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身懷魔珠,卻未曾被魔珠沾染心智,一百年間,仍舊保持著良善之心,想必這幾日,殿下也能感受到夭夭的純良天性才是?!?p> “殿下有著悲天憫人的胸懷,應(yīng)該也明白桃夭何辜,擁有這樣的命運(yùn)并非她能選擇,殿下何不給她一個機(jī)會,待有朝一日她飛升成仙,定能以自身仙力煉化魔珠,豈不兩全其美,如若夭夭當(dāng)真改變了原有命數(shù),入了魔道,殿下再做其他打算也不遲的?!?p> “而且,本神曾算過夭夭的命數(shù),千年之內(nèi)她便會飛升成仙,而她飛升歷劫的劫數(shù)便是情劫,本神近日也算過殿下的命數(shù),千年之內(nèi)也會有一段情緣,時間如此相近,恐是你二人無疑?!?p> 水霧氤氳,模糊了那張冷毅的俊眼,睫毛輕顫,刷的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卻泛著層層漣漪,閃爍著迷茫。
他不知自己為何會在意水神的一句猜測,他不需要有什么情緣,千年以來,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早已習(xí)慣了。
那究竟是為何,他卻突然那么在意水神的一句話,將本已決定好的主意推翻?
狹眸里晦暗未明,映著明亮的明珠光澤,越發(fā)的莫測高深。
池中之人沒有動作,水池的波瀾緩緩淡去,重歸平靜。
宮殿華燈升起,驚塵殿花園卻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長長的游廊,才點(diǎn)著幾盞燈籠,燈籠隨著夜風(fēng)吹起,搖搖晃晃,燈火也隨著明明滅滅,忽明忽暗,照得走在游廊上的桃夭神色未明。
水藍(lán)色的裙擺隨著腳步搖曳生姿,步步生蓮。
桃夭手中捧著黑色的衣物,一雙眼睛卻滿是怨念的瞪著手中的衣物。
元離沐浴,本應(yīng)是青竹在旁伺候,青竹越偏偏將這活計交給她,一雙眼睛滿含曖昧,言行稀奇古怪,竟認(rèn)為她與元離是一對,她正要解釋,青竹卻直接將衣物帶給她轉(zhuǎn)身就走,生怕她拒絕,無奈之下,她只好按照青竹的囑咐前來。
她倒是想將元離那廝扔在水中泡一夜,可她承受不住那樣的后果,那樣古怪脾氣的人,知道是她故意,指不定怎么罰她呢!
誰讓,爹爹將她“賣給”驚塵殿了呢。
嘆了一口氣,滿心的無奈與憂傷。
輕巧的推開大門,汨汨水聲似乎近在咫尺,突然想到水中沐浴的元離,臉色微紅,卻大著膽子穿過層層帷幕,一雙眼睛滴溜溜的亂轉(zhuǎn)。
早就聽聞三殿下是這天宮生的最好看的男子,如今有這等機(jī)會,偷看美男沐浴,似乎也是美事一樁,突然之間,桃夭對青竹的埋怨頓時煙消云散。
雖然元離這仙平素喜怒無常,但是那張臉生的好,這也毋庸置疑的嘛。
青色的帷幕緩緩飄搖,桃夭遠(yuǎn)遠(yuǎn)看去,水池中的情景雖看不真切,也能朦朦朧朧看見那挺拔的身影。
桃夭腳步停下,愣愣的看著這一幕。
夜明珠發(fā)出的光芒讓整個宮殿恍若白晝,映襯著那身影修長,面上的白皙越發(fā)細(xì)膩,只見元離雙手捧起清澈的水,往臉上澆去,清水劃過清冷的面容,又順著白皙的肌膚,劃過精致的鎖骨,漸漸落入水中。
只一個側(cè)顏,也足以讓偷看是桃夭為之傾倒,面容呆滯,一雙眼睛一眨不眨望著那驚塵的側(cè)顏。
“哇……”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桃夭,忙不迭捂嘴,警惕的望著元離的身影,她不會被發(fā)現(xiàn)然后被滅口了吧?
“青竹,過來,為我更衣?!钡穆曇袈湎隆?p> 心中有事,元離倒也沒有像往常異樣警惕,桃夭發(fā)出的聲音,他聽不太真切,就只當(dāng)是青竹的聲音了。
元離的話,讓桃夭臉上的紅暈徹底褪去,只剩下滿面的白,腳步躊躇著,不敢上前。
若是被元離知道伺候的人是她,會很生氣的吧?
而且,那樣近距離的看,她怕自己會流鼻血的。
“還不過來!”沒有聽見動靜的元離,忍不住皺了皺眉,輕喝。
手腳伶俐的青竹今日怎的這般遲鈍?
聽見催促,桃夭臉色更白了一分,咬咬牙,流鼻血就流鼻血吧,是他要她過去的,與她無關(guān)!
想著,腳步便緩緩上前,將手中的衣物放在一側(cè)的矮幾上,侯在一旁,不敢出聲,就連眼神也不敢胡亂多看,她還不想失血過多而亡,何況,一會被元離看見,還不定是什么結(jié)果呢!他那么厭惡她觸碰他,恐怕就多看一眼他都會生氣的吧?
青竹沒有像往常一樣上前來輕聲呼喚,元離終究還是發(fā)覺了不對勁,身影轉(zhuǎn)過,當(dāng)看到來人是桃夭之時,一雙眼睛驟然變冷,凝結(jié)成霜。
“放肆,誰讓你進(jìn)來的!”
從來只有青竹一人來伺候他沐浴,其他仙侍從不被允許前來伺候,她竟敢偷偷前來偷看。
一想到不知被這無恥小妖偷看到何種地步,臉色越發(fā)的陰沉。
桃夭被元離身上突如其來迸發(fā)的氣勢震得腳步虛浮,臉色發(fā)白,不由得后退,一雙眼睛卻是不服輸?shù)牡闪嘶厝?,“與我何干,還不是青竹非要讓我過來,你以為我多想看你似的?!?p> 桃夭口是心非的說道,這仙真真是奇怪,不就是看一眼嘛,又不是女子,難不成還能少塊肉不成?竟真的如同她所猜測的那樣,大發(fā)雷霆。
“給我滾出去?!闭Z氣泛著幾乎凝滯的冷意,沉沉的嗓音帶著難以言喻的怒意。
“走就走,誰愛伺候你?!碧邑怖浜?,瞪了元離一眼,抬起腳步就往外面走去。
她的腳步急促,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這里,一雙眼睛滿是惱怒,壓根沒往地面看去,也便沒發(fā)現(xiàn)地面的一攤水漬,月白色的鞋子踩在上面,滑膩非常,桃夭竟站不住腳,直直的往水池的方向劃去。
“啊啊啊……”桃夭發(fā)出一聲絕望的尖叫,身影直直栽倒在水池中,蕩起一陣劇烈的水花,濺得一旁的元離,臉色越發(fā)陰沉。
又是一陣水花四濺,桃夭從水中站了起來,目光觸及元離冰冷的目光,陰沉的臉色,臉色不由得有些僵硬,心底沒來由的發(fā)虛,這下子,她好像沒法子硬氣了呢。
“如果我說,我不是有意的,你可信?”
自然是不信的吧,若是她,她也不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