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依向來不是個扭扭捏捏的人,她也不是個找死的人。
于是,在那個房子又一次瀉出光亮的時候,那個哭哭啼啼的女生已經(jīng)走了,粟依眼疾手快,把助理壓在了墻上,她聲音很低地問:“你是誰?”
秘書沒想到自己這樣出來送個人,多叮囑了幾句,就被人壓在墻上了。
“我是……咳咳……我是顧總的私人秘書,粟小姐?!?p> 這話說完,粟依放開了原本扼著了那秘書的手,確實是原聲,不是變聲,大概是她太恍惚了,以為這個秘書是M國邊境黑市的流燁。
粟依連道歉也沒有,她走進(jìn)了房子,卻沒看到什么情事后污濁的畫面,也沒有穿著浴袍突然出現(xiàn)的顧從墨。
秘書后腳就跟了過來,小心地問道:“粟小姐,顧總不在?!?p> “不在?”粟依反問說,她在窗外就看到了的畫面沒有問題,冷笑說,“你們在這座島上干得所有事,只要我想,就一定都能查出來。既然剛才顧總不在,那剛才就是和你有關(guān)?”
秘書年紀(jì)雖輕,也是個穩(wěn)重的主,他言語間并不害怕粟依,“我們顧總說,粟小姐不會動我們的。”
“我那是不會動顧從墨,不是不會動你們?!?p> 那秘書似謙謙君子般地說:“粟小姐,顧總是顧家的顧總,他日你若是要動顧家呢?也會撇開顧總嗎?”
粟依沒想到這秘書的每一句都能正中她的要害,粟依不信顧從墨。
“顧家是梔城的新起之秀,我自然不會去動顧家,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粟依直視這那秘書說。
流燁心里一慌,他被粟依這幾次三番的直視擾地心亂如麻。
“那如果顧家犯了錯呢?”顧從墨從另一邊走過來,這房子裝飾地可真好,粟依竟然沒注意到角落里的顧從墨。
顧從墨現(xiàn)下頭發(fā)都是散著的,沒有以往打理地那么正式,眼睛還有一層薄薄的紅色,粟依卻覺得他問話地時候,眼睛更紅了。
粟依這個人,本來就是能屈能伸地,她從來不喜歡和自己在意的人爭個高下,畢竟顧從墨救了她兩命。
救命之恩大于天,她轉(zhuǎn)過身就笑著說,“顧老師,你怎么這么虛弱?”
顧從墨直接避過了粟依親熱地動作,他旁若無人地坐在了沙發(fā)上,粟依看不透,只好問:“顧老師,你怎么了?”
流燁自知自己不需要待下去了,他料顧從墨多半是演出來的,跟著顧從墨多年,他還真沒見過這個樣子的顧從墨。
說實話,好像有過一次。
那也就是前幾天的事,流燁見自己的老板陷入了墨色之初,他也就沒辦法只待在黑市做生意了,一口氣,串通了楊漾,還有一個飛行員李乾,這才把顧從墨帶出來了。
誰知,顧從墨一出來,就往另一個地方跑,最后又是面色如常的回來了,流燁知道,那邊那個富麗堂皇的宅子是韓家。
可飛機在外聽了一宿,顧從墨也就在飛機上吸了一宿的煙。
期間流燁說了一句話,咦,我這地圖怎么不知道去哪兒了?
把地圖繡在手帕上,是流燁的習(xí)慣,顧從墨一清二楚,拿了人家的東西,一個招呼也不大。
飛機上就三個人,顧從墨聽了自己下了飛機,流燁不知所以。
直到,顧從墨抱著一個人回來了,那個時候正在下一場大雨,顧從墨的臉在雨里都是殺氣與心疼的混合,他的五官本就似刀削般地完美,劉海垂下,衣服都在滴著水。
流燁看著本來要去搭把手的,卻被顧從墨避過了。
那是第一次,流燁見到了顧從墨這樣的眼神,今晚就是第二次。
粟依幾乎是無奈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地語氣說:“那你要怎么樣,才能對我笑一笑?”
顧從墨覺得自己愈發(fā)矯情,明明他也是顧氏的風(fēng)云人物,一碰到粟依,好像眼眶就會自動紅。
“我沒事。”顧從墨這一笑,像是小孩子拿了糖然后破涕為笑,只是顧從墨這一笑,竟然勾起了粟依隱約地心疼。
粟依說:“顧老師,我還是以前的我,那怕我求死過??晌抑x謝你讓我活了,只是粟依還是粟依,我們也許還是會站在對立的一面,我不動你,這算是我最大的承諾。”
他們之間如有一道跨不過的溝,兩個人雖然現(xiàn)在是師生關(guān)系,可是利益糾葛,來得那么快。
顧家?。∧鞘瞧渌齻€家族都會忌憚的家族,多少雙眼睛盯著,要是別人知道粟家家主和顧家長公子待在一起,這又是多大的一場變故。
“小依,你是我教得最稱心的弟子?!鳖檹哪质窃瓉砟菢拥睦淠?,他的情緒轉(zhuǎn)化如此之快。
粟依說:“嗯,以后也是?!?p> 顧從墨摸了摸她的頭,輕車熟路地,粟依只一愣就恢復(fù)了自然。
這一場曠日持久的無交流,也終于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又是原來的師徒關(guān)系了,一年了,時間就這么過了一年。
梔城這幾天當(dāng)然是不安靜的,粟家拒了韓家聘禮的事情,早就傳遍了,沒有人會和一個被滅了的家族結(jié)親。
粟爺爺被氣得昏了過去,幸好他身體康健,沒什么病史,只是暈了過去。粟依她娘沈杉,不知道自己養(yǎng)出了這么個自動終身的女兒,大有要拿出當(dāng)娘的威嚴(yán)的架勢。
粟依人遠(yuǎn)在夢幻島,自然不知道。倒是霍沐山終于看不過去了,讓韓家離了粟宅門口,他自己掏錢送韓家回去。
韓家人在粟宅門前跪了下來,霍沐山不好再是什么,他也有耳聞,粟依自己同意了,那怕韓非錯死了,她還是同意這門親事。
韓家現(xiàn)在猶如浮萍般,在這個世道,他們需要攀上一個更好的家族,才能更快的報仇雪恨。
何況他們都知道粟依認(rèn)準(zhǔn)了韓非錯,于是韓家剩下的人都很感謝這個生前不能言語的三少爺。
顧伊人見顧從墨還沒回梔城,她打過電話,對方都沒接,她手里那手機自此就報廢了。
這完全是各家都有各家的事,也都不錯過粟家的熱鬧,都是看戲的人。外頭人,不知道內(nèi)情的,都在討論許輕淺和洛昭昭新合作的一部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