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福伯的帶領(lǐng)下,李言來到了自己的辦公地點——馬棚。
雖然名叫馬棚,可李言尷尬道:“福伯,馬呢?”
福伯指著里面唯一的一頭牲口,道:“公子,這不就是咯?!?p> 李言甩掉頭上的黑線,急道:“福伯,我不瞎,這哪里是馬,分明就是一只驢!”
福伯尷尬地笑了笑道:“公子說笑了,除了朝廷大官,普通人家的馬車都是用驢拉的。”
“為什么?”
“馬可是朝廷軍需用品,一般人家哪來的馬?”
在福伯的解釋下,李言才得知在大華馬可是高級貨,一般都會供給軍隊,普通人家很難弄到馬匹的,就算是軍隊淘汰的馬,要么太老,要么傷殘,倒還不如驢。
之前許世云家的馬車確實是用馬拉的,可李言忘了人家可是兵部尚書家的公子,換成后世的說法,那就是軍區(qū)司令部,弄輛坦克開也不過分啊。
“那今后就辛苦公子了,公子平常可以多來喂喂這畜生,不然這畜生性子可倔,生人怕是駕馭不了。”
李言點了點頭,告別了福伯,就想抱起一邊的干草喂驢,可剛剛抱起干草,被草堆里的一個身影嚇了一跳。
“什么情況!”
李言打量了一下草堆里的人,只見這人衣著華麗,身材有些臃腫,但相貌還算清秀。
李言皺了皺眉,問道:“你是何人?”
這胖子尷尬地笑了笑:“你就是把我表姐救回來的李言吧?”
“表姐?”李言打量了一下這胖子,一臉不信。
胖子連忙解釋道:“是的,我是柳云映的表弟,喚作柳龐。”
李言半信半疑道:“那你在這做什么?”
柳龐眼神一撇,看了看驢棚里那么矮矮的圍墻,試探道:“以后這里就歸你管了?”
李言點了點頭道:“有什么問題么?”
柳龐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瞇眼笑道:“那個,李兄弟,你看我跟你商量個事怎么樣?”
李言瞇了瞇眼,問道:“啥事?”
“啊,是這樣的,我以后可能會經(jīng)常從這里路過,你看你是不是能不要告訴我表姐跟福伯啊,當(dāng)然,你放心,我會給過路費的?!?p> 李言詫異道:“過路費?”
柳龐苦著臉道:“還不是因為我現(xiàn)在是柳家唯一的男丁,表姐想讓我在家安心念書考取功名,不準(zhǔn)我隨意外出,而你這里有道全柳府最低的圍墻,所以我……”
李言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是經(jīng)常從這里溜出去玩啊。
柳龐見李言還在思考,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便知道有戲,連忙道:“你看這樣好吧,我每次從你這里出去都會給你一文錢,回來的時候也會再給你一文錢,你看這么樣?”
“哇,才給一文錢,一文錢能干嘛?”
“一文錢都能買兩三個包子,以前我給張老頭進出才一文錢呢?!?p> 李言看了看周圍,悄悄的招了招手,柳龐以為李言是像答應(yīng)自己,連忙附耳過去。
只聽李言悄悄問道:“那個去一趟青樓多少錢?”
柳龐一愣,道:“你問這干嘛?”
李言板著臉道:“你說就是了?!?p> 柳龐羞澀道:“看情況吧,有時候不要錢,有時候幾兩銀子到幾十兩不止?!?p> 李言瞪大了眼睛道:“還有不要錢的時候?”
“每次選花魁的時候,你進去捧場,不叫姑娘不點東西,在下面喝茶就行,不要錢的。”
李言白了一眼柳龐,那這樣去個毛線啊。
柳龐又急道:“大不了每次我出去回來,給你三文!”
“這一兩銀子值多少文錢?”
柳龐用一種看白癡一樣的眼神回答道:“當(dāng)然是一貫等于一兩銀子啊?!?p> “一貫又是多少文?”
“你是不是傻,當(dāng)然是一百文是一貫?!?p> 李言無語的轉(zhuǎn)過身去,抓著干草就開始喂驢。
柳龐急道:“最多每次進出四文,不能在多了?!?p> 李言搖頭道:“不妥不妥。”
“不妥什么?”
