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草藥
漿果主事撇嘴：“木納，不懂討好公子，沒人收了她?！?p> “不會吧？”有司微微轉頭看向不遠處的小奴，如此絕色，就算木納，想弄到手玩的公子也有大把吧。
有司想得不錯，確實有不少公子有這親的心思，可是公子興看上的婦人，誰敢伸手呢？
月光下，靜靜的奴舍里，沒有向往常一樣忙碌不堪，木棚下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由于明天盟會祭祀，所有人都要沐浴戒齋，以示對神明的恭敬，奴隸們也不例外，他們難得有了休息的時間。
整個奴舍區(qū)域，能看到燈光的地方，都是監(jiān)事們的房間，奴隸們住在勞作場后面偏僻的草棚子，離這里有一段距。
任何時代，男女都有別，男女奴隸們分在東西兩頭，而姜美初和采離又跟他們不一樣，被分在勞作場工棚附近，離監(jiān)事們的房舍不遠。
看了看不遠處的燈光，如果不是知道明天盟會有沐浴及戒各種事的風俗，姜美初心想，今晚自己一定不敢睡。
草廬內(nèi)，采離悠悠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回來?！?p> “我不是對你說了嘛，我會回來。”
“你回來干嘛，過這種暗無天日的日子？”
姜美初回道：“當然不是！”
“不是，那你回來做什么？”
姜美初蹲下，對躺在地面草鋪上的采離鄭重說道：“我要靠自己離開這鬼地方?！?p> “你……自己……怎么靠？”采離反問。
姜美初沉默不語。
“你不想說？”
姜美初深吸一口氣，“我對這里一無所知，兩眼一抹黑，完全靠本能行事，所以我不知道能跟你說什么！”
“你的意思是借機行事？”
姜美初點點頭。
采離神情復雜的說：“如果你想以逃的方式出去，一旦被抓到，輕則黥劓重則沒命。”
“黥劓是？”
“懲罰逃奴的刑罰，在臉上用墨刻字，割掉鼻子?！?p> 姜姜初下意識就摸了下鼻子，抿嘴低頭。
見她不說話，采離搖頭嘆氣，“不管是逃，還是留下來，好像我們這樣的人都沒有活路?！?p> “不，我相信一定會有?！?p> 采離見她目光堅定，不是能被左右之人，輕笑道，“但愿你會成功?！?p> “你不想嗎？”
“我都這樣了！”采離搖頭。
“這樣又怎么了，只要努力都可以?！?p> “等到身上化膿后，我離死就不遠了?！?p> 跌落而死，對姜美初來說，是個不辛的意外，在她有生的二十幾年歲月里，根本沒機會接觸死亡，吃飽穿暖早已不是問題，她已經(jīng)過上了豐衣足食的小康生活。
此刻，采離的話，讓她突然意識到，原來在古代，傷口發(fā)炎會要人命的事是真的，原來自己離死亡如此之近，喉頭突然哽住，站起來，就站到門外，看向無邊的天際。
午夜的星輝，猶如一塊透明的面紗，輕輕地張在大地上。晚夜風著發(fā)澀的臉，感到?jīng)鲆庖u人，可這明明是五月，是初夏。為何人生竟如此之難！
突然，姜美初轉頭說：“我去找鹽，兌水，幫你消炎?！?p> “沒用的，沒有草藥，沒有巫醫(yī)，我的鞭傷一旦化膿，就只能等死了。”
“鹽……”姜美初不知怎么解決未來知識，“你等著，我去找人?！?p> “你別去，那些監(jiān)事就等我們送上去，你連公子都不屑，何必讓他們得了去?！?p> “我……”是啊，那些監(jiān)工頭子如狼似虎盯著，自己這一去，可不就是……“我去找鄭好姐姐?！?p> 姜姜初朝奴隸們睡覺的地方找過去，沒走幾步，竟遇到了一個人意想不到的人，雖在月光下，她還是很快認出對面之人，連忙道謝：“今天白天鞭子之事真是感謝你了，石大哥?！?p> “你好像見誰不是姐姐就是哥哥？”石予覺得有些怪怪的。
“那……那我該叫什么！”
石予被姜美初問住了，哂然一笑，“你出來是……”
姜美初微嘆口氣：“我想找點鹽?！?p> “這可是精貴的東西，不是那么好找的?！?p> 姜美初是學文的，古今中外的書多少都讀過，知道鹽在古代的地位，沒想到有一天會真正面對。
“你想吃鹽？”
姜美初搖頭，“幫采離洗傷口。”
“用鹽洗傷口？”
“也是沒辦法的辦法?！?p> 石予笑道，“我正是為鞭傷而來?！?p> “石大哥有辦法？”
“住的地方雜草叢生，我在亂草叢中，找到了幾株草藥。”
“太好了，石大哥?！?p> 石予笑笑，伸手找了屋檐邊落在地上的瓦當碎片，一個當盤，一個在上面搗草藥，沒一會就搗好了，對姜美初說道：“這些草藥，你給她敷上，希望有用?！?p> “謝謝，太謝謝了。”姜美初高興的謝道。
躺在地上，面色灰沉的采離因為石予的草藥不在灰沉，露出喜色，“多謝貴人。”
石予搖頭輕道：“你的鞭傷太重了，我怕這幾珠草不起作用，權且試試了。”
“那也感謝。”
姜美初站在石予身邊，一邊看他搗藥草，一邊問：“聽說明天盟會？”
“嗯！”
“熱鬧嗎？”
石予抬頭。
“我……我說錯話了嗎？”
“你沒說錯話?！?p> “那你……”為何這樣我，嚇到本姑娘了。
“感覺你說得輕描淡寫，仿佛這是一件隨意之事?！?p> “哦，對不起。”原來問題在這里，姜美初已開始謀化出路了，可她對這里一無所知，遇到能被貴公子找的人，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繼續(xù)問：“都有什么樣的人參加？”
石予再次抬頭，“哪些諸候國讓你家破人亡，你不記得了？”
姜美初發(fā)現(xiàn)自己問了個蠢問題，可是即便是這樣，她仍要問，“我一介女流，在戰(zhàn)爭中，早就慌得六神無主，哪還知道那么多?！?p> 石予意味深長一笑，“我沒看出來。”
“我說的是真的?！笨慈丝绰镞@么透，姜美初想死的心都有了，見姜美初一臉委屈的樣子，石予咧嘴一笑，一口白牙露出來，“主盟者鄭國，與盟者宋、衛(wèi)、莒、鄒、滕、邢、虞、虢、晉，其中，晉國公子無夏雖參加了會盟，可他沒有出一乘一卒，也就是走個過場?！?p> “那這幾國，以那家實力最強呢？”姜美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