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天歌沒有被窗外的讀書聲吵醒。
但等她梳洗完畢下樓的時候,卻正好對上坐在大堂里,仰著脖子看自己的燦爛笑臉。
“二姐!你醒啦!”
趙禾嘉驚喜歡呼,連忙伸手招呼,“快來,給你留著包子和蓮子羹,這會兒正在灶上溫著呢!”
說著又朝不遠(yuǎn)處擦桌子的小千喊道:“小千哥,你快去幫二姐拿一下?!?p> 天歌嘴角抽了抽,無事獻(xiàn)殷勤。
非奸即盜,非奸即盜吶!
果然,在天歌剛吃了一半的時候,就見眼前的毛孩子露出諂媚的笑容。
“二姐,你今天是不是還要去賽場???”
“別想了,我不能帶你去。”天歌直接拒絕。
“為什么?”趙禾嘉很是不滿,“大姐也不帶我去!你們是不是不喜歡我!”
“帶你去顧不上?!?p> 天歌喝了一口蓮子羹,“今日小千要下場,我得多替他留神,以防操作中出了什么問題。這樣一來,就顧不上你了?!?p> 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刮完最后一勺羹,天歌給出定論,“所以,不能帶你。”
若是趙禾嘉這個寶貝疙瘩出了問題,李氏不恨死自己才怪!
“我不會亂跑的,我會一直跟著二姐和小千哥,而且大姐不也在嗎?肯定會沒事的!不然我一個人在家里多沒意思……”趙禾嘉嘟囔,“母親今天也不讓我去,說是不能太瘋,不然蘇嬤嬤就不會讓我留在家里?!?p> 聽到這句話,天歌突然帶著幾分好奇頓住腳步,“所以,你想留在家里嗎?”
從昨天的相處來看,這孩子很聰明,但卻并不會撒謊。
而且,從先前蘇嬤嬤話里的意思,趙禾嘉是否去云陽,安陽趙氏也會看這孩子自己的意思。
好像并不是以前自己所以為的那樣,是安陽趙氏強迫。
“以前,我不想留在家里……但是,但是現(xiàn)在我覺得,家里也不錯……而且不一定云陽有好先生,二姐的先生就不錯,就是那個周夫子,如果他能收下我,我想我可能就不想去云陽了……”
趙禾嘉怯怯開口,似是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可說完之后,又似是怕被天歌嘲笑,連忙抬起頭來看她的神色。
見天歌并沒有嘲笑的意思,他才松了口氣。
“我想,你這個想法,可以跟母親說說?!?p> 天歌沖他擠了擠眼睛。
她沒想到,這孩子這么小,竟然就會這般審時度勢。
但是話說回來,能在本家得到老夫人的看重,后來又能被易丞相青睞,成為年紀(jì)最小的巡查使,這孩子定不平庸。
“昨天我們不是見到周夫子了嗎?他還夸你來著。只是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去,畢竟他也是此次比賽的評審之一?!碧旄栲止疽宦?。
趙禾嘉眼睛發(fā)亮!
“我這就去和母親說!”抑制不住的歡喜從他的聲音及奔跑的姿勢洋溢而出。
“我今天真等不了你了!比賽馬上就開始了!”