“每次四文錢,我收過路費收到下輩子去才能攢夠幾兩銀子。”
柳龐不解道:“你要幾兩銀子干嘛?”
“你說呢?”
柳龐想了想,恍然大悟,猥瑣地笑道:“懂了,懂了,原來李兄是同道中人啊?!?p> “同道中人,難道你每次出去都是……”
柳龐連忙打斷道:“低調(diào)低調(diào)?!?p> 李言會心一笑,然后道:“所以每次一兩銀子,否則免談?!?p> 柳龐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李言,道:“你獅子大開口!”
李言悠閑地喂著小毛驢,得意道:“哎呀,忘了跟你說了,本人除了負責(zé)這里之外呢,還負責(zé)整個柳府的安保工作,沒有我的允許呢,就算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飛出。”
柳龐一愣,道:“那么厲害?”
“你想試試嘛?”
“不是,你看那?!?p> 李言順著柳龐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圍墻上不知道被誰丟了一塊西瓜皮,一堆蒼蠅在墻邊飛進飛出…
“咳咳。”
李言咳了咳,只見柳龐幸災(zāi)樂禍的看著自己。
好小子,居然想看我的笑話,該死的蒼蠅,居然敢打我的臉!
二話不說,李言抓起手中的一根稻草,用盡全力就往墻上的地瓜片丟去。
只見柔軟的稻草仿佛變成了箭矢一般,直直射了過去,擊穿西瓜皮后,帶著西瓜皮消失得無影無蹤,哪些蒼蠅也因為驚嚇?biāo)奶庌Z散。
柳龐嘴長得跟雞蛋一樣大小,驚恐的看著圍墻,在轉(zhuǎn)頭看向悠閑喂驢的李言,只聽李言口中還哼著自己從未聽過的怪異曲子。
“無敵是多么寂寞…無敵是多么空虛…”
柳龐驚恐的咽了咽口水,許久,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道:“李兄,哦,不!李大哥……”
李言嘴角一楊,道:“干嘛?”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低調(diào),低調(diào)。”李言得意道:“怎么,想學(xué)?。俊?p> 柳龐跟小雞啄米似的飛快的點了點頭。
李言摸著下巴道:“不是我不肯教你啊,只是……”
柳龐連忙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們家鄉(xiāng)有種習(xí)俗,這拜師學(xué)藝呢,先得收取學(xué)費的?!?p> 柳龐連忙道:“我懂,我懂,李大哥,哦,不!師傅,請問學(xué)費是多少?”
李言摸著下巴道:“嗯,三十兩銀子吧。”
柳龐一愣,結(jié)巴道:“三…三十兩……”
“怎么沒錢學(xué)啊?”
柳龐為難道:“我一年的零花錢也就四十兩……”
“唬誰啊,一年就四十兩,你還跑去青樓,我估計你經(jīng)常去的吧?”
柳龐尷尬道:“省吃儉用還是可以擠出一些的,李大哥,你看能不能便宜一點?”
李言點了點頭,道:“便宜是可以便宜,但你要知道,便宜可沒好貨?!?p> “難道學(xué)成了不能跟李大哥一樣么?”
“可是可以,就是便宜的學(xué)成的時間比較久?!?p> “這個怎么說?”
“三十兩,七天內(nèi)包教包會,二十兩一年,十兩五年,五兩十年,你選哪個?”
柳龐思索了一陣,道:“我學(xué)二十兩的。”
李言雙眼放光,好小子,還跟我裝窮,好險好險,他沒有選七天的,不然自己都不知道教他什么了。
柳龐說著,就伸手進衣袖中,拿出幾啶銀子,道:“師傅,這里一共二十兩,快教我吧?!?p> 接過銀子的李言心里都快笑開花了,臉上還是一本正經(jīng),連忙道:“嗯,教你是可以,不過你不用喊我?guī)煾?,這點雕蟲小技就能成為我的徒弟,有辱師門的。”
柳龐吃驚道:“雕蟲小技?難道李大哥還會更厲害的?”
