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遭人打劫
我沒有告訴母親，曾去找過父親。母親現(xiàn)在每天都在書檔里忙著，她的生活充實(shí)了很多。
林林來過一趟，我告訴他，我去酒家找過父親，可是父親他變得連自己都不敢認(rèn)識了。
林林說：“每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p> 我說：“我希望我父親能夠醒悟過來，我會原諒他、愛他的?！?p> 林林再沒說什么就走了。
過了兩天，姐姐突然回來。她一進(jìn)門就說：“小蘭，你知道嗎？爸爸遭賊人打劫，在街上被打昏了，現(xiàn)在在醫(yī)院里躺著。”
我聽后大吃一驚，“怎么會這樣？爸爸他傷得厲害嗎？在哪一間醫(yī)院？”
“在第一人民醫(yī)院。”
“你去看過他啦？”
“沒去，去了會有人不喜歡的，我只是回來告訴你們他出事了?！?p> 我立刻把這個不好的消息告訴了母親。母親二話沒說，就要去醫(yī)院。我說我也要去，雖然我恨他，但他還是我的父親。
于是，我和母親匆匆趕到市第一人民醫(yī)院。我們乘著電梯到了九樓的901病房里，里面躺著好幾個人，都是男的。我看見了父親，他躺在最后的一張病床上，頭上、手上都扎著繃帶。父親也看見了我們，他想坐起來，母親連忙走上前去，輕聲說：“別動，躺著吧！”
父親嘴巴動了一下。
母親說：“想喝水吧？”說完，就從床頭的柜子上拿起熱水瓶，給父親倒了一杯水。
“爸爸，現(xiàn)在你感覺痛嗎？”我問。
“有點(diǎn)痛?！彼D難地回答說。
“醫(yī)生說你傷得怎樣？”母親問。
“沒什么大礙，你們不要擔(dān)心?！备赣H顯然不愿意說真話。
“那醫(yī)生說你什么時候能出院呢？”我問。
父親欲言又止，他的眼睛望向門口。我回頭，一個漂亮的女人進(jìn)來了，是那個女人，粵海酒家的經(jīng)理。
漂亮女人眼睛不悅地瞥了我和母親一眼，對父親說：“傷成這副樣子，還能說這么多的話，你嫌命長嗎？”
這話在我聽來，很是刺耳，這女人是什么人？她憑什么這樣說話？
母親卻后退了兩步。
漂亮女人走到床邊，對父親說：“醫(yī)生說，你是腦震蕩，沒有一頭半個月休想出院。現(xiàn)在的治安真差！撲頭黨、飛車黨、拍門黨，什么黨都有，叫你晚上不要出去，你就是不聽?？纯?，這不就出事了！”她停了一下，又說：“你這次入院又要花去我?guī)兹f元，什么時候你才不打麻雀呢？贏了一點(diǎn)點(diǎn)錢就到處張揚(yáng)，賊人不打劫你打劫誰去？……”她在高聲責(zé)備著父親。
父親一聲不響，他閉上了眼睛，任由她去數(shù)落他。
我明白了，這個女人就是父親的情婦，一個很有錢的女人。我將她由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是一個高傲的女人，有錢就很了不起嗎？最起碼，我是我父親的女兒，我母親是堂堂正正的妻子。她算什么？她憑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和母親？我要是不顧及母親感受的話，我會讓這個自以為是、傲慢自大的臭女人下不了臺?？珊薜氖牵赣H竟然任由她當(dāng)著病房里這么多人的臉罵他，一點(diǎn)反抗的意識都沒有，我真為他感到難過。
“你好好養(yǎng)傷吧，我們走了?！蹦赣H說完，推著我的輪椅就往外走。
沒有人說話。
我和母親乘電梯一直下了樓，母親的腳步走得很快，我感覺輪椅在飛。
“媽媽，剛才你為什么不說話？你怕她什么呢？”我不服氣地問。
母親沒有答話。
“做人可不能這樣，媽媽！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你應(yīng)該罵她，她搶走爸爸，你卻不作聲，這不是助紂為虐嗎？”我恨母親的軟弱。
