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曹老大批準抱大腿的保證后,陳恒便忙活著前往州牧府的行程。
因為袁術和袁紹兩大陣營對抗的關系,曹老大便將大本營設立在離冀州很近的東郡鄄城,和己吾的路程幾乎橫跨了半個兗州。
一路上的人吃馬嚼等瑣碎總得安排的仔細點,而且跟隨著去的人也決定了。張婉兒肯定是要跟著去的,世家嘛,日常生活得有個人伺候著。
嗯,而且陳太公在世的時候也說過了,等張婉兒十五歲及笄后,就給陳恒當妾...而張婉兒也很早就有了覺悟,剛好今年及笄了。
張仁也跟上了,腦子不太好的他很是依賴阿姐,一日不見便犯渾。剩下的就是陳侃帶著五個私兵跟著。本來陳伯說還要多去點人的,但陳恒拒絕了。
去當個刀筆吏而已,還大張旗鼓的帶一堆人,一個不小心被冠上個紈绔的名聲。
臨走之前,陳恒還去拜訪了王家,王太公仗義給了無利息的五百石糧食,怎么說也得去感謝一番。
而這次拜訪,也讓他出發(fā)的隊伍臃腫了一倍不止。
因為陳到是和王太公的孫女定的親,本來是說等陳恒守孝一結束就把婚事辦了。但被曹操一個賞識,就帶走了。
王太公的孫女年紀都二八了,再等兩年就成老姑娘了。所以一番客套過后,王太公就提議讓家仆護送著孫女去鄄城。
陳恒自然是不無不可,畢竟陳到都二十四了,也該成親了。
得到滿意答復的王太公,大手一揮,就把陳家借的五百石糧食當成嫁妝了,讓陳恒感動了一把。
不過呢,說著說著,到話別的時候,王太公又提了一嘴,說什么他王家世代都只能在己吾縣里當個小吏,實在是不爭氣,愧對祖宗。
聽說叔至已經在曹兗州手下當了軍侯,他王家能不能讓個后輩跟著,端個茶倒個水喂個馬什么的,見見世面也能長進一點。
好嘛,這是讓陳家提攜他王家后輩的意思了。
果然鹽巴吃了很多的老人家,都深諳“將欲取之必先與之”這一套,讓人拒絕都找不到理由了。
拿人手短的陳恒先是沉吟了一會兒,然后就說陳到如今才剛進入曹操麾下,現在安排個人不太好。等過個兩年,地位穩(wěn)固了,再做打算。
末了還保證了一句,如果兩年后陳到安排不了人,那就將王家的后輩塞進去典韋的手下,畢竟典韋已經是校尉了。
得到保證的王太公大悅開顏,不僅親自將陳恒送出了一里開外,還說明天就用家里的三百石糧食幫忙把陳家的債務還上,就看不慣這等趁火打劫之人云云。
陳恒一臉感激的告別,然后回去的路上就在心里就罵上了。
你大爺的,現在才看不慣,早些時候就看得慣了?果然世家之間,只有他喵的利益!
話別王家后,陳恒的行程又耽誤了一下。
他要去一趟圉縣,不是專程去看小姐姐蔡文姬,而是給蔡邕吊喪。
蔡邕對他是有恩的,不光為了他刷了不少名聲,還送了高柔這樣一個好哥們。之前因為守喪和兵亂去不了,如今都要離開陳留了,怎么說也走一趟。
披麻戴孝的小姐姐蔡文姬年近雙十,不施粉黛,卻猶如滴落凡間的仙女。很意外的,還遇上了羊衜,蔡貞姬的丈夫。因為蔡邕沒有兒子,他們兩夫妻也回來呆一段時間,略盡孝心。
寒暄了一會兒,陳恒便起身告別,主要是和小姐姐呆著,兩個人都太尷尬了。而羊衜送出門的時候還嘆息了一句:子初孝心可嘉,只是可惜了阿姐了...
好嘛,家在泰山郡的羊衜都在誤會陳恒和小姐姐是兩情相悅了。
陳恒默然。其實隨著年齡的長大,他對小姐姐也是有那么一點念想的。只不過自慚形穢,不敢褻瀆罷了。
唉,如今再也無法念想了。
想到這里,陳恒一拱手,扔下一句“文姬通韻律,尤善琴。然恒不善瑟,且這輩子都不能再學了”便轉身就離去,背影有些蕭條。
琴瑟和鳴,是夫妻和睦的意思。
是的,他在陳太公墳塋前發(fā)過誓言,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小姐姐在一起了...
一切事了拂衣而去的陳恒,并不知道他的這么一句話,讓小姐姐在夜半三更之時,握著羊脂玉墜嘆息著造化弄人,用淚水打濕了被褥好大一片。
鄄城,位于兗州東郡之內,有文字記載最早可追溯至五帝時期。自古都是人口稠密之地,然經過數次黃巾掠寇,如今卻是一片蕭條之色。
城外斷墻殘恒比比皆是,一些田畝之上荒草叢生,一路走過來竟然沒有看到幾個行人。而城內就相對好了點,行人倒是多了不少,但一個酒肆都看不到。
剛到鄄城的陳恒很煩惱,帶著家眷和陳到未過門妻子的他,讓私兵在城內轉了兩個時辰,才買下了一個落腳之地。
一個荒廢了不少年頭的小院子,陳舊不堪,雜草半米高不說,走進去還驚起了不少蛇蟲。
唉,將就著住下吧。曹老大就算管吃住,也不可能我一家子都安排了。陳恒吩咐了聲讓手下人分頭打理房屋,購買日常用品后,便問了聲路人,往州牧府走去。
該去為未來抱大腿的生活報個到了。雖然曹老大還駐扎在定陶,但能先去打聲招呼露個臉,證明自己是守時之人也是好的。
州牧府并不大,一看就是之前的縣府改的,有點寒磣。門外一小隊壯碩的兵卒守著,用虎視眈眈的眼光來回打量著過往行人。
陳恒還沒走近,就感覺自己仿佛是個賊,被十幾個大男人用眼神懷疑著。嗯,他們的手也放在了環(huán)首刀刀柄上。
一個看似看門兵卒頭頭的人,更是對著他大喝了一句:“此乃州牧府,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陳恒迎了上去,對著拱了個手,“在下己吾陳恒,受州牧之命,前來任書佐一職,勞煩這位都伯通報一聲。”
書佐,是州牧麾下從事的助手,正兒八經的不入流的刀筆吏。
“咦?新來的書佐,汝隸屬哪位從事?”
只見府內剛好走出來了一個人,聽到陳恒的話語后就直接問了一嘴。而看門的兵卒已經對著他作禮:“陳從事。”
嗯,這位從事姓陳名宮,字公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