足卡了幾十次,害她在冷雨里澆了大半夜,從此以后就落下了痛經(jīng)的毛病,每到生理期都痛的死去活來。
“蘇冉同志,你還能不能堅持?”李威看蘇苒的狀態(tài)很不好,有點擔心。
蘇苒咬咬牙:“能?!?p> “如果實在無法堅持,不要硬撐?!?p> “嗯!”
班長的關(guān)心讓蘇苒心里暖融融的,之前班長還幫她講話,真是位好班長。
“保持呼吸均勻,盡量用鼻子呼吸,手擺動起來,你可以想些事轉(zhuǎn)移下注意力,可以緩解身體的不適?!崩钔贿吪芤贿呏笇?dǎo)她。
韓棟站在操場邊點起一根煙,抽了一口,吐出一串煙圈,煙圈慢慢擴散開來融入微透的晨曦,放眼遠眺,四周山的輪廓逐漸清晰,巍峨中透著俊秀。
新兵班的學(xué)員陸續(xù)回來了,一個個癱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活像擱淺在岸邊的魚。
兩位加跑的男學(xué)員沒有喘息的時間,咬著牙沖上跑道,繼續(xù)未完的五公里。
韓棟看向軍營的大門,蘇冉還沒回來,不過,他并不擔心,李威也沒回來。
又過了十幾分鐘,兩道身影出現(xiàn)在韓棟的視線里,他們移動的速度很慢,烏龜爬似的,但仍在前進。
“蘇冉,你還能不能堅持?”到了操場邊,李威本著負責(zé)任的態(tài)度再一次詢問。
蘇冉已經(jīng)沒有力氣回答他,劇烈的喘息讓她的氣管,嗓子,還有肺部,刀割似的疼,她只是邁著沉重的腳步堅定地跑向跑道。
李威見過很多意志堅定的戰(zhàn)士,他們總能一次又一次的突破身體極限的挑戰(zhàn),但他一直認為這是應(yīng)該的,軍人就是要不斷挑戰(zhàn)自我,突破極限,然而今天,當他一次又一次的問蘇冉是否還能堅持,她沒有一絲的猶豫,就兩個字……堅持。
單憑這一點,李威就認可這位女同志。
楊帆在記錄學(xué)員的成績,看到李威走過來,小聲問道:“她自己跑回來的?”
李威脧了他一眼:“不然呢?”
難道還是他背回來的?
“嘖嘖,看她弱不禁風(fēng)的,沒想到還挺頑強。”楊帆饒有興致地看著跑道上踉踉蹌蹌的蘇苒。
女人也這么有韌性,挺少見的。
要知道他們的五公里越野跑的是山道,葉丹莎和劉婭怡的三公里只是到山腳而已,五公里是要上山的,上山和平地完全是兩碼事兒,體力消耗是加倍的。
“你猜隊長會不會憐香惜玉?”楊帆瞄了眼隊長,意味深長地問。
李威搖頭,不好說,隊長心思深不可測,反正隊長對男同志從來不會手軟,每年各部隊送上來的精英,來的時候一個個意氣風(fēng)發(fā),結(jié)果到隊長手里誰不是被整的哭爹喊娘?你越是頑強,隊長就整的越帶勁,隊長看重一個人的方式就是變本加厲的折騰你,要么你崩潰退出,要么你堅持住,直到得到他的認可。
可是,蘇苒同志好像身體確實出現(xiàn)了問題,李威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隊長匯報一下。
“報告!”
韓棟沒回頭,視線依然鎖定在跑道上那個跌倒又爬起來繼續(xù)踉蹌著前行的身影。
“說?!?p> “蘇苒同志可能身體不適?!崩钔f。
韓棟淡淡道:“初次接受高強度訓(xùn)練,身體不適不是很正常嗎?
“隊長,我的意思是,蘇苒同志可能生病了……”
“她自己說的?”
“不是,我看她一直捂著肚子?!?p> 韓棟拍拍李威的肩膀:“你啊,是我見過的外表和內(nèi)在反差最大的兵。”
長的粗狂,打仗兇猛,但內(nèi)心卻柔軟善良,容易同情心泛濫。
李威困惑:隊長什么意思?
韓棟挑眉:自己去想。
葉丹莎等人坐在草地上無聊地看著還在跑圈的三人。
“我快餓死了?!饼R磊摸著肚子哀嚎。
“別叫,你一叫我胃都抽了?!彼勿┯钤缇烷_始吞口水充饑了。
“他們什么時候才能跑完?為什么不讓咱們先去吃飯,非得在這里等?!比~丹莎悻悻地咕噥,拔了根草叼在嘴里,可惜草不能吃。
“快了,陳韜還有一圈,鄧子安還有兩圈多。”沈易風(fēng)有在數(shù)圈。
“他們是快了,可某人還早著呢!她自己受罰就算了,害的大家餓著肚子陪她?!比~丹莎郁悶死了。
宋皓宇搖頭:“蘇苒也是笨,摔倒了直接裝暈不就是了?非得爬起來繼續(xù),一根筋。”
“人家可愛表現(xiàn)了,就是喜歡裝可憐,裝柔弱,你看咱們班長,這一路就照顧她一個?!比~丹莎酸溜溜地說,她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班長看見了都沒反應(yīng)。
一旁的默不作聲地劉婭怡突然爬了起來朝教官走去。
她看不下去了,大家都說蘇苒姐不好,可今天要不是蘇苒姐,受罰的就是大家,現(xiàn)在蘇苒姐在受罰,卻沒有人同情她,更沒人去幫她,反倒在這里冷嘲熱諷,各種抱怨,這樣的行為又高尚到哪里去?
她的是非觀不允許她再袖手旁觀,管她會不會被孤立,她只知道,如果她今天不站出來,她會鄙視自己,如果要靠當是非不分的縮頭烏龜才能在娛樂圈立足,那她寧可不走演藝這條路。
“喂,你干嘛去?”葉丹莎喊道。
劉婭怡充耳不聞,徑直走到韓教官面前,站直了身子:“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