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的睡顏,我的心卻平靜不下來,他的樣子沒有變,只是比年少的他多的一些沉穩(wěn)和硬朗。不可否認(rèn),我仍喜歡著他。
守在他旁邊,我也覺得漸漸有些困了,靠在沙發(fā)扶手上,想著就瞇一小會,沒想到又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天快黑了,旁邊沙發(fā)上已經(jīng)沒有人了,我坐起身來,肩上的蓋毯滑到地上,我撿起來疊放好,悄悄走出去。簡耀廷果然在工作,聽見我的腳步聲,他合上電腦,向門外走去。
“餓了吧,我?guī)闳コ燥垺!币娢颐悦缘傻傻臉幼?,他回過頭來解釋道。
“不用了,沒什么事的話我先回去了?!蔽也幌朐賹λ兴诖?,所以選擇逃避。
我繞過他就要走,他又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稍稍用力牽著我往外走,“誰說沒事?一邊吃飯一邊說?!?p> 他帶我來的地方是以前我很愛吃的川菜館,他其實不怎么能吃辣,我卻是無辣不歡。想到這,我搖搖頭,自我安慰道這不是因為我才來的。
這家店還和7年前一樣,一樣的裝潢,一樣的味道。我自顧自地吃著,簡耀廷沒開口,我也沒抬頭。
“你就沒什么想和我說的?”簡耀廷慢悠悠地問我這么一個問題。
“我?沒有啊?!蔽也恢浪麊柕哪姆矫妗?p> “當(dāng)年我出國后不久就聽見你家出事的消息,我也聯(lián)系不上你,然后我就被通知解除婚約了?!彼€是慢悠悠的說著,仿佛是在說別人的事。
“我們當(dāng)年的婚約就是為了兩家的利益,我家破產(chǎn)了,聯(lián)姻也沒意義了?!蔽冶M量用平靜的語氣說,不顯露自己的一點(diǎn)點(diǎn)情緒。
“所以我們之間的感情就值五百萬?”他的眼神突然狠戾起來,握著筷子的手隱隱用力,關(guān)節(jié)泛白。
“我需要這筆錢?!彪m然婚約解除了,但簡夫人愿意給我五百萬,我仍感激簡家。
“林海微,我真后悔當(dāng)年的婚約?!彼粝逻@句話就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也沒了胃口,叫來服務(wù)員結(jié)賬,被告知簡先生已經(jīng)付過了。也好,我照顧了他一天,請我吃頓飯也是應(yīng)該的。
我很擅長安慰自己。林家沒落后,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沒有父母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我要學(xué)著把眼前的日子過得開心,不給自己添煩惱。
剛走出餐廳就接到了碧海前臺的電話,黎紫又喝醉了,讓我去接她。等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瘋了。
“戴宇,你混蛋!別再讓我看見你!”此時的黎紫正在站在正中間的一張桌子上,向著某個地方大聲叫罵。
我連忙沖過去想把她拉下來,可喝醉的她力氣實在太大,我又害怕她摔下來,弄得我們兩個都很狼狽。實在沒辦法,我只得給黎家司機(jī)打電話,讓他來幫忙了。
幸好,沒多一會兒,黎紫就喊得累了,聲勢漸漸弱了下來,我趕忙將黎紫從桌子上拉下來了。正架著她向外走,迎面走過來一個人將黎紫從我肩膀上接了過去,我抬頭一看,又是黎征。
“黎先生,又是你來接梨子啊?!?p> “老張家里有事?!彼^也不回地說。對一個司機(jī)都能這么大度,真是好老板。
將黎紫塞進(jìn)了車,我正準(zhǔn)備和他們道別,黎征叫住了我,“林小姐,我父母最近去了國外旅行,傭人也回了老家,家里沒人照顧梨子,能不能麻煩你照顧梨子一晚?”
我還是第一次聽黎征說這么多話,不過我沒任何意見,黎紫本來就是我的閨蜜,平時還是她照顧我更多。
我點(diǎn)點(diǎn)頭,上了車。
到了黎家,曾經(jīng)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父母還在時,林家和黎家關(guān)系非常好,我和黎紫相互串門是常事,黎父黎母對我也非常好。我父母去世后,黎父黎母曾找我商量過要我和他們一起生活,可我不愿過寄人籬下的生活,也害怕看到他們同情的眼光,所以拒絕了。我對黎家的感情沒有變,可黎宅,我卻是再也沒來過了。今天黎宅就我們?nèi)齻€人,我也不用害怕尷尬了。
給黎紫換好了睡衣卸了妝,她沉沉的睡去,我卻累得肚子餓了。本想堅持一晚就好,洗完澡后居然覺得更餓了,只好悄悄下樓找吃的。遠(yuǎn)遠(yuǎn)看見廚房有燈光,應(yīng)該是黎征吧,我不太好意思過去了,準(zhǔn)備轉(zhuǎn)身上樓,卻一不小心踢到臺階磕到了膝蓋。我控制住沒驚呼出聲,可我的膝蓋太硬發(fā)出了聲音。
“林小姐嗎?”黎征已經(jīng)過來了。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蔽疫€保持著跪在臺階上的姿勢,實在是太疼了,我一下子起不來。
“你沒事吧。”他過來將我扶到沙發(fā)上坐下,又轉(zhuǎn)身找來了藥箱。
“謝謝,我自己來?!蔽抑浦沽怂麨槲也了幍呐e動,想拿藥自己擦。
“還是我來吧,留疤就不好看了。”說完,他低下頭為我擦藥。
他微微偏著頭,用棉簽沾了碘酒后輕輕地擦在我磕破的地方,雖然還是疼,但也能忍受。
暖黃色的燈光灑在他的頭發(fā)上,沒了平時冷若冰霜的感覺,我竟覺得賞心悅目。
“我正在給梨子煮面,林小姐要吃一點(diǎn)嗎?”黎征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
“可她已經(jīng)睡著了。”說到面,我咽了咽口水。
“那就我們兩個人吃?!?p> 什么叫瞌睡遇到了枕頭,黎征簡直就是天使。
“黎先生的手藝很不錯?!焙唵蔚囊煌腙柎好妫枵骶挂沧龅煤苊牢?。
“是嗎,”黎征一邊吃著一邊回答,有一瞬間嘴角上揚(yáng),很快就恢復(fù)如常,“林小姐是梨子的好朋友,我是梨子的哥哥,林小姐不用對我這么客氣,你可以叫我黎征?!崩枵魍蝗徽曃遥凵駞s很溫柔。
“直呼名字不太禮貌,我還是叫黎先生吧?!泵鎸枵魍蝗坏淖兓?,我有點(diǎn)不知所措。
“你不愿意叫我黎征,但我希望以后能叫你,海微?!?p> 我向黎征道了謝,逃似的回了房間,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平靜。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光,曾經(jīng)在簡耀廷眼中看到過的那種炙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