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懷遲疑了下,“應該……可以吧?!?p> 這個時間,書錦那邊正在針灸,不過大概也差不多到尾聲了,現(xiàn)在過去當是無妨。
“可是有什么事?”見他吞吞吐吐語帶為難,席臨便問了一句。
“無事?!苯瓡鴳掩s忙道,“臣只是想問問,皇上不用等父親過來么?”
“不必了,我們先過去吧,這次來這邊,本就是為了看看書錦。”席臨道。
“是?!苯瓡鴳压響耍村e身一步為席臨引路。
一行人緩緩在江府中穿梭,一柱香后,終于拐進了江書錦的院子,江書懷立在一旁,抬手請席臨先行。
作為臣下,依禮應侍立在君王之后,方才引路錯身半步是為規(guī)矩,如今這般同樣理所應當,席臨自然不會推拒,略一點頭便邁步走了進去。
剛踏進門,但見一抹淡青色衣袂在眼角一閃而過,席臨下意識抬頭,便見一女子從廊前款步而來,而那張臉……
淡漠清冷,似寒霜傲雪,凌然于天地之間。
毅然是一個月前救下他卻未曾留下姓名的那位姑娘無疑!
席臨愣住了,尋找許久的人驟然出現(xiàn)在眼前,毫無預兆,讓他短時間內(nèi)不知該作何反應。
而針灸結束準備回去的慕容矜,對上席臨那雙眼眸,也產(chǎn)生了片刻的愣怔,卻很快恢復原樣,微頓的腳步自然而然的重新邁開,不疾不徐的行至席臨身旁,對著席臨和江書懷略一點頭,便錯身繼續(xù)往門外走。
“姑娘留步!”見她要走,席臨來不及多想,直接喚了一聲。
慕容矜聞言果然回過頭來,表情依舊不冷不熱,“這位公子有事?”
“你……你不記得我了?”本就只是萍水相逢,她不記得自己理所當然,但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那雙完全陌生的眼眸,席臨心中竟然詭異的升起了一些不太舒服的感覺。
“這……”慕容矜微微皺眉沒有說話,一旁云里霧里的江書懷卻是忍不住看向席臨先開了口,“皇……”
“書懷!”聽到那個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稱呼,席臨心下一驚,趕忙提高聲音打斷了他,“我和這位姑娘有些淵源,不知道方不方便讓我們單獨說說話?”
那個“我”字,席臨說的格外重,其中的暗示意味不言自明。
江書懷也不是傻的,回想方才的情況,很快便猜到慕容矜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席臨的真實身份,暗怪自己險些壞事的同時,立刻配合的笑道,“自然是方便的,請稍等片刻,我這便讓人安排?!?p> 不知道席臨是怎么和慕容矜介紹自己的,為了防止穿幫,江書懷也不敢貿(mào)然杜撰個稱呼,只得含糊帶過。
“有勞。”席臨微微頷首做出一個感謝的姿勢,在外人看來這種行為再正常不過,可看在江書懷眼里,卻是一陣惶恐,差點忍不住跪倒在地三呼有罪。
“無……無妨?!苯瓡鴳褟姄沃雌鹨唤z笑意,趕緊退出院門把地方讓給了兩人。
片刻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席臨和慕容矜主仆三人,彼此之間互相打量,卻誰也沒有開口。
“小姐……”繹心微微蹙眉,湊近慕容矜耳邊輕聲道,“這位公子,好像是……”
“姑娘所言不錯,在下名為云樓,正是睢安城外被你家小姐救下的那人?!毕R聞言,立時接話道。
慕容矜似乎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后看向席臨,“原來是云公子,請問有什么事么?”
席臨:“……”對于她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冷漠,他即便領教過幾次,卻依然吃不消。
“……我,我就是想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毕R硬著頭皮開口。
慕容矜似有不解,“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么,救人是我應該做的,公子不必介懷。如果沒什么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失陪?!?p> “等一下!”席臨忙上前一步,“姑娘曾經(jīng)說過,只有一面之緣故而不必告訴我你的名字,可如今再遇,便說明你我之間的緣分不止于此,至少,讓我知道你叫什么吧?”
慕容矜頭也沒抬,留下一句“慕容矜”便徑自走了出去。
席臨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一時有些哭笑不得,他這是……再一次的被嫌棄了么?
從小到大,他見到過無數(shù)的人,巴結奉承者有之,假意奉迎者有之,忌憚憤恨者亦有之,可這般視他于無物的,還真是只此一家而已!
等安排好暖閣,備好茶點的江書懷過來請人,卻只見到席臨孤零零一人站在原地,頓時有些納悶的上前,“皇上,慕容姑娘呢?”
席臨回過神,苦笑道,“走了?!?p> “走……走了?”江書懷驚了一下,慕容姑娘竟這般膽大包天么?連皇上的邀約也不放在眼里?
所以,皇上這是被拒絕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江書懷驚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看席臨的臉色,試探著問道,“皇上,這是……怎么回事?”
“之前慕容姑娘幫過朕,朕一直想找機會償還那份恩情?!毕R淡淡道,“對了,她怎么會在這里……”
說到一半頓了頓,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莫非……”
“不錯,她便是為舍弟治病的大夫?!苯瓡鴳炎C實了席臨的猜想。
席臨愣怔片刻,隨即搖頭失笑,“朕早該想到的,以她的醫(yī)術,會在這里確實理所當然。”
江書懷不太知道這話該怎么接,琢磨了一會兒道,“慕容姑娘每日都會來家中治病,既然皇上想補償她,細細想來倒也不是什么難事?!?p> “或許吧。”席臨笑笑,又交代了一句,“還有,朕之前告訴她的是化名,叫云樓,就是一個普通世家公子的身份,江卿記得和江家眾人說一聲,別在慕容姑娘面前說漏嘴?!?p> “是?!苯瓡鴳褢拢瑓s還是不解,“其實,皇上也沒必要對她隱瞞身份?!?p> “隱瞞身份,不是不放心她,只是不想讓她知道了以后刻意疏遠于朕?!毕R簡單解釋了一句,以慕容矜的性格,不知道他是皇上已經(jīng)這么冷漠了,要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必更要對他敬而遠之了!
江書懷點點頭,“是,皇上既然有所顧忌,臣定會安排好,不會給皇上添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