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永孝:“我這不是敬愛你嗎?”
“敬愛,愛個屁,陸永孝,你給我住口吧!”桂花嫂哼了一聲:“不是開玩笑,再這樣我可走了?!?p> “別走,陪我說說話?!标懹佬ⅲ骸肮鸹ㄉ?,你喪偶多年,我也單身了許多年。我覺得你這個人吧,很不錯,難道你就感覺不到我的誠意?”
說到這里,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桂花嫂。
“啥叫喪偶?”桂花嫂大約是沒什么文化,不明白這個詞的意思,問。
陸永孝:“就是配偶去世,哎,就是死了男人。桂花嫂,既然你我都是單身,咱們又相處了那么長時間,為什么不湊成一對過日子?”
桂花嫂的臉黑了下去:“你胡說什么?”
陸永孝:“桂花嫂,這事你也不是沒有好處,我一個月也好好幾千塊錢退休金,夠你我吃用。等我死了,我那套房子就歸你了。要不,等我們扯了結婚證,我就在房本上加你的名字,給你吃顆定心丸?!闭f著就伸手去拉桂花嫂。
這是求婚嗎,立在門口偷聽的我心中一驚。這事還涉及到大筆財產(chǎn)的歸屬,如果事成,陸永孝的兒女不知道會鬧成什么樣。
雖說婚姻自由,戀愛自由,我老年人的愛情從來不單純。而且,人交給福利院,你們不把人看好了。還給老頭買了手機,提供黃昏戀工具,給家庭造成重大損失,陸永孝的兒女不來找陳佳麻煩才怪。、
這事本以我無關,但會議在即,可不能再起風波了。而且,我和陳家的關系密切,也不能做坐視不管。
剛要進屋,突然,桂花嫂蓬一聲將洗衣盆摔在地上,水花四濺。
她大聲怒叱:“陸永孝,你是流氓嗎,調(diào)戲老娘?”
陸永孝哆嗦著說:“桂花,桂花,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房子給你,也不要加名字了,都給你。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好孤獨,家里的孩子都是畜生,從來不順著我的心意。還是你好,照顧我,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安慰我。我一分錢都不留給他們,全給你,全給你。”
說著話,他就反來復去地咒罵著兒女。
“誰稀罕你的房子,你家的那點破事我才懶得管!”桂花嫂大怒,怒氣沖沖地跑了出來。
抬頭看到我,一楞,也不說話,低頭就走。
我感覺這事有點奇怪,這兩人在一起不像是戀奸情熱的樣子,反到是老陸熱臉貼到桂花的冷屁股上。
心中的疑惑再遏制不住,我急忙追了上去:“桂花嫂,你等等,我是民政局的顧闖,陸永孝的事情我也在管的,想問問你和陸永孝之間究竟是怎么回事?!?p> 桂花嫂心情正惡劣,她顯然又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腳下也不停,罵道:“你民政局的又怎么樣,還把老娘捆了送進姓陸的洞房?”
“言重了?!?p> “那就是個老流氓,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惫鸹ㄉ夂艉舻卣f。
我心中一動:“這么說來,你和他沒有耍朋友?”
“我耍你個鬼,老娘就是嫁豬嫁狗也不嫁他?!?p> 看得出來,桂花嫂對陸老頭沒有好感,根本就沒有嫁他的念頭。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你還來看他?”
“畢竟是老主顧,姓陸的一天打幾十個電話,煩得很,就順便過來看看,再警告他不要騷擾老娘,以后不會再來,這個老流氓。”
“真的不來了?”
“我如果在來,叫我被雷打死?!?p> 我微笑著揮了揮手:“再見?!?p> “陳佳,你放心好了,桂花嫂不會再來了?!蔽野褎偛诺囊荒桓嬖V了陳佳。
陳佳想了想,面上總算露出笑容:“也對,陸永孝實在太惡心,換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對他有好感的,更別說嫁,惡心,太惡心了?!?p> 本以為此事就這么結束了。
不想,第二日,陳佳又打過來電話,語帶哭音:“顧闖,不好了,桂花嫂又來了。”
我:“不對啊,桂花嫂不是非常討厭那個老流氓,再不去見他了嗎,怎么還去養(yǎng)老院?”
