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吳毅雙目通紅,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點點流下,影遁的修煉讓吳毅好像有種煉就身外化身的感覺,雖然精神好像要被撕裂開來,但吳毅這最后幾句總算是堅持下來了。
當(dāng)吳毅將口訣念完后,地面上的影子一陣抖動,飄忽不定,好像要活過來一樣,影子也散發(fā)出一股奇妙的波動,要和吳毅這主身建立起聯(lián)系。
吳毅看著這變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思也放下來,目前的變化看來還不錯,這第一步看來是要邁過去了。
但就在此時,異變陡然出現(xiàn),異變不在吳毅,而在一直沉睡的心魔,這股奇妙的波動讓一直沉睡著的心魔蘇醒過來,令吳毅沒有料到的是,心魔順著這股波動竟然直接離開了吳毅的識海,進入了影子內(nèi),隨之一起離開的還有心魔修煉出的力道血光。
血光擁有強大的修復(fù)能力,吳毅一直以為血光只是用來修復(fù)肉身上的損傷,但此時血光的變化卻是著實驚訝了吳毅一番。
血光隨著心魔進入影子內(nèi),瞬間漫延至影子周身,原本玄黑色的影子也因此變成了血紅色,看著這赤紅色,吳毅心中莫名地生出不詳之感,這心魔該不是轉(zhuǎn)化為不死之軀了吧。
吳毅靈識鋪展開來,令他更為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這心魔什么時候也生出靈識來的,吳毅進入內(nèi)門的時候,心魔因為承擔(dān)了絕大部分元清熙最后一擊,沉睡近兩個月,吳毅因此獨得內(nèi)門經(jīng)閣奇遇,不僅凝煉出靈識,九個動作最終融為一個動作,借此他也成功邁入力道筑基的修為。
這般奇遇吳毅本來以為可以將心魔甩開一大步,但感應(yīng)之下,沒想到心魔的修為和他不相上下,力道也是突破筑基,只是應(yīng)該不是九個動作融為一的結(jié)果,吳毅看著那濃郁的刺眼的血光,心頭有些凝重。
血光漫延至影子全部后,整個影子化作一個球形,就像是一顆極大的心臟,不斷地跳動著,似乎在孕育著什么。
內(nèi)心深處吳毅告訴自己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可以趁機一舉將心魔滅去,否則等到心魔再次出現(xiàn)就更加難以剿滅了,但吳毅感應(yīng)到那股躍躍欲戰(zhàn)的道韻意志,吳毅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此時還不是最好的機會,等到半步金丹之時才是攤牌的時候。
沒過幾息,心魔就破血球而出,血球外層化作一層血色披風(fēng),穿在心魔的身軀上,顯得妖異無比。
此時吳毅再看去,面前的是一位和他一般無二的身影,不同于之前魂靈顯形,化陰為陽,這是真正的身軀,這也就意味著心魔至此不再和吳毅共用一個身軀,但一為主身,一為影子,雙方還是密不可分。
吳毅看著面前的身影,久久未語,心魔也是一般,如今發(fā)生這樣的異變,以往爭奪的是身體掌控權(quán),如今心魔擁有了身體,雙方之間的爭奪之物其實沒有改變多少,還是一個由誰成為主身的問題,也就是在外人出現(xiàn)時由誰出面的事情。
吳毅打了一個稽首,道:“依慣例如何?”
心魔思索了一會兒,他心中和吳毅最初想的一樣,就是是否可以一舉將吳毅滅掉,他自沉睡中醒來后明顯發(fā)現(xiàn)自己比原先強大了許多,修煉的血光強盛無比,給他無限生機,但在他感應(yīng)之中吳毅好似一泓深不見底的幽淵,看不見根底,心魔遂放棄這個想法,道了一聲:“可。”然后就遁為影子,血色漸漸淡去,好像是真的影子一樣。
此時不再需要再在外界留下一縷心神感應(yīng)外界,因為影子本來就是在外界。吳毅所看見聽到的影子不會不知道,比肚子里的蛔蟲知道的還多。
看著那抹血色漸漸消失,吳毅也緩緩閉上眼睛,在修煉焚皇這功法的時候,心魔一直走在吳毅的前面,如今這功法心魔已經(jīng)步入筑基,吳毅還是一直在煉氣徘徊,只能夠靠著燃血術(shù)作水磨功夫。
這功法本就是以死求生,需要在生死之間磨煉,這確實與一直堅持謀定而后動的吳毅的想法有很大沖突,因為在吳毅眼中很多生死斗都是可以避免的。
就像上次和元清熙之間的戰(zhàn)斗,若是吳毅在發(fā)現(xiàn)受傷后對修煉血光有幫助后,絕對會和心魔作出同樣的選擇,也會和元清熙斗上一場,因為這個對他有好處,但等到磨煉的差不多的時候,就會選擇給元清熙一個臺階下,不會陷入最后玉石俱焚的局面。
但是當(dāng)元清熙被逼使出了父親給他的后手時,便是吳毅阻止也來不及了,當(dāng)然吳毅是否有心削弱心魔就不得而知了,心魔對元清熙窮追不舍,幕后是否也有將吳毅卷入紛爭的想法,此間關(guān)節(jié)卻是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
