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得黑甲蟲的提醒,吳毅心中一驚,但并沒有因此亂了分寸,分了一縷心神進入珠子詢問,另外一部分心神則是進入心田之中,之前那道紅光而今是寄居在此,將他整個心田盡是霸占了,連他自己觀想出的石碑也被排擠在一側(cè)。
紅光霸道,將吳毅觀想出的石碑排擠至一側(cè)還不罷休,仍是綻放玄光攻伐不止,只是紅光已經(jīng)占據(jù)大部心田位置,需要其維持,能夠用來攻伐石碑的力量定然不足,加之吳毅當(dāng)初就是因這石碑而悟出靜之大道道韻的,堪稱是他的載道之器,占了主場之勢,也不是一時攻的下來的。
吳毅進入心田后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幕,對于紅光的霸道他之前也見識過,吳毅自詡煉氣一境便感悟出道韻,看云颯及王出塵態(tài)度可知吳毅資質(zhì)也是不一般,但卻依舊被這道紅光嫌棄。
哪怕明知道紅光是焚皇本命大道焚之大道,他心中也是存了一較高下的想法的,畢竟其在與天地之力交鋒之中受損頗重,被逼的不得不進入他的身軀躲避天地之力侵伐,入得他體內(nèi)還敢逞威風(fēng),也未免太過不將他這個主人放在眼里了。
吳毅現(xiàn)下分了三分道韻前往相助石碑,另外七成則是留在原處鎮(zhèn)壓自家心魔。他的道韻本就是因這石碑而悟出來的,道韻一入石碑頓時石碑氣勢漲上三分,止住了潰退之勢,陰氣升騰,演化萬千鬼物,在邊緣之地和紅光斗了好幾個回合,維持立足之地不墜。
見得此地局面穩(wěn)定下來,吳毅心神關(guān)注點則是去了珠子內(nèi)。
他那一縷心神入了珠子就聽到黑甲蟲用虛弱的聲音道:“之前有幾位道人查探你的身軀,但焚皇大道入了你的心田,以他們?nèi)庋鄯蔡タ床怀鰜硎裁?,以為是有金丹外道奪舍于你,想要將你斬殺掉。”
吳毅雖然和黑甲蟲面和心不和,平日也多有算計之事,但吳毅明白黑甲蟲不會在這種情況下欺騙于他,刪繁取簡,迫使吳毅使用它之后提出的建議該是有這個心思,但其他話該是不假。
由此吳毅也一點點推出他在進入焚皇存在的世界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依照吳毅上一次進入那個世界之后花費的時間來看,應(yīng)該不會超過半日,但也不可完全依照常理,只是也不會花費太長時間,這批將他帶至此地的人動作也是極快。
吳毅到現(xiàn)在還沒有意識到他對整個都城修士的震動,那股沖擊金丹的余波但凡是有些修為的都已經(jīng)感受到了,還都派出了人來查探,現(xiàn)在正是多事之秋,哪一方勢力也不愿在壽宴前生出波瀾來,對于不穩(wěn)定因素自然是要及早清理。
吳毅一個煉氣小修,自然是很快被發(fā)現(xiàn),第一個勢力則是都城道觀的觀主,正是那日白眉老道口中的白宇,雖然其不是金丹真人,但和王出塵一樣也是一步之遙,早早也傳來即將渡金丹劫的說法,其對天地之力的感應(yīng)可是靈敏無比。
其余勢力在趕到后吳毅已經(jīng)被白宇帶走,但白宇一個未入金丹的修士也不敢排斥其他幾位真人獨自處理此事,便延請諸位真人座下弟子入得觀內(nèi)一齊處理此事。
但是經(jīng)過他們探查竟然感到吳毅身軀內(nèi)一片朦朧,他們都是筑基修士,能夠讓他們查探不出的只有金丹真人了,可吳毅分明是一個煉氣小修,在排除種種可能之后只有一種可能了,有金丹真人奪舍了吳毅,之前那道天地之力不是晉升金丹,而是天地觸怒,降下懲罰。
眾生皆有歲壽,修士竊取天地之力,掌控神通,不過是比常人多了一些歲壽罷了,大限一到,還是要化作飛灰,為了多存在一些歲月,就有修士行奪舍之舉,換一渡世寶筏,躲過歲月之力。
