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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繡絨華

第三十一章 墨蘭

錦繡絨華 貳柒柒柒 2007 2018-12-12 07:00:00

  “田坊主也不用急著出成品,云錦多用于秋冬,且慢慢來。”汪岐蘭道。

  看完了織錦圖案,桌上還有四幅畫軸被汪岐蘭依次打開。

  林掌柜和田坊主定睛一看,原來是以梅蘭竹菊為題的四幅畫作,畫面均用深深淺淺的墨色構(gòu)成,淡泊逸遠。落款依次為鄭燁、黃琛、金濃、李禪等揚州小有名氣的文人之作。

  “小姐的意思是?”林掌柜直覺和成衣鋪有關(guān),開口問道。

  “林掌柜、田坊主,那日我在收拾父親書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這么幾幅畫作,非常喜歡。眼下,皇后百日尚未過去,又正處夏季,我想能否用紗織成這花樣,或者在素緞繡上這些花樣,做成衣裳,清雅別致,隨風飄飄,或能受到高雅之人的歡迎。不知您二位覺得如何?”

  林掌柜眼前一亮,田坊主則皺了皺眉頭,紗薄且松,如果能織成,飄逸的效果當然比繡花更好,但是這些畫線條灑脫,不落常規(guī),要織出來這難度也一點不低。

  “繡坊應(yīng)能完成。”林掌柜胸有成竹。

  汪岐蘭看出了田坊主的為難,便道:“田坊主,你可選其中最簡單的一試。”

  “是,小姐,我就選蘭花這幅試試看?!碧锓恢骺紤]過后道。

  于是汪岐蘭將梅、竹、菊三畫交給林掌柜,將蘭交給了田坊主,施禮道:“林掌柜、田坊主,期望能早日看到這四君子的成品,辛苦您二位了?!?p>  “我等自當盡力。”林掌柜、田坊主手持畫軸,齊聲應(yīng)道。

  三日后,林掌柜先帶著幾件樣衣給汪岐蘭驗看。這是繡坊上幾名最好的繡娘通宵達旦、輪番上陣繡成的。

  林掌柜揚州本地人士,從小看得多養(yǎng)出了品味,又是裁縫出身,對成衣質(zhì)量一向把控嚴格,故這梅、竹、菊或大或小,小的或綴在前襟、袖口,大的或綴在女子裙角,或繡滿男子長衫,大小合宜,深淺有致,遠觀之不遜于原畫,讓春桃等人試穿,清靈之氣頓生。汪岐蘭見過,自是贊不絕口。林掌柜有了底,便將樣衣拿回去,抓緊讓繡坊擴大生產(chǎn)。

  再等了二日,田坊主也來了,帶了一幅輕紗,打開之后,一叢蘭花影影綽綽的浮在紗上,汪岐蘭揚起嘴角,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立時便和田坊主一起去了成衣鋪,同林掌柜一起將輕紗如何使用,定了個方案。

  不僅各店鋪都迎來了新氣象,汪宅內(nèi)也同樣一番改變。

  汪父已不在,汪宅只汪岐蘭一位主人,汪岐蘭征求旦叔、黃媽意見后,將多余的家丁和小廝派往了店鋪,帶頭縮減了衣食用度,一切從簡,下人月錢則高了半成。田莊里的作物凡有盈余,均送市賣,四成留給田莊,六成給汪宅,田莊上的人也樂見其成。這樣一來,汪宅的費用整體降了,人心也未因此渙散。一應(yīng)省下的人、財、物全部貼給了店鋪上。財叔聽說后,極為欣慰,稱贊小姐當家有方。

  汪家這艘不大不小的船,現(xiàn)已慢慢張開了帆,只待風來水順。

  ………

  轉(zhuǎn)眼到了六月中,日頭炎炎,揚州的街頭人人衣衫輕薄,因百日之孝未過,舉目皆是素色,不免有些寡淡。

  有人路過祥泰成衣坊,不經(jīng)意掃過一眼,便被幾件衣裳吸引住了?!斑@水墨花樣倒是別致。”

  有眼尖者一眼認出,“這不是鄭燁畫的竹嗎?”

  “真的?讓我看看……果然是?!?p>  “啊,那件梅花,是黃琛的畫作?!?p>  “對,對,就是他的風骨?!?p>  幾位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在店中興奮的討論起來。

  “伙計,取下來給我試試?!币蝗?,另兩人也不遑多讓。“我也要,我要那件梅花的。”“菊花的那件給我?!薄?p>  三人試好了衣服,問問價錢,略吃了一驚,可比普通的夏衫要貴上一倍?!斑@么貴?”

  一位鋪上的伙計忙擺手,“各位公子,這貴有貴的道理,一來,你看這絲線多細,這繡工多費,這都是我們家繡娘通宵連夜制成的。二來,我們東家說了,這繡樣,做多了便沒品了,要不然怎么對得起幾位名畫家。所以,賣一件少一件。您且看,我家這才剛剛掛出來,全揚州城男女加在一起才20件。若您去別家看到有,我立刻白送了您?!?p>  三人心動、肉痛交織,正躊躇間,一個翩翩然的身影飄進了鋪內(nèi),一個宛如黃鶯般動聽的嗓音響起:“麻煩這位小哥,那件蘭花的罩紗給我取下一試?!?p>  鋪內(nèi)眾人眼睛一亮,只見來人釵環(huán)全無,素面朝天,但青眉如黛、眼含秋水、身材窈窕,舉手投足間擋不住風韻流轉(zhuǎn)。

  伙計被她叫的一愣,轉(zhuǎn)眼回過神來,立刻堆滿笑容:“好嘞,我這就給你取來?!币贿吶ト∫贿吅暗溃骸靶∏?,有女客要試衣,你快引著去?!?p>  “來了,”店鋪跑出一個相貌討喜的小丫頭,看到女客也不禁兩眼發(fā)光,“這位漂亮姐姐,請跟我來?!?p>  女客聞言莞爾,隨著丫頭進了里間去試衣。

  外面的三人如同被冰凍,又瞬間被化開了的似的,呼出一口氣。

  一人忽然一拍腦袋:“啊,我知道她是誰了?!薄笆钦l?”另外二人齊齊問道。

  “是芳滿樓的墨蘭姑娘?!薄霸瓉硎撬 倍梭@呼。芳滿樓是揚州有名的青樓,而墨蘭姑娘則是最近當選的花魁。

  “果真名不虛傳?!币蝗肃馈?p>  三人還未感嘆完,那邊墨蘭姑娘已經(jīng)披著那件罩紗出來了。罩紗輕攏,里面是月白的半袖里裙,隱約可見皓腕凝霜,胸前、身后各一朵水墨蘭花隨步搖曳,如同月下美人,朦朦朧朧,讓人神迷。

  “我很喜歡,就這么穿著了。”墨蘭姑娘極干脆利落的付了錢,又好似一只白蝶一樣翩然出了店鋪。

  三人好不容易將目光從墨蘭姑娘消失的方向收回來,彼此看看身上的衣衫,不約而同嚷道:“伙計,我買下了,現(xiàn)在就穿走?!?

貳柒柒柒

不知道,為什么,寫到墨蘭的時候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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