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幕厚重車內(nèi)氣氛凝重。
車里的音樂變得清晰起來。原來單曲循環(huán)著的還是Rod Steward的《for the first time》,低沉又略帶嘶啞的聲線和著車外的雨聲填滿了這個小小的空間。聽到此曲,李偲想起第一次去他家,想起他做飯的背影,想起那股令她從背后環(huán)抱他的沖動,不覺心軟下來。此刻,世界于她而言,不過是這方小小空間,只剩下易數(shù)和歌,音色繚繞在耳畔,心愛的人就在手邊。所有的稚氣,冷戰(zhàn),強硬,尷尬都好似尖刀包繞于綢緞,冷冰冰硬生生的輕易便可劃破這本該柔情萬分的蜜意。
車窗玻璃上汨汨流淌的雨水,變成一條條暗黑的影子印在他因為皺眉而顯得明顯的川字紋上;被他丟在后座的行李箱,還貼著機場的標簽帶;灰黑的電腦包此刻正躺著那里沉默不語,而他們的主人正有些疲倦地斜靠著車窗,翻著報紙。原來和大叔般的戀人在一起,寵愛和體諒并不總是單方面的,他的繁忙疲憊和脾氣性格更需要被體諒被寬容??聪聲r間,“現(xiàn)在是下午一點半,他還餓著肚子在陪著我生氣”,凝著疲憊和煩悶的皺紋,李偲忍不住抬手想去撫平它,手抬一半易數(shù)從報紙里抬起頭看她,又突然覺得羞赧把手往回縮了一縮,易數(shù)索性握住她的手,順勢把她拉到懷里。
“不生氣了好不好,小怪物?”
“嗯。”趴在他懷里,刁蠻與驕橫的硬刺已被雨水給泡軟。
其實易數(shù)還是那個易數(shù),他不想去泰國餐廳的原因除了餓著肚子不想繞遠路以外,還因為連日來的緊張工作,胃又開始難受了,原本打算是街邊找一粥鋪,清清淡淡緩緩自己的胃,卻不想被這個小女友吵到迷路在這大雨滂沱的陌生路段。
誤會消除,李偲更加緊張易數(shù)的身體,責備他忍著不舒服的身體卻不早說,又懊悔自己沉浸在作女的戲份里不可自拔,百般情愫訥于言表,只會緊緊抓住他的手。吻是寬慰是原諒是抱歉也是心疼,是無需多言的心有靈犀也是寬厚寵溺的言歸于好。
想來也是,情人間何必錙銖必較道理講透,我們在乎的只是對方是否在乎自己,所有爭吵的源頭皆是如此。雨下得如何早就不關心了,棲于你的懷抱,哪怕世界已被溶掉,也無關緊要。我的賭氣你的皺眉,我的倔強你的沉默,都被大雨沖掉了刺人的外衣,只留下愛本來的面目—----溫言軟語的渴求和小心翼翼的呵護。雨,持續(xù)拍擊著車,兇狠又肆虐;歌,一直在唱,低沉又深情;在這個安妥的小世界里,我和你,在一起,暗自祈愿這一刻可以是一個永遠……
for the first time
Such a long time ago I had given up
on finding this emotion ever again
But you're here with me now
Yes I found you somehow
and I've never been so sure
And for the first time I am looking in your eyes
For the first time I'm seeing who you are
Can't believe how much I see
when you're looking back at me
Now I understand what love is, love is
For the first time……
多年以后,很多的場景會被淡忘很多的細節(jié)會模糊,但是依偎在車里忘記外在世界的那種溫柔感覺依舊清晰地印在記憶深處,每每想起,每每夢到,總是柔情溢滿心間。那是李偲對愛,對體諒,對寬容,對溫柔,最深刻的體會。
夏日雷陣雨,來去皆快。臨街粥鋪里,易數(shù)喝著白米粥,說這就像李偲的脾氣,雷來雷去像妖怪。
“你偏偏愛,活該”。
為了“懲罰”李偲之前的亂發(fā)脾氣,易數(shù)決定讓她打掃他那一周都沒進人的家,實行“勞動改造”。
事態(tài)的發(fā)展,本來是很合理的。李偲清理行李箱,分類清洗臟衣服,拖地,每個角落都拖三遍;可是后來,她的潔癖開始大爆發(fā)了,擦擦洗洗停不下來了,就跟寫好了程序的機器人似的!廁所浴室給沖洗了一遍,廚房給收拾一下,餐桌擦了一遍,連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要不是易數(shù)死攔著,她都想把他空調過濾網(wǎng)給拆了洗。李偲的內(nèi)心是享受著替他整理房間的過程,為他打理一個溫馨干凈的小窩,讓這個家的擺設陳列都留下她撫摸過的痕跡,就像真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一樣。她想做他的小女人,想為他付出,就這么簡單卻又讓人無比開心。
大功告成,李偲得意洋洋站在露臺,撐著晾衣叉,也不管頭頂上時不時滴落下來的水滴,大聲喊著易數(shù):“老大!老大!你看!我厲害吧!”
易數(shù)笑著把她抱進懷里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你以后一定是賢妻良母?!?p> 李偲興奮地摟著易數(shù)脖子笑得就像得到了世界上最高獎賞一樣。
突然,易數(shù)朝她頭頂聞了一下,立馬嫌棄地躲開頭:“就是汗味太重。”
“去死吧你!我還沒嫌棄你的臟衣服汗臭味重呢,我還沒嫌棄你內(nèi)褲臟呢,還有你的臭襪子!剛見你的時候那么光鮮,原來回到家這么臟亂差,你還敢嫌棄我!”
“好好好,一起去洗洗,洗干凈了就誰都不嫌棄誰。”
打打鬧鬧,嘻嘻哈哈,卿卿我我,一路從露臺鬧到浴室又從浴室鬧到新鋪的床上。直到兩人都倒在床上不想再動彈了,才意識到已是黃昏。
易數(shù)問:“餓嗎?”
“餓?!?p> 他抬眼看看鐘,“等會去吃泰國菜吧?”
“為了獎勵你今天的辛勤勞動,我已經(jīng)先預定好了?!?p> “真的?!”
“我會滿足你所有合理的要求,還要給你更多和更好?!鳖愃频脑?,除開易數(shù)只有爸爸跟她說過——“閨女,爸爸能給你的比你自己想要的更好?!?p> 男人愛一個女人的標準如果可以被人為分級,寵愛她如同父親待女兒一般應該是極愛。盛滿歡喜的心,無法用言語表達只想緊緊貼著他的心,希望他的心可以感覺到。
“只要你能愛我和信我一樣多?!币讛?shù)抬起她的下巴,極其認真的看著她。李偲撒嬌地打掉他的手將臉貼回到易數(shù)的胸前,“這還用說。”
“信任比愛更難,傻丫頭。”易數(shù)邊說邊輕撫李偲柔順的長發(fā)。
往后的故事會是柔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