“比如什么降龍十八掌,金剛不壞神功,九陰真經(jīng)啦,那才是真本事?!崩钛砸槐菊?jīng)的胡說八道:“像這些摘葉成箭,不值一提,低調(diào)低調(diào)……”
柳龐兩眼放光的看著李言,道:“李大哥可以交我嗎?”
“柳龐啊,你知道大哥我以前是什么樣的人么?”
柳龐一愣,不解道:“什么樣的人?”
李言故作悲痛的說道:“以前的大哥我,那可是富可敵國,后宮佳麗何止三千,就算是尿壺都是琉璃做的,可為了學(xué)習(xí)這些絕世武功,你大哥我是負債累累,只能一路乞討,才能茍活于世啊……”
李言說罷,還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淚。
柳龐聽完后,渾身一哆嗦,連忙止住貪念,道:“額,我學(xué)摘葉成箭就好。”
“嗯,孺子可教也。”
柳龐見李言把銀子藏起后,連忙道:“那快教我吧,二十兩可是都給你了?!?p> 李言點了點頭,道:“嗯,好,跟著我做,扭扭脖子,扭扭腰,哎,對,跟我唱,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柳龐跟著李言做著奇怪的動作,質(zhì)疑道:“李大哥,這樣就能學(xué)會摘葉成箭了?”
“咳咳,當(dāng)然不是,剛剛那些只是熱身動作?!?p> “?。俊?p> “廢話少說,跟我念?!?p> “第三套廣播體操……”
帶著柳龐做完一套廣播體操后,柳龐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李言邪笑道:“招式跟心法口訣我已經(jīng)傳授給你了,切記以后早晚都要修煉一次,連續(x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但中斷,前功盡棄,切記切記。”
柳龐絕望的翻了翻白眼,打一次都把自己累成這樣,以后還得每天兩次打一年,早知道就忍著一個月不去青樓,學(xué)那七天速成的辦法了。
就在柳龐后悔,李言得意之時,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冷冷的聲音:“你們在干嘛?”
柳龐瞬間感覺老鼠見了貓一樣,渾身一顫,慌張的爬起,低頭道:“表姐,我在跟李大哥學(xué)武功。”
柳云映詫異的看了一眼李言,道:“學(xué)功夫?”
李言尷尬道:“一些小把式而已。”
柳云映臉色一沉,道:“六兒,不好好讀書,學(xué)這些干什么,難道你也想跟你哥哥表哥他們一樣上戰(zhàn)場嗎!”
柳龐連忙道:“不是,我只是覺得好玩……”
“玩?不好好用功讀書,你不怕我能柳家絕后嗎!”
柳龐羞愧的低下了頭,柳云映喝道:“還愣著干嘛!還不快回去讀書?”
柳龐連忙應(yīng)了一聲,然后飛快的跑遠了。
柳云映冷冷道:“拿來?!?p> “什么?”
“二十兩銀子!”
李言驚恐的看著柳云映,道:“你怎么知道!”
“我來的時候剛好看見你把我表弟的錢收了起來。”
李言不舍的掏出懷里的銀子,遞給柳云映。
銀子剛剛離手,李言突然想到,不對啊,她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憑什么拿自己的錢,而且如果她剛剛在自己收銀子的時候就來了的話,那明明可以當(dāng)初就出來阻止自己教柳龐學(xué)的啊。
柳云映飛快的收回銀子,李言慌忙道:“不對,不對!”
“哪里不對?”
“你是故意的!”
柳云映眉目不由的向下一撇,好像心事被看穿了一般,臉上滿是紅云,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p> 李言咬牙道:“你肯定是故意的,你這奸商,分明是想讓我教你表弟功夫,然后又不想給錢?!?p> 柳云映躲閃的目光漸漸變得冰冷,甚至連李言都感覺到了柳云映的變化,如果剛才的柳云映是假裝生氣的話,那么現(xiàn)在可是真的生氣了。
“以后不要教我表弟武功!”
說罷,頭也不回的大步往外邁去,留下一臉納悶的李言。
奇怪,她是真的生氣了,自己好像沒有惹她吧?把我逛青樓的銀子搶走了,我都沒生氣,真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