但此舉難度之大比起金丹劫有過之而無不及,便是手段盡出也未免身死道消,百中無一成例。但歲月如梭,眼見自家壽歲愈來愈少,不少修士仍是會采取這一法門。
白宇等人查探不出什么,便先行離開,畢竟他們也不敢確定,只好去延請真正的金丹真人來探查,留下幾位力士把守,床前屋后留下不知多少禁制法符,便是吳毅有心逃離也難以成功,因為這個本來有些就是金丹真人賜下的,連金丹道士也可以困在一時。
之前那守在吳毅床頭的小道士口中稱是前去稟報上師,實則前去呼喚更多助手,以防吳毅暴起發(fā)難,此先那些道人離去前就是讓他看守一段時間,怎會不知那些上師是喚不來的。
吳毅想不到這許多關(guān)節(jié),但目下他處于危險境地卻是無差,便沒有妨礙黑甲蟲,問一些類似于他是何時被帶走的,被誰人帶走的浪費時間的問題,這些大可之后再說,以他入道歲月之短,各方勢力關(guān)節(jié)掌握之低便是知道了也不能夠做出針對性的舉措,還是將眼下奪舍之誤過了才是實際。
黑甲蟲見吳毅沒有開口質(zhì)問真假,知道他已經(jīng)信了一半,心下松了一口氣,繼續(xù)道:“當(dāng)下緊要之事在于讓他們相信你確實被奪舍,否則難以解釋為何之前焚皇大道掩蓋你身軀后使他們查探不出?!?p> 吳毅點了點頭,認(rèn)可這種說法,與他推量之后的看法一般無二。
“但此間還有一事就是那焚皇的大道若是不消,彼輩還是會起疑,便是金丹來也同樣看不出什么來,到時可就麻煩了?!?p> 吳毅目光一陣閃爍,頷首道:“我知道了?!彪S即心神離開了珠子,準(zhǔn)備集中精神做戲去了。
黑甲蟲看似什么也沒有說,其實已經(jīng)給出了兩點建議,一是在那些人請來金丹真人前解決紅光一事,二是做戲讓這些人相信他的確是被奪舍。
看似就是兩句廢話,說了和沒說一樣,但若不是和吳毅相處久了,是萬萬提不出這樣的建議的,若是將路子說得太過明細,吳毅反而會起疑,但依照黑甲蟲的建議延展開來,以吳毅目前能夠做的到最后其實還是一樣,但這言與不言就是給了吳毅一個選擇的機會,消去吳毅逆反心思。
比起吳毅初醒就遇上這樣的事情,黑甲蟲無疑是思考過一陣子的,給出的建議也是十分中肯,吳毅考慮不久就抓住了關(guān)竅。
紅光一事,其實就是焚皇的大道如何處理,如果沒有猜錯,之前他之所以能夠進入焚皇的世界就是這道紅光的功勞。
將紅光滅去以他現(xiàn)在的境界是不可能的,便是那些金丹也沒有可能,但不可局限于此一思維不知變通,結(jié)合進入焚皇世界前黑甲蟲言語加上在焚皇世界看見的一幕幕吳毅知道自己的道路早已確定,便是如今沒有被外人拘來此地也是一樣要行這一步。
“力道法門,焚皇修煉的力道法門?!毙纳襁M入心田的吳毅看著紅光語道,雙目漸漸放出熾熱的光芒來。
吳毅心中猜測這道紅光之所以能夠存在是因為其中包含了煉體之術(shù),即是力道法門,這也是黑甲蟲傳出紅光的初衷,若是失了這煉體之術(shù),這焚之大道也失了棲身之地,怕是要消散,那時他的煩憂將不解而解。
現(xiàn)下只要他將這煉體之術(shù)學(xué)來就是,但這卻是最難的一步,吳毅可沒有忘記之前被嫌棄的時候,若不是紅光被天地之力逼得無處可去吳毅可能還得不來這道傳承。
回想在焚皇世界看來的一切,吳毅心思百轉(zhuǎn),不多時就抓住了關(guān)鍵,心神散發(fā)出不破不立破而后立的剛烈意志,原本白眼瞧不上吳毅的紅光攻擊性漸漸減弱下來,吳毅也順時停止了石碑的反擊,信步朝紅光走去。
可能是感受到了吳毅身上和原先的焚皇身上的意志類似,紅光也一點點靠近吳毅,還圍在吳毅身體周圍盤旋繞轉(zhuǎn)不休,顯示出親昵之意。
