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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亂京華

第4章 城門

棋亂京華 以棲 2012 2018-12-12 18:26:48

  前堂廳里,一錦衣男子坐于首位,手臂隨意的放在扶手上,姿勢從容閑適,而中年將領正襟危坐于下首,雙手握于膝上,面上冷酷方正。

  二人面前幾上皆放著一白瓷玉盞,內里青葉沉沉浮浮,猶如碧波蕩漾,極是清透,又聞得茶香四逸。

  “賢王,此番皇上命您前來主持戰(zhàn)事。實乃我等守將之幸?!毕率讓㈩I拱手笑道。

  誰不知道譚秋國最溫和無害的便是賢王季疏絕,他父王云中王曾是皇上的親兄弟,賜封登州,可惜還沒到封地,便病逝了。

  因此,皇上念其只有一子,便接入京中,代為照顧。他從小同皇子一同長大,去歲弱冠被封為賢王,蓋因其在京中的名聲素善。

  “客氣之話,不必說了。這場戰(zhàn)爭由何而來,你知道。”

  一番不淺不淡的回話,讓那下首之人面色幾變。

  而上首之人卻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俊逸非常的面容淡然若天邊行云流彩。

  那將領額上漸漸浸出冷汗,似是在承受極大的威壓,可實際上那人并沒有看他一眼。

  他咬了咬牙,攥緊拳,起身下跪在地上,誠懇的說道:

  “王爺,如今事已至此,我們已是一條船上的人,我等三千守將愿意效忠于您。”

  季疏絕卻不答,只在手上緩緩轉著不知何時拿出的佛珠,那是一串檀木佛珠,光澤溫潤,顏色厚醇,每一顆珠子都刻有一個卍。

  正在此時,從外面進來一個灰衣護衛(wèi),跪地俯首道“回王爺,守右等人被困在后院,不得出來。”

  “哦?被誰困???”清冷又淡然的聲音傳來,跪地灰衣人頓時俯首更低,恭敬回復道:

  “回王爺,沒……沒人?!?p>  “沒人?嗬!那可就有意思了。走,隨我去看看?!彼p笑一聲,緩緩站起來,路過那將領身邊隨意說道:“張將軍請起,你我如今同為皇上辦事,何來效忠之說?”

  踏進薔薇花墻院內,灰衣人指向不遠處的幾人說道。

  “王爺,你看,我等怎么叫他們也無用?!?p>  那幾人在原地不停轉圈,口中雖喊話,但他們似是互相聽不到,也看不見彼此。

  季疏絕一手背后,向前走了幾步,自上而下看了幾眼那幾人,視線停在了外圍的幾塊不起眼的石子,眼神微變,顯然,他知道了幾人為何而被困住。

  季疏絕指了指西北方向,命令身邊的灰衣人。

  “去那兒,聽本王吩咐,一會兒踢開那塊石子”

  “是”

  “踢”

  話音落下,季疏絕同那灰衣人同時把腳邊的石子踢開。

  那不停在原地轉圈的幾人,頓時眼睛放光,只因他們終于可以看到彼此了,激動之余,轉眼便看見季疏絕,急忙上前跪下。

  一人道:“王爺,是屬下無能,進入此院,沒能發(fā)現那人,還是守左聽到聲音,卻沒想到那人武功極高,我等不是對手?!?p>  季疏絕擺了擺手,“你們先下去,守右留下。”

  “是”

  幾人退下,只留剛才回話的灰衣人直挺脊背,仍單膝跪地,只面色含著幾分愧疚,道:“是屬下失職?!?p>  “起來吧。”

  季疏絕四處看了看院子,院子極為普通,有一口水井,并一口瓦缸,其余只是些打掃用具。

  見季疏絕看向墻角那口瓦缸,守右說道:

  “那人就是藏身于此處”

  “他的面相如何?”

  季疏絕細細的察看著地面,又淡淡問道。

  “他不及弱冠,面相雌雄難辨,眼睛很亮,長的極好?!?p>  守右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即使面對險境,也淡然對之,且微笑著給人下套,絕非尋常人。

  “邊塞之地何時出現此人了?”

  季疏絕似是自言自語,走到墻角瓦缸后,一個地窖出現的眼前,窖口大敞,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眼神露出了然之色。

  果然,不止一人。

  被守右稱為非尋常人的人正在向白水城奔去。

  出了白水鎮(zhèn),白千久就從小八嘴里聽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那為首的男子應是譚秋國去歲新封的賢王,季疏絕,也是已逝云中王的獨子,此番為戰(zhàn)事而來。

  那將領是清城的守將,姓張。已駐守清城十年有余了,其麾下有三千兵甲。

  此次戰(zhàn)事是由張將軍蓄意挑起,誣陷一個老人醉酒殺人,而老人卻是小八口中的阿伯。

  可是,白千久卻知道,即使沒有他阿伯,也會有此次戰(zhàn)事,他阿伯不過是兩國開戰(zhàn)的借口罷了。

  白千久看著小八臉上露出悲痛和綿綿恨意,心下嘆息。

  人活一世,總有諸多無奈與傷痛。

  而你要做的便是要與天爭,與命運爭,將自己凌駕于權利和富貴之上,這樣,你所在乎的人或事,才能有更多選擇。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人往白水城涌去,那些人多是附近村落的村民,拖家?guī)Э?,身上挎著包袱,白千久和小八此時就混在人群里。

  臨近城門,便看到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此處,而城門卻緊緊關閉,只在城墻上站著幾十個守衛(wèi)。

  白千久忍受著肚子的叫囂,雙耳聽得周圍嘈雜的聲音。

  “朝廷是不是不管我們了?”

  “譚軍隨時都會攻來,我們都會被殺死的”

  “譚秋國已經來了援兵,我們的援兵何時才能到?”

  “……”

  “娘,我怕?!?p>  白千久低頭便對上一雙淚眼蒙蒙,卻又天真純凈的眼睛。

  是一個穿著補丁短衫的小姑娘的眼睛,她緊緊的揪著身邊一穿舊襦裙女子的袖子。那女人懷里還抱著個吃奶的孩子。白千久看遍周圍,不見小孩的爹,又觀其面色蒼白,眼圈通紅浮腫。已然明了。

  白千久忽然就理解了她師父曾對她說的話:

  廟宇之人的抬首之言,而萬數百姓卻因此失家失命,失去幸福。

  正在此時,人群中一中年黝黑面龐的男人舉臂大喊“開門,讓我們進去。”

  此聲一起,千聲萬聲而起。

  人群中頓時響徹“開門,讓我們進去?!?p>  饑餓,受凍,疲憊,譚軍……

  求生的本能讓人不顧一切,一個,兩個,三個……向那冰冷堅固的朱紅鐵門撞去。

  城墻上原本還穩(wěn)如泰山的守衛(wèi)頓時慌了,白千久抬首便看到一守衛(wèi)急急忙忙離去。

  白千久瞇了瞇眼,若白水城鐵了心不收留難民,那這些人的性命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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