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是你對不對?”一個女人伸著紅色的長指甲向喬百枝的臉抓去。
她感覺眼角有滾燙的液體流淌下來,伸手一摸,是鮮紅的血。
“啊——”
女人慘烈地笑著,那一刻百枝腦海里只反復回想著一個動物,蛇。
那女人穿著酒紅色的長裙,脖子上系著一條絲帶,像纏繞在她喉上的一條小蛇。
“你這個……”她惡狠狠地罵著,“你欠我一條命……”
小蛇突然從她脖子上爬下來,直奔向百枝,它挑釁而猖狂地吐著蛇信子,緊緊地勒住百枝的喉嚨。
一點點,收緊。
一點點,窒息。
眼前從濃烈的血紅色變?yōu)闊o底深邃的黑。
她被一雙手推了下,身子徑直傾向身后的深淵。
不是懸崖而是深淵。
懸崖最起碼還能看到天上最后一點光亮,而深淵只是無窮無盡的黑。
連自己墜落到哪里了都不知道。
心臟被擠壓著,要窒息了!
“嗬——”百枝猛得抽了口冷氣,身子一抖,睜開了眼。
小腿有點抽搐。
房屋漆黑,陽光從窗子木框的裂縫間鉆入,讓她的眼皮又刺又癢,墻邊擺放著她收好的行李。
明天就要坐上回學校的火車了。
只是,為何會……夢到舒黎?
這個夢,這是詭異。讓人很不舒服。
舒黎那樣優(yōu)雅的一個女孩,舉手投足都滿是禮儀的味道。
為何夢里的女人……會是她?
喬百枝翻了個身,只覺得頭腦昏沉,陽光照著她,更添了份睡意。
門外叮叮當當一陣收拾鍋碗瓢盆的聲音。
沒等喬百枝再沉睡過去,媽媽就已經(jīng)粗暴地拉開她房間的門,“吱呀”一聲發(fā)出不滿的抗議。
“還睡?!豬嗎你是!”媽媽過去拍了下她的后背,百枝吃痛地翻身坐起,身上還卷著被子,她悶哼一句:“就剩最后一天了,你就不能讓我安穩(wěn)睡個覺?”
“你不是說學校環(huán)境比這破房子好么?想睡回去睡去!”媽媽甩甩手,“你今天把這屋子打掃干凈了,別等明天走了再讓我替你收拾!”
說罷,像陣風似的吹走了。
來去都很猛烈。
百枝最后把鼓鼓的書包壓了壓,拉上拉鏈,把車票夾在錢包里,放入大衣內側的口袋里。
天還未亮,喬百枝輕手輕腳地推開媽媽的房門,想最后再看她一眼。
卻沒想到,媽媽已經(jīng)醒了。
床頭亮著昏黃的燈,她頭歪在一側,手機屏幕亮著微弱的光。
百枝輕聲說了句:“媽,我走了。”
“嗯。把門帶上。”媽媽扭了下頭,看了百枝一眼,隨后又躺回去了,關掉床頭的燈,“我睡會,你輕點。”
百枝輕輕關上門,拖著行李箱,走在長長的土路上。
從這里到公交車站,還要走一段距離。
媽媽的作息時間有點奇怪啊……
醒那么早,我走了又繼續(xù)睡……
嗯……
她沒看到媽媽背過身時,輕輕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可能,醒這么早就是想看你一眼吧,不然你又要悄無聲息地走掉了。
婦女臉上有很深的皺紋,手機自動熄屏前,還停留在網(wǎng)頁搜索的界面。
“T市一周天氣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