元清熙的死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吳毅和心魔角力的后果。
最后如吳毅所望,心魔受傷進入沉睡之中,而吳毅也因此受到元氏的打壓,至今此患未解。
心魔事畢,吳毅對影遁的修煉沒有停下,因為心魔的干擾,可以說他之前的修煉已經(jīng)是失敗了,影遁本來是凝煉出一具影子幻影,在主身遇上危險時,代主身受過,吳毅可不認為心魔在他遇見危險的時候會代替他受過,袖手旁觀就不錯了,說不得還會落井下石。
有了之前念誦口訣的經(jīng)驗,吳毅重新開始念誦,熟悉的撕裂感,但吳毅已經(jīng)感受過一次,承受能力高了一層,雖然還是停下來歇息了幾次,吳毅終究還是將口訣念誦完畢。
這第一步對于吳毅而言除了神魂的撕裂感難以忍受外,倒是沒有多大的障礙,只要心志堅定,不難邁過。
看著站在眼前的一個黑影,吳毅抹去額頭的汗水,會心一笑。
影遁作為遁術(shù),尤其是靠影子來欺騙對手,自然是分出的影子越多越好,但這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否則神魂一直分裂下去,只怕是會變成一個白癡。
渡了一縷血光過去,影子化成吳毅的模樣,但其目前的修為不過是相當(dāng)于感悟出氣感來的時候,一出手就要顯現(xiàn)出破綻來。
靈識御使著這影子,吳毅讓影子替他巡視了他占下的山頭一番,中途一個在吳毅的地盤邊緣采摘草藥的弟子見到“吳毅”,慌地趕忙扔下一半的藥草離開,扔下一半自然是怕吳毅追來,希望吳毅貪戀小利,不要深究,這一半藥草未必沒有謝罪的意思。
吳毅沒有讓影子繼續(xù)追擊那弟子,這弟子雖然是煉氣二變,但也不是一個影子可以對付的,要是被發(fā)現(xiàn)破綻反倒尷尬。
吳毅借影子將那弟子留下的草藥一一收了回來,都是些普通的藥草,當(dāng)然,在吳毅鬼仆的掃蕩之下,那些年份稍足的藥草都被吳毅收回來了,只可惜吳毅不懂煉丹制藥,只好擇其有用之物直接吞下。
剩下未用盡之物吳毅都埋在地宮了,所謂地宮不過是吳毅令鬼物在洞府水池邊挖的一處地下室罷了,面積很小,但存放藥草卻是足夠了。
想到地宮,吳毅又想起之前讓鬼物修煉的那九鬼鎖宮陣。也該是時候了。吳毅心道。
吳毅化作影子倒在地面上,讓影子化作主身,日后若不是正式場合吳毅都不會以主身的狀態(tài)出現(xiàn),這樣便是有人背地偷襲,襲擊的也不是他的主身,影子沒有了,大不了再凝煉出來一具便是,吳毅活學(xué)活用。
化作影子,吳毅靈識進入石碑世界,那里魖已經(jīng)將散分的游魂吞噬殆盡,全身陰氣也膨脹到了極限,距離煞鬼只有一步之遙,但卻一直卡在這個層次遲遲不得進步。
這里除卻魖要進階其自身具有的瓶頸外,這個石碑世界對煞鬼的壓制也是客觀存在的,吳毅是這個世界的創(chuàng)造者,而吳毅法道的修為還停留在煉氣,也就間接壓制了魖的突破。
另一邊,由吳毅創(chuàng)造出的靈鬼們在失去魖這個共同的敵人后,漸漸又有了內(nèi)斗的跡象,對修煉九鬼鎖宮陣的心思也下降不少,畢竟這是一個大陣,需要配合,但魖這個大敵不在,失去其功效,這些靈鬼的動力也下降不少。
吳毅對這些洞若觀火,但他并沒有提醒什么,之前他一直極力保持著雙方的平衡,這些靈鬼自仗修為,以為不會像厲鬼一樣被魖吞噬,到如今魖也的確沒有吞下一個靈鬼,在靈鬼們狹小的世界觀中,他們是除了吳毅外的最強者,有些不思進取。
吳毅將四處尋找伙食的魖挪移到土著靈鬼附近,在這個距離若是土著靈鬼們警惕性強的話,還是可以在魖攻到他們面前的時候結(jié)成大陣的,吳毅給了他們一次機會。
魖幾乎是此石碑世界的巔峰氣勢一出現(xiàn)在眾多鬼物面前,鬼物們就立刻警醒過來,紛紛聚集在一起,但是受到以往阻擊魖經(jīng)驗的影響,他們并沒有第一時間依照九鬼鎖宮陣的陣型排列,靈鬼們還是和以往一樣由一些鬼物分散四周以詭變身形擾亂魖,試圖以此逼迫魖退走。
反倒是最底層的厲鬼由于實力低微,倒是形成了陣列,但大陣需要靈鬼作為陣基,陣基不成,大陣就像是沒有骨架的人一樣,不過是一攤軟泥。
魖看見靈鬼們朝它撲來,豎直的蛇瞳露出一絲不屑,蛇鞭化作道道幻影,掃向靈鬼們,以往便是被蛇鞭掃到,靈鬼們不過是身形一陣震蕩,休息一番便是,但不多時,一只靈鬼被魖掃中,直接崩散開,魖不給其他靈鬼搶奪陰氣的機會,直接一口將這靈鬼散去后的陰氣吞下,整個身軀頓時膨脹了一圈。
好像整個世界被打碎一樣,所有在場的靈鬼心中都升起了退意,但這樣只是讓魖的氣焰更加囂張,不久,又有兩只靈鬼被魖吞下。
局面更加兇險,就在靈鬼幾乎堅持不下去之時,魖卻自行離開了,吞下這許多靈鬼,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消化。
而此時靈鬼只剩下四只,倒是厲鬼無一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