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xiàn)場雜亂的車轍顯示,最后的勝利者顯然是對方。人家甚至連己方尸體都未處理,便匆匆離開。顯然是趕路很急。
車轍印很新鮮,并不難判斷對方的去向。孫維梁留下幾個人處理現(xiàn)場,剩下的人繼續(xù)快馬加鞭追趕。
又趕出四五十里,終于趕上了一只規(guī)模不小的商隊。
商隊也看見了追兵,索性停了下來,一眾護衛(wèi)上馬,原地等待著他們。
耿虎在孫維梁的示意下,一馬當(dāng)先,上前問道:“沙子林一案,可是你們所為?”
對方反問:“你們可是官府的衙差?”
耿虎點頭:“算是吧?!?p> 對方仿佛松了口氣,下馬卸去戒備,上前抱怨,說他們趕路好好地,突然沖出來一伙強人,也不搶劫貨物,見人就殺。他們?yōu)榱俗员?,只好奮起反擊,將他們盡數(shù)擊斃。
由于害怕對方還有援兵,不敢在那里逗留,便迅速離去。一路想著此事可能會驚動官府,所以一邊趕路,一邊關(guān)注后路有無人馬追上來。
既然是官府來人了,他們希望官府能給他們一個公道。
對方說話不像作偽,耿虎只好回身向?qū)O維梁匯報。
孫維梁不禁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別是有人給付洪貞下套吧??墒牵约焊逗樨懖o多大交情,說破天也就是同事的情誼,為什么自己心中很是不安呢?
孫維梁親自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查看他們的各種路引、證件,最后不得不得出結(jié)論:人家跟付洪貞,八竿子打不著。付洪貞掉坑里了。
孫維梁有些提不起精神,按照人家的要求,給他們出具了免責(zé)文書,商隊重新上路,孫維梁也開始吩咐返程。
“老子以為能有架打,緊趕慢趕這幾天,毛都沒撈到。就是在這戈壁灘追了幾天風(fēng)?!睂O大軍罵罵咧咧的發(fā)泄著牢騷。
“別人給付礦頭挖坑,結(jié)果咱們也掉進去了。瞎轉(zhuǎn)悠了這幾天!”耿牛也是一肚子的氣。
孫維梁卻是渾身一震,他終于想明白自己為什么不安了!自己帶著所有護衛(wèi)離開鳳山鐵礦幾天。要是這幾天有人要對鳳山鐵礦下手,豈不是輕而易舉?
孫維梁一想到這,立刻急出了一身汗。要是這坑單純是挖給付洪貞的,自己跟著瞎忙乎幾天也就罷了。要是這坑是沖著自己來的,那自己這一跤,跌的可太瓷實了。
自始至終,孫維梁就沒想過這可能是聞氏的調(diào)虎離山計!
現(xiàn)在看,這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計謀。就是找個由頭把自己調(diào)出鳳山鐵礦,讓鐵礦的防御空虛??珊拮约簝墒蓝甲栽偂白阒嵌嘀\”,今天卻栽在這等小伎倆上。
孫維梁開始有些發(fā)狂,拼命打馬往回趕。眾護衛(wèi)從孫維梁鐵青的臉上也看出門道了,知道很可能是鳳山鐵礦出事了。再也不敢抱怨什么,一步不落的緊跟孫維梁風(fēng)馳電掣。
錢德旺本來憋著一口氣趕路,還沒來得及喘息調(diào)整,又被迫跟著孫維梁他們繼續(xù)狂奔,小老頭的骨頭架子都差點顛簸散了。
等孫維梁趕回鳳山鐵礦,想象中的一片狼藉沒有出現(xiàn),礦場秩序井然。張正剛他們甚至還為他們準備了洗塵酒。
虛驚一場!孫維梁一直懸著的心這才緩緩放下。但心里的警惕性卻一直吊著:可不能再掉以輕心,給敵人以可乘之機了。
這五六天時間,幾乎全是全速趕路,無論是人還是馬,都累得夠嗆。孫維梁吩咐給假三天,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
張正剛們得知付洪貞死了,而且死的很無辜。都有些兔死狐悲,在那里默然嘆息。
“大人,這事透著蹊蹺,咱們不能就這么算了。得查,起碼要給老付一個交待!”錢德旺幾乎全身癱軟在椅子里,卻仍然提高了嗓門說道。
“你與老付關(guān)系好,這事就全仰仗你了?!睂O維梁點頭說道。
“往后的日子,生產(chǎn)上就要辛苦大家了?!睂O維梁繼續(xù)對張正剛吩咐道。
“大人放心。現(xiàn)在礦工干活不用我們旁監(jiān),沒有偷奸耍滑的。我們只需給他們計好車數(shù)就行?;詈茌p松,我們這些人,完全忙得過來?!睆堈齽傉f道。
“那就都下去休息吧。大家辛苦了?!睂O維梁擺擺手。他也有些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什么!孫大軍、孫立偉和孫立言不見了!”回去剛躺下沒多久的孫維梁,便接到孫守衛(wèi)的報告,一下子就蹦了。
“正是,”孫守衛(wèi)說道,“剛回礦場時還看見過他們。應(yīng)該是少爺宣布放假三天后,他們便溜了?!?p> “無組織無紀律!”孫維梁憤怒的來回踱步,“你們牛衛(wèi)不是一直是孫家的潛伏力量嗎?不應(yīng)該最講究紀律性嗎?怎么還有這樣的活寶?”
“牛衛(wèi)大部分人都是默默無聞的潛伏,但總有少數(shù)例外。像孫大軍,他就是經(jīng)常外出的斥候?!?p> “可知他們?nèi)チ耸裁吹胤剑俊?p> “斥候最擅長的就是躲藏。要是孫大軍不想讓我們找到他,我們就是挖地三尺,也拿他沒辦法?!?p> “那就只能等他們自己回來唄?!睂O維梁氣的咬牙切齒,“回來后立刻綁了來見我!”
孫守衛(wèi)退下后,孫維梁也徹底沒了睡意。孫大軍干嘛去了,孫維梁用腳趾頭都想得到:肯定是進城逛窯子,找女人去了。
“被下半身支配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睂O維梁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自言自語道。
此時,黑幕籠罩下的礦場,張正剛的簡易書房里,仍然透出昏黃的一點燈光。張正剛獨坐桌前,漫不經(jīng)心的翻著一本書,卻什么也沒看進去。
“正剛兄,我來了?!彪S著一聲低呼,張正剛噌的站起來,小心的開了門,伸出頭去四下里看了一眼,這才小心的關(guān)好門。
“沒有人跟著吧?”張正剛小心的詢問。
“放心,我轉(zhuǎn)悠了三圈才來這里?!卞X德旺怕打拍打身上的礦塵,笑著說道。
“事情安排的如何?”張正剛沒有客套寒暄,直接切入正題。
“天衣無縫?!卞X德旺得意的笑道,“高正福與付洪貞是一個村的,由他幫著付家安排喪事,合情合理。而且,高正福不止一次酒后提起付洪貞內(nèi)人的好處,誰都知道他對人家心里有意思,只是有賊心沒賊膽罷了。我再安排心腹小廝給他的茶里加點東西,明天一早,可就有好戲瞧嘍?!?p> “嗯,”張正剛滿意的點頭,“孫大人那里沒有懷疑什么吧?”
“咱們的安排無懈可擊,孫大人即使想懷疑,也沒有抓手吧?!?p> “不能掉以輕心。除掉高正福,咱們消停一段時間,不能操之過急了?!?p> “這個我曉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