“現(xiàn)在他們相愛了,兩人還在養(yǎng)老院里散步……”
“咝……”我抽了一口冷氣:“不對,是不是還有什么故事,不然變化不會這么大?!?p> 陳佳:“前天桂花嫂又被陸永孝叫過來了,昨天,陸家兒女聽到風聲,找到養(yǎng)老院里,正好和桂花嫂碰到一起,陸琴和她就打成了一團。今天,桂花嫂就正式和陸永孝交往,還說要選個日子接他出去結婚同居?!?p> 從陳佳的講述中,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是的,桂花嫂那天從陸永孝那里出來之后已經(jīng)打定主意不和他見面。可陸永孝不干,又打電話過去說,我家里每個月都會給你保姆費的,你這個月還沒有干滿我就被送到養(yǎng)老院里來了。你要么過來看我,要么退錢,隨便你。
陸家每月給桂花嫂三千塊保姆費,月初提前給。
陸永孝進院的時候,一個月才過去幾天。
桂花嫂家經(jīng)濟條件不是太好,自然不肯退錢。就答應每天還在陸永孝那里,幫他洗衣服、打掃房間衛(wèi)生,干滿日子再走。
這事不知道怎么的被陸家的兒女知道了,陸琴怒不可遏,直接沖到養(yǎng)老院,罵桂花嫂貪圖她家的房子,是個娼婦。
桂花嫂什么人,如何能忍,說,我就是想要你家的房子怎么了?你爹都七十了,老娘才四十,正青春年少,要嫁他總得給好處。房子給我,我侍侯老陸一輩子。老陸,你的意思呢?
陸老頭連連點頭,說,我愿意我愿意。
桂花嫂又氣道,陸永孝,選個日子我們?nèi)ヮI證,你把房子過戶給我。
陸永孝:“要得,要得?!?p> 陸琴:“你們敢?”
陸永孝立即甩了女兒一記耳光,罵道:“忤逆不孝的畜生,你就見不得你爹幸福啊!那房子是老子的,老子要怎么處置自己的財產(chǎn)是老子的事,一分錢不給你?!?p> 陸琴吃了這一記耳,哇一聲哭起來,朝桂花嫂撲去,兩人打成一團,驚動了110才把她們分開。
今天,桂花嫂又來了養(yǎng)老院,用輪椅推著陸永孝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以配偶自居,不知道羨煞了多少單身老人。
說完,陳佳道:“顧闖,你說我該怎么辦,這事鬧大了?!?p> 我奇道:“這是陸家的家務事,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陳佳委屈地說:“陸家的兒女說了,和我沒完,就認準我這個負責人了,你說,關我什么事呀!”
我想了想,分析道,陳佳你別擔心。我覺得這事吧,純粹就是桂花嫂在和陸永孝的女兒賭氣,演的,過幾日就消停了??吹贸鰜?,桂花嫂對陸永孝很反感,生理性反感。放心好了,過幾日桂花嫂就消停了。等她把這個月干滿,就會走的。
“真的?”
“放心好了,你要相信我這雙眼睛?!?p> “可是,兩人成天在一起,難免日久生情,還是把人弄走的好,顧闖,你不能不管。”
我有點頭疼:“我想想,讓我想想?!?p> 是啊,他們成天呆在一起,怕就怕再出什么風波。
會議馬上就要舉行,必須盡快把這事了結了。
可是,我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這一天晚上,我正好邢云在QQ上聊天,就隨手提到此事。
我已經(jīng)習慣了每天把自己所經(jīng)歷的事,所有的酸甜苦辣向她傾訴。因為怕用語音驚動母親,我現(xiàn)在改打字。
聽我說完,邢云想了想,問:“你打算怎么做工作?”
我寫道:“這事還得和陸永孝的兒女溝通一下,讓他們先冷靜冷靜,好好做老人的思想工作。無論如何,得把這事拖到會議結束以后,別在期間鬧。當然,健福院馬上要開會上電視的事情不能告訴陸琴姐弟。”
邢云:“顧闖,這事你弄錯順序了,應該找陸永孝說??!”
“找陸老頭說,做他的思想工作,他現(xiàn)在被愛情……不,被那啥情沖昏了頭腦,連房子都想送桂花嫂,能聽我的嗎?”
邢云:“顧闖,你聽我說。陸老頭感情的天平之所以傾斜到桂花嫂那邊,那是因為他兒女平日里太忙,沒辦法照顧他。而保姆則天天呆在他身邊,自然對她有了一分情感的依戀。因此,這才破口大罵兒女不孝,只有桂花才是真正牽掛他的人。可是,這事他并不清楚。人家保姆是拿錢干活的,是本分。是看在錢的份上才對你這么好,如果不給錢,鬼才理你。出保姆費的是誰,是他的兒女啊,道理就是這么簡單?!?p>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好:“說得對,真是這個道理,明天我就找陸老頭說去。嘿嘿,陸老頭只要不傻,會明白的?!?p> 我又和邢云在QQ上商量了半天,終于想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辦法。
第二日,正滿懷信心地要開車去健福院。明天就是會議舉行的日子,先得去那里盯著,布置好一切。
陳佳的電話打過來。
還沒有說話,她就哇一聲大哭。
我忙道:“究竟怎么了,你別哭啊,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是不是陸永孝又怎么了?”
“陸永孝失蹤了?!?p> “??!”
“他和保姆私奔了?!?p> “啊……神經(jīng)病啊這姓陸的神經(jīng)??!”我頭皮一陣發(fā)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