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著,雨絲飄著。
沈復手上無傘,身無蓑衣,頂著雨,吹著風,一臉哀怨的看著程雪宜“小兄弟跑那么快,做什么?”
程雪宜當然不會傻傻的告訴對方,自己之所以跑的這么急與他們兩個莫名出現(xiàn)的人也有關系。
“小人的老爹在城里擺攤賣魚,小人擔心他年歲大了,受不得雨淋濕寒,故而心急!”
“哦”沈復點了點頭“城里那么多的酒家,商鋪總有屋檐能讓你家老爹容身的!”
這是在安慰自己?!
程雪宜雖說看不透對面公子的心思,對于他的寬慰還是心生感激的
“多謝公子吉言。若是無事,小人還得趕去城里看自家老爹!”
沈復若有所思的盯著急于脫身的程雪宜,并沒有讓路的打算“你剛剛是不是在找東西?”
程雪宜猛的抬起頭來,一臉驚喜的看著對方那張中稱俊逸風流的臉“小人在找小人的銀鎖鏈。公子可是瞧見了?”
“銀鎖鏈?”沈復重復著,看向程雪宜的眼內滿是打量之色。
程雪宜身上的衣服雖說不至于破爛到補丁落補丁,看不出原本樣子的地步,卻也好不到哪里去。
葛麻料子的短褐,洗的已然發(fā)白,肩頭,肘部的補丁與縫補丁的粗線腳都明晃晃的昭示著主人的生活條件并不是很寬裕。
在大昭,銀制品并不是便宜的物件。許多溫飽不愁的小康之家也多會選用紅繩編出來的系帶,或是鍍銀的鏈子來掛銀鎖。
“程小兄弟是本地人?”
畢竟兩世為人,對方的那點并沒有刻意隱瞞的心思,程雪宜還是看的出來的。
她理解對方的懷疑,便也沒瞞著“小人是三年前隨著自家老爹搬來此處居住的。”
“哦”沈復隨口應了下,一臉好奇的問道“不知小弟籍貫哪里?”
程雪宜猛的一個激靈。
她可沒忘了自己是怎么成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的。
原主的死亡并不簡單!
程雪宜的心里立時警覺起來,隨口給了個曾暫時落腳的地名。
“小兄弟是涂州靖文人士?”剛剛趕到的商景昀聽到程雪宜報出的地名,隨口問出的一句令程雪宜的心弦緊緊的繃了起來。
沈復擠到商景昀的傘下,順手接過傘柄,看著低眉順眼的程雪宜又補了句“聽小兄弟的口音,不像???”
程雪宜努力的放松自己,低頭恭順的解釋道“小人自幼跟隨老爹在外討生活,口音雜了,鄉(xiāng)音都快丟的差不多了?!?p> 沈復聽著程雪宜的解釋,不可置否。他邊上的商景昀直接將話頭接了過去“在外漂泊的日子不好過,想必小兄弟吃了不少的苦口頭吧?”
商景昀的關切誠肯令程雪宜感到意外,她笑笑“還好,有老爹在,小人并未吃過什么大的苦頭。”
商景昀聽程雪宜一口一個老爹喊的親切,忍不住感慨道“看來那位老爹對小兄弟是真的不錯啊!”
提起黃老爹,程雪宜從里到外都是柔和溫曖的‘嗯,老爹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