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秋國軍隊猶如一支巨大的浪潮,來時氣勢洶涌,去時也迅猛異常。
直到震耳欲聾的戰(zhàn)鼓聲漸歇,華茵才放下手中的長戟。
抬眼看去,橫尸遍野,血流成河,而腳下是殘肢斷截,血衣頭顱。
她的身體不由的一顫,雖然見過許多次這樣的場景,可是每次都會眼前陣陣發(fā)黑。
戰(zhàn)場上迅速撤去敵兵,眾將士終于撐不住坐在地上,彼此相視,皆是僵硬的勾了勾面皮,雖僥幸存活,可是,此行回去,勢必又有與之交好的兵友喪命。
而此時趴在路上的白千久,只遠遠看見前面幾騎輕騎護送著一輛馬車而來。
是她此行的目標。
看其倉促的樣子,白千久心里一喜,剛才一戰(zhàn),譚秋國勢必慘敗,對于一會兒的擒賊先擒王,她更有信心了。
一抬手,白千久讓身后埋伏的人準備。
被喜悅沖昏了頭腦的白千久根本沒有聽到地下隱隱傳來的轟動聲。
兩馬并駕拉著的檀木馬車越來越近,她抽出身邊的長劍,率先沖出。
護在馬車旁的守右拔出劍,并向車廂內回稟:“王爺,有人伏擊?!?p> 大軍在后面,不過一刻鐘便能趕上來,是以守右并不擔心自家主子會出事。
白刃相接,白千久才倏而想起,自己的內力還沒有恢復,于是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車廂內,她可沒忘記自己的內力是被誰壓制住的?于是,更加堅定了要活捉季疏絕的決心。
可是,此時光憑她的劍式技巧根本無法戰(zhàn)勝身負內力的守右,更別說,去劫持車廂里面的人。
纏斗幾招,守右也發(fā)現(xiàn)了對手似乎沒有內力,于是下手越發(fā)狠了。
刀光劍影之中,又沖進一人助戰(zhàn)白千久,瞬間,局勢反轉,兩人壓著守右打。
突然,橫空飛來一劍斬在馬腿上,馬兒受痛,嘶鳴一聲,四蹄揚起,不管不顧的帶著馬車飛奔起來。
守右大叫一聲:“主子——”心里著急,卻被人纏住不能脫身。
而臨近馬車的白千久眼疾手快的竄上車轅,顛簸之中,她伸手穿過厚重的簾子,一把抓住車廂內壁。
而車廂內正欲破車而出的兩人,眼睜睜的看著幾根纖細白嫩的手指摳在了廂內豎木上。
季疏絕抬手制止了秋先生欲出手的動作,似是要看看來人如何動手。
馬車越奔越快,搖晃中,白千久只能死死的扒著車廂內壁,心下后悔極了,自身還難保呢,如何劫持別人?
她欲哭無淚,寒風狠狠的刮在她的臉上,臉頰都快凍僵了。
正在她思考如何脫身之時,身下馬車一個大力顛起,瞬間,她的身體以側躺的方式沖進馬車里,眼睛被那灰色廂簾掃過,她下意識的閉上。
哐當——
白千久的腰撞在一個硬物上,疼的她瞬間飆出兩行熱淚。
而在疼痛之余,她明顯聽到一個抽氣聲。
白千久的腦中只出現(xiàn)這么一句話:出身未捷身先死。
而此時的形勢明顯容不得她分神,就這眨眼的功夫,馬車又巔了幾波,而毫無依靠的白千久瞬間向右倒去,扎進一個溫潤的腿上。
白千久的腦中一片空白,她記得這車廂內的人只有一個人吧。是那個潔癖狂季疏絕吧。
嘶——
一個更大的抽氣聲在旁邊響起。
白千久第一反應是,旁邊還有人,那她扎進懷里的這個人是誰?
眼前是黑色的衣裳,而她的腦中卻兀自出現(xiàn)了一個面容薄涼穿著玄衣的身影,她想她大概知道這是誰了。
還沒待她想出應對之法,就有一陣勁風襲來,她頸上的汗毛倏而豎起。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瞬間舉起嫩白的纖手大聲喊道:“大人,是小人,小人是來救您的?!?p> 季疏絕揮下的大掌瞬間收了幾分力,即便如此,白千久也吐出一口鮮血,被凜冽的掌風打昏了過去。
昏前,她只想著一件事,自己會不會被人給悄悄的殺了,扔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