看見這一幕吳毅心中暗思:莫不是之前我保身想法過于濃烈引得紅光瞧不上。
這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這也是人之常情,紅光乍出時攜帶凜凜威勢,誰也不敢放開心神任紅光進入,總得存一分謹(jǐn)慎,若不是有幸入了焚皇世界知道其修煉意志吳毅也不敢作出這般選擇。
但現(xiàn)在吳毅猜對了,他緩緩伸出手來,紅光就像乳燕歸巢一樣投入?yún)且闵眢w內(nèi),吳毅只覺得腦海中不斷有行功路線出現(xiàn),伴隨而來的則是呢喃不清的細語,為他講訴此道玄奇,演化未來場景,帶來無盡憧憬。
石碑一陣輕鳴,吳毅頓時清醒過來,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繼續(xù)沉迷在之前的玄音中,雖然他的確得到了莫大好處,但其實是在逆轉(zhuǎn)他的認(rèn)知,為他灌輸新的道韻,焚皇的道韻。
如果吳毅沒有感悟出道韻倒也罷了,還能夠借此領(lǐng)悟出道韻來,可是他已經(jīng)領(lǐng)悟出道韻,這可是十足十的毒藥了,他會迷失在焚皇的道路上,之前他修煉的《酆都要錄》將盡是作廢。
這其實是黑甲蟲為吳毅選定的道路,只是其沒有想到吳毅竟然在《酆都要錄》內(nèi)觀悟出觀想石碑的法道法門,更是提前一步領(lǐng)悟出道韻,也不好強令其廢去,只好做一些這樣的小動作,吳毅被黑甲蟲算計雖然心中不滿,但現(xiàn)在也沒有時間來算計回去,只好放下。
還好之前玄音入耳,新的道韻即將產(chǎn)生引起靜之大道的不滿,之前才會借助石碑發(fā)出聲音維護自己主導(dǎo)地位,道韻之爭真是令人防不勝防。
得了焚皇力道法門傳承,吳毅現(xiàn)在也來不及修煉,依照黑甲蟲第二個建議繼續(xù)下去,要迷惑其余修道人,這其中不僅僅是筑基修士,料敵從寬,就該將彼輩視為金丹真人對待。
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吳毅心中忖度,但沒有更好的選擇,只好如此決定。
做出陷入奪舍困境之中對于其他修士或許十分困難但對于吳毅而言卻是輕而易舉,他可是豢養(yǎng)心魔的人,難就難在其他修道人是否相信。
吳毅悄悄將封印心魔的道韻屏障撤去半數(shù)道韻,這心魔便是被封印也是時常沖擊封印意圖和吳毅搶占身體,對封印強弱十分敏感,很快意識到封印力量減弱,雖然也曾懷疑是吳毅的陷阱,但最壞不過是再被封印而已,是以還是撲殺了出去。
心魔外逃,在吳毅有心放縱之下,心魔的氣息頓時散發(fā)了出去,心魔詭異的氣息加之動之大道的道韻驚的其余等待在此地的弟子力士慌亂了一陣,畢竟之前聽說是金丹真人奪舍,便是金丹真人力量大大降低,但手段也不是他們可以忖度的,暗恨之前的童子速度太慢,連忙傳出飛劍音信,喚上師回返。
這剩余幾人手中緊握上師走之前賜下的道符,雙目直勾勾地看著吳毅一舉一動,一旦見事不利,就將道符引動,激發(fā)禁制,將“吳毅”鎮(zhèn)殺在此。
原本擔(dān)心戲不夠真實,吳毅還灌輸了自己這一段時間來修道疑惑,心魔得了這些很快就將吳毅壓在下方,在身體控制權(quán)爭斗時落了下方,但吳毅道韻仍是占了上風(fēng),大勢仍在吳毅一側(cè),只是想要一時將心魔重新鎮(zhèn)壓下去卻是不可能了。
吳毅要做的就是讓那些上師親自解決心魔,雖然此事過后他豢養(yǎng)的心魔可能會消失,但眼下過去才有可能談未來,只是吳毅卻不會料到經(jīng)此一事卻是讓那心魔真正成長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