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有一瞬間覺得沒有他的日子很好過，瞬間之外痛不欲生
“陌，這些都是顧哎的第一手資料。”趙照拿著一個密封袋遞給程陌，笑意盎然。
程陌笑著接過：“很好。”
“顧哎很小的時候就沒了父親，母親改嫁給了顧弋的父親。所以，顧哎和顧弋是重組兄妹?！?p> “很有趣啊，你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加個幾筆讓它變得再有趣一些？”程陌狡黠地笑著，令人捉摸不透。
課間，公告欄前擠滿了人。人們對著一則新貼上去的內(nèi)容指指點點，更多的是看熱鬧的人。
“顧哎竟然是私生女啊，怪不得沒看見過她的父母?！?p> “嘖嘖，這么漂亮的人，沒想到啊?！?p> ……
顧哎經(jīng)過公告欄時很好奇，擠到人群之中，一眼便瞧見了那則東西。她愣了好一晌，隨即走上前去撕下那則東西，干凈利落。
圍觀的人看見是顧哎，議論紛紛。
“有什么好看的？滾！”顧哎將那張紙揉在手心，擠開人群，揚長而去。
“弋哥不好了，你妹妹她……”一個男生急急忙忙地跑到顧弋跟前來，甚是有些語無倫次。
“怎么了？”顧弋放下手中的筆，轉(zhuǎn)向那個男生。
“不知道是誰在布告欄貼了東西，說她是私生女。顧哎也看到了，撕下那張東西就不知道哪里去了?！?p> 顧弋一下跳了起來，他太了解顧哎的脾氣。
他剛出教室門就碰到了林奈何，看樣子林奈何也是知道了。
“奈何，你覺得顧哎會去哪里？”顧弋抬起眼瞼，對上林奈何的眼睛。其實他心里早就想到了顧哎回去的地方，從小到大都這樣。
“天臺？”
“對，天臺?！?p> 顧哎不像很多孩子那樣恐高，從小就喜歡在高的地方，不管開心難過都會去高的地方。因為她說過，只要一低頭看見下邊渺小的世界，就會覺得自己多么偉大。
我關(guān)掉手機，扔到一邊，緊緊抱住自己。
自從林奈何給了我一個所謂的“告別吻”后，就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我拼命忍住不去找他，想著并沒有什么大不了啊，最好他跟程陌在一起，這樣顧弋就會回來了。
我什么時候開始不再去想林奈何了呢。
記得剛和他分開的那一段日子，整日逃課、酗酒、抽煙，感覺人生仿佛就無望了一般。不知道哪里會有光亮，哪里有出口可以義無反顧地跑過去沖出去。
因為那個時候初高中部是分開的，放學(xué)沒有了林奈何的特意等待基本上不會遇見他。好像原先還在一起的時候聽到什么消息都有關(guān)于他的，現(xiàn)在聽到什么都不是他了。
聽見床邊手機的震動聲，我拿過手機，有一條消息發(fā)過來，沒有備注。
——艾陶然，下午五點我在轉(zhuǎn)角餐廳等你。程陌。
程陌！我一下從床上跳了起來，這么多年她第一次聯(lián)系我，大概是林奈何去找了她。
“嗨，艾陶然?！背棠靶σ庥刈呦蛭遥€是同原先一樣迷人，但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程陌，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p> “顧哎我知道你在里面，快開門！”顧弋和林奈何第一時間跑上天臺，卻發(fā)現(xiàn)門緊鎖著，顧哎果然是在這里。
發(fā)了好久的呆的顧哎聽見熟悉的聲音，猛地回頭，空空如也。
她很想要回應(yīng)他們，很想要去開門投到他們溫暖的懷抱中大哭一場。可是她是誰啊，她可是顧哎，天不怕地不怕的顧哎，不愛笑也不會哭的顧哎。
自從父親離世，母親失蹤，“家人”這個字眼已經(jīng)太過敏感。顧哎這么多年小心翼翼不去揭這個傷疤，卻總有人來為她揭開。
可能外人看來，一個無父無母的人，寄人籬下，說是私生女也不為過。
“顧哎，跟我們回去好嗎？”
顧哎站起身來，走到門邊，指尖觸上門把：“我等會兒就回去了，你們先走吧?！笔栈厥?，倚在門上，腦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門內(nèi)好一會兒沒了動靜，顧哎猜想他們總該回去了，便開了門。
