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逃之間,這一行獵人當中,也終于是有人體力不支,從隊伍當中脫離開來。
在這山林當中,太攀的體力,顯然不是那些尋常的獵人們所能媲美的。
待到天色暗下來的時候,那一行獵人,已經(jīng)是分成了兩撥。
后面的,是那些體力不支的獵人,而前面的,則是三個莊子的莊主。
陳、周、白三位莊主,畢竟也是所謂的虎賁之士,一身的氣力悠長,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太攀甩開來的。
不過這個時候,在前面一路奔行的太攀,不緊不慢的,吊著那宜卻是緩緩的,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先前的時候,這三位莊主的而身邊,都有著那些尋常的獵人拱衛(wèi),又都是帶了拋網(wǎng)獵弓長矛等等工具,這樣的情況下,太攀自然不會是盲目的與其廝斗起來。
一旦是稍有不慎,被大網(wǎng)兜住,那太攀這一身的蠻力再強,鱗甲再硬,也都是枉然。
畢竟,有著趁手工具的人類,和赤手空拳的人類相比,幾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生靈。
后者在這山中,只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行差踏錯送了性命,但前者,只要三五成群,便是有了與虎豹相搏的資本。
而現(xiàn)在,既然這三位莊主的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了那些尋常的獵人們作為幫手,那太攀,就已經(jīng)是有了面對著三位虎賁之士的能力。
畢竟,就實力而言,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太攀都不遜色于這三位虎賁之士,更何況,太攀的口中,還有一口至毒的毒液,出其不意之下,足以是輕易毒殺這三人當中,任何一人。
更何況,這山林當中,太攀也并非沒有其他的依仗——比如,經(jīng)年累月以來,那些獵人們,布置在這山中的陷阱。
只要是稍稍的,將這些陷阱上的標識,往旁邊移上一寸,亦或是直接講這些標識毀去,那這些陷阱,就足以是成為這三位虎賁之士的催命符了。
太攀的心中清楚,他并沒有與這三位虎賁之士纏斗的資本——在這一場追逃之間,要么,是他將這三位莊主,各自一擊必殺,要么,就是在這一場追逃當中,自己筋疲力竭,然后落入到他們的大網(wǎng)當中。
林梢之上,太攀的蛇軀游曳,而林木之下,三位虎賁之士,也都是提著手中的兵刃,一路追趕。
很快,樹梢之上,太攀的目光,就是微微的一動。
他為這一場獵殺與被獵殺的戰(zhàn)斗,所準備的第一個戰(zhàn)場,到了。
輕靈無比的,從樹梢之上停下。
太攀面前的樹干上,有三枚小巧的卵石,以倒三角的形狀鑲嵌著。
這是陷阱的標識。
山中的獵人們,以及往來的行人,一見這標識,就能知曉,這株樹下,有著一個為虎豹等猛獸準備的陷坑存在。
從樹梢上滑下來,太攀的蛇尾,用力的在面前這手樹干上一抽,然后那三枚卵石,便已經(jīng)是從這樹干之上跌落下來,落到草叢當中,消失不見,之后,太攀才是沿著這樹干,緩緩的攀援而上,然后隱匿于一處枝杈之間。
背陰的林中,太攀灰黑的鱗甲,幾乎是徹底的和那墨綠的枝葉,融為了一體,不分你我。
十余個呼吸之后,伴隨著微微的喘息聲,三個身影,也是在這樹旁停了下來。
……
陳、白、周三人的站位,乃是陳炳在前,周白二人在后,形成一個三角形的模樣。
這個站位,足以是讓這三人當中,任何一人在面對突發(fā)情況的時候,都有著反擊的余地。
便如同此時一般。
三人才剛剛停下來,尚未來得及看清周遭的地形等等,三人的耳邊,都是想起了急促無比的破風之聲。
一截灰黑的粗大的蛇尾,自他們面前的樹上,帶著開山裂石一般的力量,對著立足未穩(wěn)的三人,狠狠的抽了下來——而這目標,赫然便是三人當中,領(lǐng)頭的陳炳。
“畜生就是畜生。”
“雖然有一身的蠻力,但也就如此而已?!甭犞@蛇尾卷動之際,所帶起來的尖銳的破風的聲音,陳炳的心中,不驚反喜。
若是這王蛇在山中隱匿形跡,自己等人,想要將之找出來,只怕是還要多花費一番功夫,但如今,這王蛇竟是敢主動襲擊自己,那它的結(jié)局,就已經(jīng)是注定。
獸與人,終究是不同的。
人與獸之間的爭端,人族,往往處于優(yōu)勢的地位,除開因為人族有著智慧之外,也因為,山中猛獸的攻擊手段,往往是過于的單一。
如同猛虎撲食只有一撲一剪一咬一樣,大蛇亦或是巨蟒,捕獵的手段,也無非就是一卷一絞而已。
但無論是卷,還是絞,都意味著,只要不是落在脖頸等地方,只要所面對的對手,不是毫無抵抗之力,那這攻擊,都無法一擊致命。
就如同是此時,太攀針對陳炳的襲擊一般。
不慌不忙的,后退一步,陳炳的手中,精鋼打造的長刀也是被其抬起,然后用力了全身的力量,朝著那卷過來的蛇尾,一刀剁了過去。
森森的寒光,在這山林當中跳躍著。
下一個,長刀與太攀的蛇尾,碰撞到了一起。
感受著手中長刀的勢頭,先是一滯,然后順利的切進了血肉當中的感覺,還有那沿著長刀反震而來的力量,微微的減弱,陳炳的心中,也是不由得一松。
這一刀的目的,完全的達到了。
一刀之后,那王蛇卷過來的蛇尾,其間所蘊藏著的力量,被這長刀抵消了三分以后,雖然依舊是余威不減,但這力量,對自己,卻已經(jīng)是構(gòu)不成威脅。
最重要的是,這王蛇的蛇尾已傷,自己三人,也是可以很從容的,將這王蛇包圍,然后緩緩的,耗盡它的力量,將其生擒活捉。
這般想著的時候,陳炳也是松開手中的長刀,雙手的小臂豎起,攔于胸前,似乎是要將自己的頭顱抱住一般——這個姿勢,能夠令陳炳,在進一步的化解掉這王蛇的一記尾擊的同時,也不用擔心,這王蛇順勢,纏上自己的脖頸,讓自己窒息而死。
只是,當這一步退出的時候,陳炳便是敏銳的察覺到了,自己的腳下的大地,微微一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