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寧像一塊劣質(zhì)膏藥緩緩滑落,隨著假山的凹凸不平,他整個(gè)人也曲曲折折的,甚是難看。等到落地時(shí),他整個(gè)人直接癱軟不動,仿佛變成了充氣玩具。
假山上留下了一抹殷紅,訴說著丁寧不甘的意志!
噗~
過了好一會兒,丁寧趴在地上重重地喘了一口氣,狹長的眸子閃過一絲凌厲。
接著,他雙臂撐地慢慢地拱起身子,身體不停地顫抖,仿佛挨了一頓揍之后,吃胖了很多,居然撐不起一個(gè)俯臥撐了。
等到撐起一半時(shí),雙臂實(shí)在戰(zhàn)栗得厲害,他只好從身后抽出他的長棍,雙手握住,才慢慢成功站起。
丁寧扶著自己的武器,內(nèi)心燃起斗志,左手中指高高豎起,直直地指向靈堂內(nèi)的花無淚。
“老狗!納命來!”
他拖住長棍,身形快速移動,地上火花四濺,一條無比清晰深入水泥地的白印映入所有人的眼中。
在即將抵達(dá)靈堂門口時(shí),丁寧直接跳了起來,雙手高高舉起長棍,腮幫子圓圓地鼓起,卻陡然間一松:“大漠孤煙直!”
只見他的長棍頂端立刻紅彤彤亮成一片,就像一根點(diǎn)著的火把,將他的臉頰映襯得無比嫣紅,一條條血絲悄無聲息間布滿雙眼。
丁寧舉起熊熊燃燒的長棍,挾著炎炎威勢遠(yuǎn)遠(yuǎn)地砸了下來。
花無淚輕輕一笑,身子一縱便來到了外面,身形猶如鬼魅,就連一直待在他身旁的花小虎也感到陣陣心驚。
“既然你存心求死,我便成全了你!”
他繃直身子聳立在原地,身上的黑袍仿佛涂滿了水泥,瞬間又干又硬。花無淚烏黑的眼眸猛然閉合,又驟然睜開,一道漆黑如墨的光束瞬間射向丁寧。
花無淚一閉一睜的動作,被丁寧深深地看在眼里。
轟~
無形的氣浪以花無淚為中心,向四面極速擴(kuò)散。
周圍人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身體上傳來一陣陣猛烈的震顫。
隨后,他們看到攻勢兇猛的丁寧居然整個(gè)人都被定在了空中,就連長棍上正在燃燒的火焰也被定成固態(tài),無法隨風(fēng)搖曳。
花無淚居然窺到了時(shí)間法則的門徑!
他的眼睛雖然看不見,可似乎有一雙小小的心眼在靈魂深處怒放不已,他不但勘破了丁寧的攻勢,還將其兇狠凌厲的招式徹底壓制在凝而未發(fā)的過程當(dāng)中。
噗~噗~
丁寧的身體無法動彈,可口中的鮮血卻激蕩而出,如同周末公園里面偶爾開啟的音樂噴泉一般。
深處人群中的明蘭看到丁寧的慘狀,頓時(shí)大怒不已。她雙手緊緊握住雙截棍,腳下發(fā)力,準(zhǔn)備沖上前去,狠狠地給花無淚一下子,哪怕是以柔克剛,也在所不惜。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丁寧被對方深深困住,無所作為。
可她卻被一道身影攔住。
“你不是他的對手!”
“那你快去救他?。∈遣皇遣桓??膽小鬼~”
白夜將手臂抽了回來,又坐回了人群當(dāng)中,心里不停地嘀咕:“MD,真是先吃蘿卜淡操心!昆城異能協(xié)會的事與我何干?他死他的,我走我的!”
白夜縮了回去,姬紫趕緊又推了他一把,口中怒斥道:“讓你去救人,你怎么又跑回來了?以前我不知道黎叔的身份,以為他只是個(gè)普通的商人。沒想到,他居然隱藏著如此重要的身份!如今他已經(jīng)去世了,你忍心看到他的事業(yè),被其他人隨意插手嗎?”
