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旗幟在薊都城外飄揚,一行三人騎著快馬疾馳而至。事情有時候就是這么奇妙,前一刻還是三十萬孤竹大軍西征,所過之處望風而降。可下一刻十五萬燕國兵馬,就翻越連綿不絕的群山兵臨孤竹腹地。
對于這件事,籍詔有些不明所以。一路走來看著燕國的景象,并沒有發(fā)生太大變化。可偏偏就是積弱已久的燕國,讓不可一世的孤竹沖大將軍被迫撤軍。
區(qū)區(qū)五萬燕都大營之兵,居然擋住了三十萬大軍的兵鋒,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更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在攻打薊都的時候,燕王居然弄出一支規(guī)模二十余萬的弩兵。正是依靠這股力量,才守住了薊都城。而孤竹國的都城,卻沒有這么好的命。
“大人?!?p> 一名侍衛(wèi)打扮的人喊了一聲。
籍詔深呼一口氣,把所有的雜念都棄之腦后。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既然沿途沒有發(fā)現(xiàn)此戰(zhàn)失利的原因。倒不如先一步前往薊都城,看看這座城究竟擁有什么樣的力量。
也正是出于這種想法,才舍棄龐大的使團隊伍,率先來到城外。
“聽大將軍所言,燕王在危難之時,胡亂許諾城中百姓。這才在一夜間,匯聚二十萬弩兵。此戰(zhàn)雖敗,但燕國滅亡以成定局。而且燕國積弱已久,國內世家大族盤根錯節(jié),以形成尾大不掉之勢?!?p> “想不失薊都民心,只能大量制造錢幣。此舉必會觸動城中世家豪族的反抗,一場來至于內部的動亂,將會席卷燕土。彼時只要數(shù)萬兵馬西征,就能將其納入麾下?!?p> 聲音環(huán)繞。
籍詔的心劇烈跳動著。
其實這也是孤竹,為什么議和如此痛快的原因之一。只是這些事情,真的會如同想象的那么簡單嗎?面對腦海中的疑問,本著務實的精神,決心深入薊都打探。
“下馬入城……”
“是。”
兩人回復。
籍詔把馬交給身邊的人,隨后往前面快速走去。無數(shù)疑惑在腦海中此起彼伏,這場大戰(zhàn)雖然已經(jīng)結束了,但還有很多隱藏在其內的深沉次原因沒有找出來。
燕王是不顧任何后果的瘋子嗎?。
其大將軍申屠休,統(tǒng)率十五萬大軍奇襲腹地尚且不論。僅僅只是說,薊都城內出現(xiàn)的二十萬弩兵,就是巨大的奇跡。什么時候薊都,有可以武裝二十萬弩兵的武器了?。
如今出現(xiàn)的局面可謂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只要有一個環(huán)節(jié)出現(xiàn)問題,燕國就難逃快速滅亡的結果。
可偏偏這些環(huán)節(jié)沒有出錯,一步步演化出現(xiàn)如今的場景。
“人有人道,馬有馬道。工部告示,所有人都可以乘坐工部的公共馬車。每人上車,僅僅只要一錢即可。不問距離、不問長短。從東門到西門,人人皆可在??恐刈杂缮舷??!?p> 巨大的聲音響徹大街小巷。
籍詔露出錯愕的神色,公共馬車?何為公共馬車。馬車不是只有世家大族,才養(yǎng)得起嗎。目光看向前方,只見一輛打著燕國旗號的馬車緩緩而至。巨大的車廂,分成兩排可以乘坐數(shù)十人。
一馬、兩馬還是三馬?。
三匹駑馬共同拉的馬車,他們就不怕虧本?馬是多么珍貴的動物,怎么能如此奢侈??v然燕國從古至今都是天然的養(yǎng)馬場,弄出這么多馬車也有些吃不消吧。
當馬車停下來后,籍詔對著一名侍衛(wèi)打扮的人使了個眼色,隨后帶著另一人往前面走去。踏上馬車后,是一個巨大的車廂。一共有兩排長凳,擠一擠應該能坐三十余人。
“我的乖乖一錢就能乘坐馬車,這在以前想都不敢想。工部就不怕,這樣虧本嗎?一匹馬多少錢?一輛車多少錢?他們要拉多少人,才能把這些錢賺回來?!?p> “從東門到西門,需要半個時辰。就算每天都能坐滿人,一次也不過是三十余錢而已。一天下來才多少?三百余錢?十天三千余錢,一年萬錢以上?”
有人算賬。
有人輕笑。
“你能算到,難道工部的老爺們就算不到?你看看有人只坐一站,有人做兩站,真正從頭坐到尾的其實并不多。從東到西,一個位置有可能會有幾個人坐。你說這不是錢?這難道不賺錢??!?p> “聽你這么說,我應該買點,這完全就是有賺不賠的買賣。”
“反正我是買了的,至于你們買不買,我就不知道了。”
眾人相互說著。
籍詔滿頭霧水的看著四周的人,不明白他們在說什么。除了感覺馬車很賺錢以外,好像其它的一句也聽不明白。
“敢問諸位,坐馬車和買東西又什么關系?”
“你是外地人吧?!?p> “是?!?p> “聽不明白不要緊,你有時間去工部外面的告示欄看看就知道了。”
有人隨口說著。
籍詔和旁邊的侍衛(wèi)面面相窺,都從旁邊人的話語中感覺到了少許輕視。土包子嗎?想不到堂堂一國使節(jié),居然成了薊都城百姓眼中的土包子。
“我聽說工部在想辦法籌錢,我們能不能購買工部發(fā)行的馬車債,從中獲得一定收益??!?p> “不過這筆債有條件,其中純收入三分之一,以出資多少分給我們。有效期二十年,不承諾返還本金。用通俗的話說,三枚錢中有一枚錢是用來分給我們的。”
“隔壁二姨家的女婿在工部當差,據(jù)說這個計劃出現(xiàn)的第一天,就拿出一大部分積蓄購買了?!?p> “大王有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又反哺于民,工部在做的就是這樣的事情?!?p> 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
籍詔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又一個疑惑,最后全部化為虛無。有效期二十年,純收入三分之一,安出資多寡分錢。
工部告示欄嗎?燕國到底在做什么。難道燕王對貨幣多發(fā),有了成體系的解決辦法嗎?若真是如此,那么他必然會成為孤竹,最強勁的對手。想到這里,不知為何,心中沉甸甸的。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薊都城內的情況,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樣。沒有看到由于價格暴漲而買不起糧食的人,反而看到了一道道正在忙碌的身影以及井然有序的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