母親仍然是不答話。
我還能說些什么呢？可憐的母親！
“請等一下！”后面有人追了上來。
我回頭一看，是那個女人，她要干什么呢？
“我們可以談?wù)剢幔俊彼f。
我恨這個女人，我們還有什么可談的呢？我用眼晴狠狠地盯著她。
“小蘭?！蹦赣H望了我一眼，對她說：“我們過那邊吧！”母親用嘴向旁邊努了努，那里有一個水池，池里有一座假山。
在水池旁，女人從精致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張支票，說：“這是五萬元，我不想他見到你。”
這女人出手可真大方！
母親看著這五萬元的支票，臉上一點(diǎn)表情都沒有。但是，我能夠感覺到母親內(nèi)心的顫抖。
“五萬元不算少了，我相信它能抵上你們一家十年的收入。”女人皺起了眉頭。
“你認(rèn)為自己有錢就很了不起嗎？”我實(shí)在是忍不住她的囂張氣焰。
“我可以一分錢都不給你們，我并沒有責(zé)任，也沒有義務(wù)這樣做。但是，我還是想你們收下這筆錢，這對你們一點(diǎn)壞處都沒有。”她對母親說。
“你以為你這樣做很偉大？這樣做是一個好人了，是嗎？你這樣做，證明你心虛！你怕我爸爸會回家，會回到媽媽身邊來，我說得對嗎？”我憤怒地說。
“我心虛？哈哈哈……”女人突然間大笑了起來，“這些年來，你爸爸他對你們怎么樣？他主動回過家嗎？就算偶然回去，還不是拿我的錢給你們。知道嗎？是我在養(yǎng)活你們，養(yǎng)活你們一家子。你倒說說，這樣的好人世上哪里找去？”她換了一個姿勢，又說：“你還不知道你的爸爸是怎樣的一個人吧？你為什么不問問你的媽媽？她沒有告訴你嗎？”
“我爸爸以前不是這樣子的，都是你教壞的！”我爭辯著。
“都是大人了，誰教壞誰呢？”她說。
“你找不到別的男人了嗎？為什么偏偏要找我爸爸？”我氣憤地問。
“笑話！他不愿意誰還能夠強(qiáng)迫他呢？”
我一時無語。
“收下它罷！”她又一次將支票遞到母親的面前。
我跟這女人對話的時候，母親一直都沒插話，這當(dāng)兒，母親終于開口了，她伸出手去，接過這支票，說：“你說對了，這五萬元對于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真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可以為所欲為，金錢真是萬能！我希望自己有錢，但不要你施舍，我雖是一個無用的妻子，但不想花讓自己臉紅的錢。這錢你拿回去吧，至于我丈夫，你也放心拿去用吧！”母親將支票遞了回去。
“媽媽！”我叫了起來。
“小蘭，我們走吧！”母親說完，推著我就走。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對女人說：“賭會害了他，既然你喜歡他，讓他戒賭吧！”母親說完這一句話后，就再也不說話了，頭也不回，留下這女人怔怔地站在那里。
回到家里，我小心地問母親，“媽媽，你不要爸爸了嗎？”
母親這才長長地嘆息，說：“小蘭，不是媽媽不要爸爸，是你爸爸早就不要媽媽了，我想跟你爸爸離婚。”
“離婚？”我驚呼著。
“早就該離了！只是我一直抱有幻想，以為你爸爸終有一天會回家來?？墒?，你也看到了，他的心離家越來越遠(yuǎn)了，這樣的婚姻有什么意思？”
“可是，媽媽！你以后怎么辦呢？”我很是擔(dān)心。
母親笑了，“媽媽不是一個人，媽媽不是還有小蘭嗎？難道連小蘭也不要媽媽了嗎？”
“不是，小蘭要媽媽！小蘭要媽媽！”
母親伸手將我攬?jiān)趹牙?，說：“那媽媽就和小蘭在一起，永遠(yuǎn)在一起，不分開，好嗎？”
“唔！”我使勁地點(diǎn)著頭，母親的懷抱是溫暖的，有如白天的陽光，晚上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