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思心想,若張羽因吃味拒絕,她就把“雨辰送自己生辰禮物”再夸大其詞,讓張羽深刻明白,就算妄圖打雨辰的主意,也要分個先來后到。
如果張羽因此被激怒,陳詩思大可跑路便是,如此一來,反而突顯張羽張牙舞爪的丑態(tài)。
陳詩思的如意算盤打得極響,英瞟一眼手中黃帕,未言語。
這本該是出“爭風吃醋”的好戲,礙于張羽的“顯性公害”屬性,并沒有半個人圍觀。四周學生匆忙,陳詩思即使再如何穩(wěn)操勝券,也禁不住為張羽的沉默面生怵色。
漆黑的鳳眼對上來,陳詩思連退兩步,心中想出千百種對策。
但英只是笑道:“好。”
轉(zhuǎn)身便走。
陳詩思在原地愣住。
她瞪著眼前白色背影,懷疑——張羽到底有沒有聽出她話中的意思?
或者......張羽到底有沒有聽她的話?
陳詩思僅存的一點得意也被惱怒代替,拂袖回治學樓,最后想——
那怪胎!不去武修,去近仙臺的方向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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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院
清心潭
紀流十一躺在潭中央狹窄巖石上,頭枕雙臂,修長的腿伸出去,竟占領石塊大半面積。
張栩被擠在邊角上,墊著腳,盡量與潭水保持距離,忿忿不平道:“我一木院的學生憑什么在你們青院關禁閉?!”
紀流十一冷笑道:“憑你這種人,就應當在每個學院禁閉處關一遍?!?p> 張栩看到紀流十一那副悠閑模樣,氣極了,踢開他的腿,一邊向內(nèi)擠,一邊嘲諷:“那真是委屈您,既要跟我這種人一起在岐黃堂拔野草,又要在青院一起關禁閉,您還是真舍不得我呀?!?p> 紀流十一星辰似的眼睛猛睜開,冒著火光:“瓊草是你偷的!對不對?!膽敢向百草老頭誣陷給我!”
張栩用鼻孔對他,大言不慚道:“你哪只眼看見我偷了?”
紀流十一可不是“動口不動手”的君子,來了氣,飛起一腳便踹向張栩。
眼看要落水,張栩的囂張頓時被恐懼瓦解,尖叫著,雙臂像妄圖起飛的母雞,胡亂揮動,竟硬生生糾回搖搖欲墜的重心,四肢著地趴在巖石上。
張栩牢牢扒著手中巖塊,面色蒼白,紀流十一饒有興趣坐起身,盯著張栩魂飛魄散的模樣,帶出一個像從英臉上偷來的壞笑。
紀流十一故意拖長聲音,譏諷道:“你該不會是——怕水吧?”
張栩緊緊閉著嘴,冷汗一顆顆從臉側(cè)滑過。
紀流十一雖然發(fā)覺出張栩的反應很不正常,但爭強好勝的心理作祟,突然起身,揪住張栩衣領,往潭水拽去!
張栩的圓眼睜大一倍,像救命稻草般抓住胸前紀流十一的手腕,仿佛感受到后背之下潭水的寒涼,手腳微微發(fā)顫。
紀流十一倒未真的松手讓張栩跌進水中,但臉上表情可謂惡劣至極,又譏諷:“你以為你可以作弄我而不付出代價嗎?!?p> 張栩面色發(fā)青,卻強撐著,絕不示弱。
紀流十一冷哼道:“求我原諒你,或許我會考慮不把你丟進去?!?p> 張栩的倔驢脾氣也涌上來,咬牙切齒,半天擠出一句話:
“求你......大爺!”
