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
李敢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如果三天之內(nèi)救不出趙蝶,等到多同王回歸,機會將是非常渺茫.
讓李敢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為何劇姓老翁會把趙蝶抓住,卻把都稽等人全放回來?
是認為都稽等人無足輕重嗎?還是不想過分得罪南越?但是,論到重要性,趙蝶身為主人,她一個人的重要性已經(jīng)遠超都稽的所有人。
“總要把她救回來……”李敢輕輕的嘆息著。
想到趙蝶在臨走之前還掛念著幫他攻打縣衙、殺滕承,李敢又是感動,又是惱怒。
惱怒的當然是趙蝶的沖動和幼稚。
“救人,人手呢?”李敢用力的抓扒著自己的頭發(fā),十分的苦惱。
自己的力量太小了。
身邊有的只是養(yǎng)同、茅兆、風永,后兩者的武功太低了,倒是還在坡前村的張義可以一用。
可惜雷被遠在黑盯山……
雷被是他手下武功最高之人了,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當然,更遠的水是在長安城,例如趙破奴,或者霍去病能出手,救一個趙蝶真的是易如反掌。
就算他不憑權(quán)勢,只憑武功,這天下也沒有多少人能是他的對手。
至于楊哲,李敢暫時不想驚動。
楊哲出身于將門,武功只比李敢弱上半籌,但是兩人只能算是熟悉的朋友,還不到舍命救人的地步。
當然,李敢好不容易在可樂邑里遇到一位熟人,也不會白白的放著浪費,昨天就讓他給長安城捎回去幾封信。
第一封信是給司馬婷兒,這女子的執(zhí)著與堅持,已經(jīng)深深的感動了李敢。
第二封信是給霍去病,先是報平安,然后讓他保重身體。
在信中,李敢根據(jù)后世記載的霍去病死因,作了一些隱晦的說明,一是不準吃生食不準飲生水。
二是盡量不要離開長安城,特別不要前往朔方。
三是與宜春候衛(wèi)伉保持適當?shù)木嚯x。
至于后世所說的陰謀論,李敢就不敢寫了,如果真是劉徹為消弱衛(wèi)家的力量而動手,這個世界誰也無法阻止霍去病的死亡。
李敢的第三封信是寫給李家,不過不是給家主李陵,而是李蔡的兩個兒子李勇和李紳。
只希望在李陵讓李家覆滅之前,盡量多把一些親人從火坑里救出來。
反正一切都是盡力而為,讓自己安心而已,至于有多少效果只有天知道。
三月初一,子時,天上沒有半點星光,整個可樂城籠罩于一片漆黑之中,幽暗而寂靜。
欒休身穿黑色的夜行衣,畢直的站在院子里,寒風撲面,但他并不感覺寒冷,反而因大戰(zhàn)當前而緊張到手心里捏著一把汗。
“不能給小郎丟臉!”欒休暗暗給自己打氣。
李敢可不是趙蝶那樣囂張的性格,不敢直接攻打人家的縣衙,但為了救人,只能選擇偷襲。
“走!”
李敢只說一個字,然后斷然前行。
都稽跟在后面,心里十分感激。
別看女郎平時大大咧咧的,看人可真準啊,這李敢竟然為了救人而夜襲縣衙,也算有情有義了,只可惜……
都稽輕輕的嘆息,李敢不管相貌還是行事能力,都是上上之選,可惜的是身份太低了。
一個小小的坊主,與女郎可說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
其實,趙蝶之所以讓李敢跟著回南越,其中的用意也有讓他從軍之后立功晉升,以提高他的地位。
可惜李敢不答應。
一伙人悄然前行,很快到了縣衙的圍墻之外。
欒休與茅兆留在了最外圍。他們的武功較低,進去縣衙并無多大的作用,只適合把門望風。
其他人走到預訂的位置,悄悄的翻越圍墻。
“那二十金到底起了作用。”
李敢暗暗點頭,貓腰俯身,繼續(xù)前行。
為了行動順利,李敢砸下了重本,今早悄悄的塞給滕承了二十金。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路過來,竟然一名捕掾也沒有,想來是讓滕承安排到不知那個角落去了。
“左拐,中間的小道?!崩罡夷钪薪唤o他的路線圖,漸漸的靠近目標位置。
眼前一片開闊的草坪,草坪的中央是一間豪華寬敞的房子,飛檐朱梁,巨木為柱,一看這規(guī)模就比周圍的其他房子高一個檔次。
房子里還亮著微微的燈光。
“咦?趙蝶不在囚牢之內(nèi),而是身處最豪華的房子里?”李敢心下疑惑,悄悄的做了一個手勢,身后眾人慢慢的向四周散開。
李敢想要不動聲之間救人,反正救了就溜,能夠不留下痕跡才是最好的。
進入縣衙的全是能夠飛檐走壁的高手,都稽只是帶著一直暗中保護著趙蝶的那兩個人,而李敢則是帶著養(yǎng)同和張義。
這個時候,李敢才知道自己手下的人才真是少得可憐,不由暗暗嘆息。
憑著這小貓三兩只,休想五年之后闖出什么名堂來。
人口,人才,地盤,錢財,食物,兵器,真的是樣樣都缺。
不過現(xiàn)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敢躡手躡腳的靠近窗戶,把眼睛湊近空隙處,往里一看。
房間里的擺設非常豪華,左側(cè)有一張白玉所制的矮幾,上邊放置一盤開滿水晶球兒一般花兒的白菊。
現(xiàn)在并不是菊花怒放的季節(jié),所以,就憑這一盤花,已經(jīng)價值不菲。
趙蝶看起來也很喜歡這盤花,大深夜的,并不躺在床里睡覺,反而盤膝坐地菊花之前,不停的打著瞌睡。
果然在這里!
李敢想不到事情會如此的順利,急忙走到門前,伸手在鎖頭上一扭,就要推門而入。
突然,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猛然響起。
李敢大驚,立即知道中了機關(guān)。
只見有一條細小而透明的絲線正綁在門框上,他這一推門,立即牽動上面連接著的鈴鐺。
“敵襲!”
有人發(fā)出了呼叫,然后,整座縣衙象是瞬間活過來的巨獸,火把高舉、人聲鼎沸,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很快,傳來了“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擊之聲,應該是都稽等人已經(jīng)與敵人相遇。
中了埋伏!
李敢勃然色變。
根據(jù)都稽的描述,前天他們來時,縣衙里的捕掾不足二十人,現(xiàn)在呢?只看那密密麻麻的火把就不低于五十個。
滕承大步挺胸的走在前邊,指揮著手下把都稽等人往李敢的身邊趕。
“你該死!”李敢咬牙切齒的說出了三個字。
難怪整座縣衙毫不設防一般,原來是滕承想要甕中捉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