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大人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么?”鳳汐眠款款笑道。
顏世拓卻笑不出來,“王妃,他只是顏府的客人,雖和顏某有幾分交情在,但顏某還做不了他的主。”
鳳汐眠淡淡看了他一眼,目光落至他身后的蝴蝶。
放眼滿園花色,未見一只蜜蜂,有且只有一只彩色蝴蝶穿花過道的,現(xiàn)在更是直接停落在鳳汐眠的肩上。
鳳汐眠用食指撫摸它的翅膀,只見它抖了幾下,之后竟安然地收起翅膀,恬靜地靠在她的肩上,尤為乖巧。
“王妃不覺得你和烈如傾很像嗎?”顏世拓突然說道,“這只蝴蝶名為枯葉蝶。它是枯葉蝶,卻又和枯葉蝶有所不同。它會認主子,而且認下了就不會輕易改變。烈如傾就有一只……”
“烈如傾已經(jīng)離開五年了?!兵P汐眠清淡地打斷他,“別說蝴蝶只有幾個月的壽命,就是這只蝴蝶認我為主,也沒見得我就會要?!?p> 話音落下,那只看起來似是沉睡中的枯葉蝶突然展翅從她肩上起飛。它在鳳汐眠頭上繞了幾圈,才不舍地飛回花叢之中,沒一會就隱沒得徹底。
這只蝴蝶倒還有脾氣。
不過,像這種有靈性的物種在世間少見。鳳汐眠錯過這次機會,說不惋惜是假。
“王妃誤會了。這種蝴蝶專情得很,一旦認定了一個主子,這個主子將是它們世世代代的主子。除非……除非那個主子死去,它們才會另尋主子?!鳖伿劳夭患辈痪徑忉尩?,“王妃難道就不奇怪,為何這里百花齊放,卻看到任何蜜蜂和蝴蝶?”
鳳汐眠陷入短暫的沉思。
“這只蝴蝶是這片花海的王。若是王妃方才沒說那番話,興許現(xiàn)在就能看到一番奇景了?!鳖伿劳芈詭Э上У負u頭,又看向鳳汐眠,“這只說明,王妃很在意烈如傾。不過這也情有可原,畢竟烈如傾曾經(jīng)也是離王妃,你身上又有這么多處和她相像的地方,讓人看到烈如傾的影子也是難免。”
“顏大人的激將法用得不錯。只是……”鳳汐眠淡淡揚唇,“我感興趣的只是烈如傾這個人。”
顏世拓啞了一下,有種無計可施的挫敗感在胸口填充,“王妃到底要如何才肯告知烈如傾的消息?”
鳳汐眠攏了攏衣服,眉眼閃過倦色,“條件我已經(jīng)說過了。”
“王妃,徐謙來不來不是我能做主之事,還請王妃……”
“這不在我的考量范圍內(nèi)?!兵P汐眠清眸掃了他一眼,“如何做,顏大人心中應該有數(shù)?!闭f完,鳳汐眠也不再多留,已經(jīng)在往回走。
顏世拓想了一會,舉步跟上去,“王妃,我盡量。”
鳳汐眠停下腳步,淡眸靜靜地回視他。
雖然她的面色很平靜,但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壓迫感卻是實實在在。顏世拓就是被她的這般注視逼得又退一步,繼改口道,“一定。我一定會說服他。”
宇文謙本就在找機會接近鳳汐眠,只不過遲遲沒能脫身。如今被鳳汐眠先提出來,勢必少了準備的先機,但若是能換取烈如傾的消息,不管是于他還是于宇文謙而言,都是個不錯的交換。
顏世拓是個言出必行之人,得了他的允諾之后,鳳汐眠也沒再遮遮掩掩,對上他期待的目光,她始終保持著清淡的笑容,“我和烈如傾什么關系,我也不知道?!?p> “什么?”顏世拓僵硬地扯著嘴角,“怎么可能,你那日射的箭……”
“原因很簡單,因為那箭法,是王爺教的。”鳳汐眠不疾不徐道,“至于我和烈如傾是什么關系,你大可去找王爺問問清楚。其實,我也挺好奇的。”
顏世拓:“……”
所以,他百思不得其解了這么多天,竟是因為皇甫釋離插足了這件事?
他更想不到的事,皇甫釋離和鳳汐眠的關系竟然已經(jīng)走到了這種地步……那烈如傾又算什么?
顏世拓覺著胸口堵得厲害,他突然能理解丘陵愔和丘陵羽那日的反常。也還好他沒有去離王府拜訪,否則他真的忍不住會對皇甫釋離出手。
鳳汐眠一行人從花滿天別苑里出來,經(jīng)過小段路的步行就看到了他們來時候乘坐的馬車。
馬車旁不知什么時候多了兩個人,一個低著頭喂馬,一個背過身子給馬匹趕蒼蠅。
至于馬夫……早不知道被他們轟去了哪里。
紅岫覺著這兩人面生,正要去抓來問話,卻被綠鞠從后面拉住。綠鞠示意她再仔細看一看,紅岫照做了,依舊沒看出個所以然。
綠鞠無奈,但還是不肯松手。
鳳汐眠倒沒說什么,直接越過兩人上了馬車。
眼見簾子就要放下,其中一個人終于沒忍住,把頭頂?shù)牟菝毕崎_丟在地上,一臉可憐兮兮地看著鳳汐眠,“王妃姐姐,你讓我們好等啊?!?p> 前面喂馬的丘陵羽也摘了帽子,丟掉手中的干草,復在身前拍了好幾下,也是一副委屈模樣。
紅岫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怎么是你們?”又看向綠鞠,“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綠鞠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紅岫:“……”
這意思,不是在說她沒長眼睛吧?
“還杵在下面做什么,等著別人來趕?”鳳汐眠亦是無奈。
那日是說好了等她參加完百花盛宴后便告知他們答案,她起初也沒想過會在那里待這么久……可這兩人未免,也太著急了些。
經(jīng)過上次的相處,丘陵羽和丘陵愔知道鳳汐眠不是端架子的人,得了她的特殊傳召,兩人立刻爬上馬車,一左一右坐得規(guī)規(guī)矩矩。
馬夫走了,便只能紅岫和綠鞠來御馬。她們二人鮮少騎馬,御馬之術也不大行,兩人輪流駕馬,車子一路顛簸得厲害。
丘陵羽和丘陵愔倒想再正經(jīng)一會,可再正經(jīng)也經(jīng)不住馬車這樣顛簸的,沒一會便都不顧形象地抓著車壁,生怕自己會被顛出馬車外似的。
反觀鳳汐眠,她那里的位置很大,上面還墊著厚厚的像是棉被的東西,里面微微往下凹,尋常人坐在上面,都能四平八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