姬紫說著說著眼睛泛起了薄霧,嘴角下意識地嘟了起來,對于白夜臨場退卻心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自家的男人怎么能這么慫?
“你聽過一個(gè)故事嗎?”姬紫扳過白夜的臉,認(rèn)真說道。
白夜一臉無辜的表情。這個(gè)時(shí)候了,咱別再講故事了好嗎,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講什么睡前故事了呀。
“從前從前,有一對夫妻。剛結(jié)婚時(shí)恩愛無比,可七年之癢時(shí),沒有癢癢撓,二人便離了婚。從此,男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別的男人住自己的房子,打自己的孩子,睡自己的女人……這種心情,你懂嗎?”
白夜的臉直接方了,甚至有一點(diǎn)點(diǎn)碧綠。
這個(gè)故事的象征意義是什么?難道不去救人,自己以后的命運(yùn)就會如此?姬紫是在警告自己嗎?
白夜不敢細(xì)想下去,也不敢去看姬紫的臉。有時(shí)候,姬紫的想法總讓他覺得很危險(xiǎn)。一個(gè)青春美貌的女孩,腦子里時(shí)不時(shí)地閃出這種故事,意欲何為?
他看了眼靈堂,發(fā)現(xiàn)四下里寂靜無聲,眾人的面孔瞬間失去了一切表情,全部呆若木雞。
只有明蘭揮舞著雙截棍,想去和花無淚硬拼,似乎哪怕是死也毫無懼意。
而外面的丁寧好像真的快要死了!
“唉~真麻煩!”
白夜慢慢走出人群,走向外面正在屏息凝神發(fā)功的花無淚。
“咳~這位前輩!”白夜咳嗽一聲,示意對方自己即將說話。
“這位前輩,丁寧是我的朋友!您看,能不能先把他放下來!有事兒,咱好好商量,行不?”
白夜站在花無淚的身旁,腳尖點(diǎn)著地面,不安地摩擦來摩擦去。
而對方卻像根本就沒聽見一樣,依然直視著空中的丁寧,身上的黑袍漸漸起了一絲漣漪。
“前輩,我知道您很生氣!丁寧也很不愉快!大家都在氣頭上,都先各退一步,待氣消了,大家商量出一個(gè)可行的辦法!千萬不能出了人命?。〔豢捶鹈婵瓷?,今天可是黎會長的喪禮?!?p> 白夜巴拉巴拉說了一通,花無淚依然緘默無語,身上的黑袍卻越來越不平靜。
就在這時(shí),白夜身后響起一聲極不和諧的強(qiáng)調(diào)。
“你是哪根蔥,居然敢插手我們協(xié)會的事情?居然還妄想干涉我三爺爺?shù)膽?zhàn)斗!讓我來領(lǐng)教一下閣下的高招吧!”
花小海雙臂一振,身上的白色喪服仿佛灌滿空氣一般,瞬間鼓了起來,一雙拳頭泛起紅光,猶如一對大大的車燈。
“啊~嗬~”
花小海大叫一聲沖了過來,直取白夜的后腦勺,顯然是想一擊斃命。
居然有人敢出來壞他的好事!
白夜背對著花小海巋然不動,對于身后敵人的攻擊置若罔聞,嘴角卻慢慢揚(yáng)了起來。
“哈~看來,被小瞧了呢~”
就在花小海的拳頭就要貼到白夜時(shí),后者猛然轉(zhuǎn)頭,目光緊盯住花小海。
他看到對方的瞳孔慢慢變成了藍(lán)色,睫毛上掛起薄薄的寒霜,一股極寒的氣息鋪天蓋地涌向自己,如同面對一座巍峨的冰山一般。
花小海的腳步不禁一頓,手上的拳勢也慢上幾分,被對方輕輕一握便捏住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驚訝之際,疑問脫口而出,牙床慢慢戰(zhàn)栗起來。
“古城,德大,血手人屠,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