門開的一瞬，顧弋耐不住沖上前去緊緊抱住顧哎：“傻丫頭?！?p> 顧哎愣住，抬頭望見了顧弋身后的林奈何。林奈何朝她笑笑，溫暖之極。
送走顧哎，林奈何收了笑，轉(zhuǎn)向顧弋：“可以平復(fù)嗎，這件事。”
“當(dāng)然。”
如果不是林奈何，如果不是顧弋，我想我不會和程陌有什么牽扯。但偏偏對我最重要的這兩個人都曾經(jīng)與程陌糾纏不清，而我則與他們也糾纏不清。
程陌討厭我，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我不敢想象會有那么一天，我和程陌心平氣和地面對面坐著，不說過去做過的傻事，只談現(xiàn)在的美好。
“顧弋和你說了我們要訂婚的事吧。”她笑得很自然。
“恩?！?p> “昨天林奈何來找我了?！背棠皬陌锩鍪謾C，打開一個窗口，遞給我，“這是消息記錄，你自己看?！?p> 我接過手機，看了一晌，看到最后兩人說著在一起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竟然那么痛，痛得滴血。明明是我自己要他們在一起的，我現(xiàn)在只想要我唯一的親人顧弋，為此我可以犧牲任何人啊。
“你真的認(rèn)為，我和他在一起，顧弋就不會走了嗎？”她小心翼翼地問著我，少了過去的囂張。或許他們說的對，程陌真的變了。
“是啊，只要顧弋對你死心，他就會回到我身邊的?！?p> “艾陶然，你有沒有考慮過林奈何的感受？”那也是她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她知道他有一個深愛著的女孩，所以她也做不到看這兩個人自欺欺人。
我一愣，林奈何啊，他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程陌將手機放回包里，拎起包：“我可以幫你，來彌補我曾經(jīng)的過錯，但如果你醒悟不了，那我也愛莫能助?！彼中χ?，向我點點頭，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程陌走后，我一直在這里坐著。再看手表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
我晃晃腦袋，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一個人站在我身前，盯著我好久好久。
“林奈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終歸不會是笑臉對我。
“陌，上次那個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下就沒了聲息，你說會不會是……”趙照思索著，看向程陌。
“算她走運?！?p> 夏九齡小跑著破門而入：“我看見顧哎了，在地下酒吧，就她一個人?！?p> 程陌揚起嘴角：“走，跟我去玩玩?！?p> “程陌和我說了那次你打架的事?！绷帜魏卧谖覍γ孀拢罢嫦氩坏侥愦蚣苣敲磪柡?。”
“你來就是要看我笑話嗎。”
“當(dāng)然不是，小乖?！彼孟袷呛榷嗔?，伸出手來握住我的手，緊緊地，很溫暖，讓我不想抽身脫離，“小乖，小乖你愿意嫁給我嗎？”
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很果斷地回答他“我愿意”，但我知道不可以，我不再是以前那個顧哎了。
“我不愿意?！蔽?guī)缀跏且蛔忠蛔忠е劳鲁鰜淼?，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我會受不了。我不敢再奢求他對我好，不要對我這么好，我怕我要受不了。
林奈何突然坐直來，放開我的手：“我先走了?！?p> “好?！?p> 就這樣啊，是啊，我們之間就這樣了，還能怎樣呢。
對不起，林奈何，是我自己犯賤，是我一定要折磨自己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