天歌在他身后喊道。
看著趙禾嘉的背影,天歌想著方才的暗示。
或許,她可以自私的動動手腳。
上輩子,趙禾嘉是易丞相的門生,但易丞相去世后,易家被冠上謀逆之名,由此大亂,而趙禾嘉卻設(shè)法全身而出。
為了替易家討回公道,也因為姐姐趙云珠嫁給盧光彥,他最后投靠了盧家。
不知道這輩子,是否會有變化。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這個孩子,不會再是盧家的人。
當(dāng)然,以后的事情還很難說。
一切,先從眼前做起。
喊上小千,天歌和他一道出了門。
小千昨兒個已經(jīng)見到了賽場上那熱鬧歡騰的畫面,但那是作為觀眾,他看得很樂呵。
但是今天,輪到他自己上場,狀態(tài)就完全不一樣了,甚至連跟天歌說話,都變得結(jié)結(jié)巴巴。
天歌伸手按住小千顫抖的肩膀,“別緊張,在家演練過那么多次,都很好,這次也肯定沒問題的?!?p> 然而小千很顯然沒有被說服。
做得很好,那是因為有二小姐在啊……
最開始二小姐讓他去買那些東西的時候,他根本不覺得這些玩意兒能有什么新意。
但是二小姐說可以,那他就相信她可以。
前兩天二小姐喊自己去,當(dāng)他看到那些東西在二小姐的手下化作那般神奇瑰麗的景象時,他簡直看呆了。
可是等到讓他動手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那看起來簡單的動作,操作起來竟然是那樣的難。
難在力度,難在時間,難在應(yīng)變的把握。
他相信二小姐,但不相信自己。
見小千的雙臂實在是抖得厲害,天歌知道肯定不行。
那孔洞很小,若是以小千如今的抖動幅度,只怕在第一步就會功虧一簣。
臺下那么多眼睛看著,就算是天歌有心幫忙,只怕也無處插手。
這樣想著,她吸了口氣。
“這樣,你先去跟排號的人說一聲,若是可以,我們就推遲,到時有夜幕作擋,我給你提示也會比較方便。但若是不行,這會兒我們就再去練練?!?p> “好好好!”小千連忙點頭,欣喜至極,連忙朝臺子的另一方跑去。
天歌卻沒有那么樂觀。
推遲出場雖然有利于小千的狀態(tài),但對評選來講,卻也會受到影響。
昨天第一場結(jié)束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酉時。
而今日參賽的大都是青城有頭臉的人家,準(zhǔn)備的東西自然比昨天更加精彩。
以這些人家的講究,更替上場的時間,只怕也會耽誤更久。
且不說對方是否愿意替換,就算愿意,但若遇上評委疲憊困倦,甚或是離席,那就全無勝算了。
然而這些,天歌都不能告訴小千,生怕給他帶來更大的壓力。
就在天歌想著怎么解決的時候,忽然臺下傳來一陣驚呼。
“這等雕工,簡直是精妙絕倫!”
“是啊!張家的手藝,一般人怎能相比!”
天歌的目光不由被吸引。
看著臺上的年輕人,她皺了皺眉頭,問旁邊看熱鬧的人,“怎么回事?”
“這是神手張家的賀禮,他們家一直以微雕出名,方才展示的是他們家用核桃雕刻的蟾蜍雕!”
那人越說越激動,手舞足蹈起來,“聽說那小小的核桃上面刻了有足足一百只蟾蜍,而且形態(tài)不一,用來祝賀錢老爺財源廣進(jìn)!”
“那微雕是臺上那人雕的?”看著年紀(jì)輕輕,手藝倒不錯。
“哪里是他??!他不過是張家的伙計,這東西是張老爺子雕的!”
天歌聽著臺下的驚嘆,看著臺上神手張家的伙計得意洋洋的模樣,不由瞇起了貓兒眼。
真是一吊錢的禮物么?
這材料是不值錢。
畢竟一個核桃,能值幾個銅板?
真正值錢的,是張家老爺子的手藝。
但貼出的原材,卻是不包含手藝加工的費用。
百只活靈活現(xiàn)的蟾蜍微雕,普通人哪里能做的出來?
而經(jīng)由張家這番雕功加持,只怕如今這核桃至少都值那五百兩獎勵銀子的價了。
錢老爺子的好算盤!
由府尹大人賺名,他這番禮物收下來,只怕早已經(jīng)超過舍給百姓的錢不說,眾人的材料也是從他那里買的,至少有一半的施舍銀子也就此收回來了。
這人,真是賊!太賊!
當(dāng)然,此事并非只有天歌明白,譬如神手張等拿出這般物件的人,自然也明白。
所以以一吊錢的名義,白送這么貴的東西,沖的自然不是錢掌柜這樣的一方大亨,而是背后支持他行為的人,也就是青城府尹,王志。
這一吊錢能否用得好,就在于是否能領(lǐng)會其背后的用意。
讓不可能變?yōu)榭赡?,讓不值錢變得值錢。
這才是此次比賽真正的規(guī)則,才算達(dá)到了真正的“心意”和“新意”。
想通了這些,一個念頭從天歌心頭涌起。
葉辭雪
今天平安夜,希望每一個小可愛都平平安安,開心快樂!2018年的最后一星期,也要超級幸運如錦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