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娘的提醒下,李文淵才想起來自己一直擄著淵太祚的寶貝女兒,先前事情一個接一個的,自己竟是忘了個干凈。此時連忙去找薛舉打聽淵蓋蘇貞的消息。
薛舉從李文淵手里接管戰(zhàn)俘時便注意到這個女的有些不凡,問了同行的人以后,方才知道這個人是淵太祚的女兒,便在自己的軍營附近找了個安全的所在,將淵蓋蘇貞好生的看管了起來。
李文淵來到了淵蓋蘇貞的營帳外,敲了敲門對里面說:“是我,李文淵,你現(xiàn)在方便說幾句話么?”
李文淵說罷,只聽里面腳步聲音傳來,隨后門簾一挑傳來聲音:“進來說吧?!?p> 李文淵聽得淵蓋蘇貞聲音疲憊,現(xiàn)在進了營帳以內(nèi),才看清淵蓋蘇貞的樣子。她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紅腫著似乎是剛剛哭過。李文淵心下嘆了口氣,富貴人家的子女最無奈的就是身不由己了。
“在這里過得還習(xí)慣么?”李文淵率先打破了沉寂。
“多謝將軍關(guān)心,妾身在這里承蒙薛將軍照顧,一切都還習(xí)慣的很。”淵蓋蘇貞說道。
“先前,在遼東安排大軍撤離,隨后奉命勤王,一直沒脫開身,所以才不慎將公主拘押到今天?!崩钗臏Y訕訕的笑著說:“如果你想回高句麗的話,我這就安排人送你回去。”
淵蓋蘇貞聽到李文淵說到高句麗,眼睛又是一紅,連忙別過臉去。李文淵心中便隱隱感覺出了什么,但具體的又說不清楚,只好盤問道:“還是說你不愿意回去高句麗?”
淵蓋蘇貞說道:“家父一直要我嫁與高成,加強家族與皇室的聯(lián)系一同掌管高句麗,而家兄卻想殺高成立傀儡來獨掌大權(quán)。”
李文淵點點頭,示意淵蓋蘇貞繼續(xù)說下去。
淵蓋蘇貞繼續(xù)說:“家兄一向不臣于大隋,如果他掌權(quán)后怕是還要惹得天威動蕩,招來兵禍,高句麗還有多少人能填在戰(zhàn)場上呢?我曾經(jīng)勸過很多次,都是無功而返。若不是舍不得家父,早就離開高句麗到大隋來做一個平民女子?!?p> 淵蓋蘇貞還有句話沒說,那就是在遼水邊,他兄長那一箭,才讓她徹底下了決心離開高句麗。
李文淵沉吟道:“平民百姓難免要終日為了飽腹操勞一生,你做不來,現(xiàn)如今我給你指條明路,不知你愿不愿意跟我去西域,在我身邊做事?!?p> 淵蓋蘇貞說道:“將軍敢用我?我可是敵將之女?!?p> 李文淵笑著說:“不礙事的,大隋跟高句麗現(xiàn)在不是已經(jīng)停戰(zhàn)了么?!?p> 淵蓋蘇貞見李文淵不疑有他,也是備受感動,站起身向李文淵施了個扶余人傳統(tǒng)中的大禮,說道:“將軍待我以誠,我當(dāng)要還以誠。今日在此向天起誓,從今起棄了淵姓追隨將軍,至死方止,還請將軍為小女子賜名。”
這一下倒是把李文淵弄得一愣,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拉起淵蓋蘇貞說道:“姓氏本是天定,名子卻是父母所賜,從今日起你還喚作蓋蘇貞就是了?!?p> 隨后李文淵交代給蓋蘇貞去找秋娘,自己便跟站在門前等了許久的張君泰一同去軍營。
途中張君泰對李文淵說:“將軍適才讓我好等啊?!?p> 李文淵笑了笑說:“君泰,有些事你我說過不止一次,這回我最后問你一次,倘若隋失其鹿,我若要問鼎中原,你可愿意跟我一起闖一闖?”
張君泰也笑了:“將軍不是已經(jīng)查出了我的出身么,身為罪臣我在逃往突厥路上被抓了壯丁,編入軍營訓(xùn)練,用了些手段混了個千夫長的職位。后來在遼東險些送了性命,得將軍搭救活了下來,將軍又銷了我的罪奴籍,還我以自由身。但凡是有些良心的人,都不會以德報怨,更何況面前就有個從龍之功等著我拿呢?”
李文淵聽罷哈哈大笑:“從龍?君泰你心胸有些狹小了,我給你準(zhǔn)備的遠(yuǎn)比你想的要多得多?!?p> 兩人相談甚歡,不多時就到了軍營外,三千士兵就在營內(nèi)練兵場上排列整齊的肅立著。
李文淵在張君泰的陪伴下登上了練兵場上的高臺,看著場內(nèi)肅立的士兵,轉(zhuǎn)頭對張君泰說:“開始吧,公布新編制,讓士兵們按照這個列隊?!?p> 張君泰領(lǐng)命后,走下高臺翻身上馬,沿著整個隊伍說道:“隊列散開,每火相距十步?!?p> 兵士們紛紛按令散開,看的李文淵暗自咂舌,這張君泰練兵當(dāng)真是有一套,自己這趟遼東算是沒白去,當(dāng)真撿到寶了。
張君泰策馬督促士兵分隊站列,隨后跑回隊伍的正面,向下面士兵宣講自己跟李文淵商議的編制。
“凡兵者,仍以十人作一火,十火作一營,五營作一團,兩團作一旅,三旅做一師,各級統(tǒng)領(lǐng)仍為長?!?p> 重新設(shè)立編制這個法子是張君泰提出的,邊塞不同于內(nèi)地,不施行府兵制,而是有各邊疆總管自行設(shè)立官階,不過這部分官階朝廷是不會掏錢發(fā)餉的。
李文淵心羨西域已久,但是奈何人單勢孤,又沒有時間培養(yǎng)嫡系來組建忠于自己的軍隊,但是萬幸得到了可抵千軍萬馬的張君泰。李文淵把自己的為難之處跟張君泰說了后,張君泰便是一笑,告訴李文淵:“軍隊新編,按時發(fā)餉,嚴(yán)以練兵,寬以之兵便可?!?p> 這才有了李文淵參照后世的歷朝軍隊編制,再結(jié)合了當(dāng)下實際情況,跟張君泰研究出了這套編制,火線提拔軍官,再廢棄裙帶關(guān)系,只用軍功評級論賞,來拉攏下層軍官,快速的穩(wěn)住軍隊,讓士兵們看得到升官發(fā)財?shù)南M目肯蜃约骸?p> 李文淵在去遼東之前收攏了一批死士,都是朝廷流放來的重罪犯人,幾乎都是鮮卑人,這也是楊廣在清除漢化胡的一步慢招。李文淵在每年途徑金城的流放邊疆的罪犯中選取了精明強干之人,按照鮮卑人的規(guī)矩,收做了義子,一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李文淵也是覺得好笑,不知道自己這批死士跟宇文家的太保們相比會怎么樣。
這許多年的積攢,才攢出這百余名死士,此時終于派上了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