紀流十一知道不該利用別人弱點,只是打算捉弄這臭小子,但張栩此言一出,驕傲如紀流某人,哪里再管得了道義,目光如寒冰,不但松開手,還狠狠在張栩胸口推一把。
張栩吸了口氣,下意識想要尋找逃路。
四下潭水如鏡,空無一物。
張栩瞥見身旁浮于潭水之上,有一處若隱若現(xiàn)的氣流旋渦,同空間入口幾分類似,他一橫心,干脆向旋渦倒去。
紀流十一倉皇中想要伸手抓他,誰知那旋渦玄力極強,眨眼間吸走張栩,未激起半片水花。
潭仍如鏡。
石上卻僅剩一人。
紀流十一依舊伸著手臂,瞪著旋渦久久未言語。
青風木三長老專為惹是生非的學生聯(lián)手做出三百個禁閉處,單一個學院就一百處,導師俱有進入此變異空間的符文,但凡學生搗亂便可當即送進去禁閉?,F(xiàn)下三百個變異空間因玄力相同,難免互通著空間裂縫,清心潭上這氣流旋渦就算一處,張栩掉進去,誰知被傳進哪一個禁閉空間,紀流十一就算此時追著張栩跳進旋渦,也不一定能與他掉進同一處。
紀流十一認定,張栩絕是玄式大陸第一禍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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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栩跌落一處竹林。
和青霖子所住的竹林全然不同,這叢竹林,既看不到根,亦望不到頂,四下溢滿迷霧,張栩原地爬起,踏出一步,腳感竟如水波——
原來竹林里外,全為玄力制成。
張栩想到將才在紀流十一面前的窘態(tài),臉頰漲紅,罵了聲“紀流三八”,只恨自己生來就有怕水的怪癖,否則定叫那臭屁狂嘗嘗落湯雞的感覺!
四下沒了潭水,張栩膽子又齊天大起來,也不管自己掉到何處,撞開迷霧向竹林深處走去。
他突然駐足。
因為前方竹林環(huán)繞中,有一人在打坐。
張栩咽了咽口水,試探道:“打,打攪您了,請問這是哪?。繉嵲趯Σ蛔?,我一不小心給掉進來了。”
那道清瘦的身影微動,張栩剛想挪腳,突然眼前景色變幻,他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竟已立身神秘人身前。
張栩連連后退。
面前的人維持著打坐姿勢,雙眼睜開,眸中似乎包含萬水千山。
神秘人的容貌一時像耄耋老人,一時朝氣蓬勃,張栩無法用任何言語形容,難以自持心生出敬畏,卻又莫名帶出親切和溫暖的撫慰。
就像他們久遠以前就該認識一般。
張栩無法說話,神秘人開口了,聲音清亮:
“你爹呢?”
張栩愣了愣,“啥?!”
他的濃眉突然狠狠皺在一處,抱臂道:“我沒有爹!”
神秘人哈哈大笑,四周的玄力仿佛也帶著愉悅。
“沒有爹,怎么會有你。”
張栩冷哼一聲,道:“我娘說了,我和英是從菜場里撿來的。”
“英?”
張栩不知道為什么,對此人生不起任何防備,毫無保留解釋道:“我同胞親妹妹?!?p> 神秘人陷入沉默。
張栩立即插嘴問道:“這是哪?”
神秘人緩聲回答:“我的玄墟之地?!?p> “我為什么會到你的玄墟之地???!”
神秘人但笑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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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栩?。 薄皬堣颍?!”
紀流十一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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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似乎隨著紀流十一的呼喚顫動、虛化,張栩驚異地四下張望,但看不到紀流十一的影子。
神秘人神情未有波動,深深望著眼前濃眉大眼的小子,突然開口:“拿著。”
“嗯?”
神秘人遞來一枚貓眼大小白色戒指。
張栩接過,在手中把玩,“這是?”
“見面禮?!?p> 張栩嬉笑道:“這姑娘的東西,給我有什么用?!?p> -
“張栩??!”“張栩!!”
紀流十一的聲音愈來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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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消散了。
變?yōu)橥瑢⒉磐瑯拥奶端畮r石。
張栩正坐在巖石之上。
紀流十一飛身落在身旁,額上浮著一層薄汗,瞪著張栩懵懂的臉,叱道:“你往那地方鉆什么?!我找了你一天?。 ?p> 竟然過了一天?!
張栩摸向懷里,正有一枚戒指安然躺在其中。
水色三百
別想了,這個戒指里面并沒有住著老人hhh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