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鏢局
無論什么人想要做成什么事情都將付出代價，做成的事情越大，那得罪的人便越多，越強。
這是古往今來不變的道理，譬如如若有人想要橫掃天下，自立為王，那自然就成為了天下人眼中的敵人。
這些事情都是同樣的道理。
長安不敗的英雄司馬超群也有一個敵人，原本司馬超群是沒有這個敵人的，可三年前他做出了那件轟動江湖的事情以后，司馬超群就有了敵人，這個敵人就是雄獅堂朱猛。
雄獅堂是北面道上四十路綠林好漢中，唯一沒有參加司馬超群盟約的一個組織，也是其中規(guī)模最龐大，最有勢力的一個組織。
以往雄獅堂雖然沒有投效司馬超群的大鏢局，可是也沒有正面和司馬超群作對過，更沒有動過大鏢局的鏢旗。
可這一次雄獅堂決定要和大鏢局對上了。
導致這件事的起因表面上看上去是一個人——楊堅。
楊堅本來是雄獅堂朱猛回下的四大愛將之一。
江湖中人從來也沒有想到楊堅也會叛出雄獅堂，可每個人都知道，楊堅出走后的第二天，‘雄獅’朱猛就已遍灑武林貼，表明他的態(tài)度。
——武林是哪一門，哪一幫派，只要有人收容楊堅，就是雄獅堂的死地，畢將受到雄獅堂不擇一切手段的殘酷報復(fù)。
而司馬超群不但收容了楊堅，而且大開香堂，收他為開山門的徒弟。
這件事也導致了大鏢局和雄獅堂不能不一戰(zhàn)了，也導致司馬超群和朱猛也不能不一戰(zhàn)了。
可事實上最根本的原因卻并非是因為這點，而是因為雄獅堂和大鏢局本就只能存在一個。
雄獅堂若想生存下去，就不能不除掉大鏢局。
大鏢局若想徹底打通北邊商道，也就不能不除掉雄獅堂，因此兩方是絕對的死敵。
更何況支持雄獅堂的洛陽王世充和支持大鏢局的李淵也有意進行這一戰(zhàn)，因此這一戰(zhàn)自然也就勢在必行了。
再過七天便是七月初七，這一天是乞巧節(jié)，可這一天也是司馬超群大開香堂，收楊堅為開山門弟子的時候。
而今日一批快馬從洛陽飛奔入了長安城，直接飛奔入了大鏢局，傳來了一份帖子。
信使并非是大鏢局的人，而是雄獅堂的人。
這份帖子也不是拜帖，更不是請?zhí)?，而是殺人帖?p> 這帖子上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以及朱猛的署名。
這一行字非常簡單：七月初七，必誅楊堅。
這份帖子上雖然只是寫著誅殺楊堅，可這也等同于雄獅堂和大鏢局已經(jīng)宣戰(zhàn)了，楊堅只不過是這一戰(zhàn)開啟的序幕而已。
朱猛要殺楊堅，大鏢局自然不能讓朱猛殺楊堅，因此這一場決戰(zhàn)就開始了。
司馬超群派人將帖子交給卓東來，而且也將這件事也交給卓東來來處理。
江湖上每個人都知道紫氣東來卓東來是極其不好招惹的人，也是極其可怕的人物，就連見過卓東來的上官金虹也承認了這點。
卓東來在大鏢局算得上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甚至與司馬超群曾說過這樣一番話，大鏢局內(nèi)卓東來的命令就是他的命令，這句話傳出也使得卓東來在大鏢局的地位更加超然了。
司馬超群不在，卓東來可以做出任何決斷，處理任何事情。
而司馬超群自然是非常信任卓東來的，倘若司馬超群不信任卓東來亦或者卓東來對大鏢局有二心，大鏢局也不會有如今如此大的規(guī)模。
故而但凡是極其重要的事情，司馬超群都會交給卓東來來處置，卓東來也從未讓司馬超群失望過。
消息是清晨時候傳到卓東來手中的，卓東來過了半個時辰以后，就立刻開始布置起來了。
卓東來令人將這些時日出入長安城的人全部都調(diào)查了一遍，到傍晚的時候，卓東來到大廳來見司馬超群。
這個時候司馬超群正在吃完飯。
他是個非常強壯的人，需要及豐富的食物才能維持他充沛的體力。
今天他的晚飯是一大塊至少有三斤重的小牛腰肉，再配上十個蛋，和大量的水果蔬菜。
牛肉是用木炭文火烤成的，上面涂滿了口味極重的醬汁和響亮，烤得極嫩。
這是司馬超群最喜愛的食物之一。
卓東來走到司馬超群面前，并沒有坐下，而是站著將大廳的消息說完。
卓東來一共說了兩個名字。
“韓章、木雞。”
司馬超群放下了割肉用的波斯彎刀，隨即就笑了起來，可一雙眼睛還是刀鋒般的鋒銳，盯著卓東來。
“韓章和木雞都來了？”
“是的。”
“你以前講過這兩個人？”
“我沒有?！弊繓|來淡淡道：“我相信這里沒有人見過他們。”
他們的名字江湖中大多數(shù)的人都知道，卻很少有人見過他們。
韓章和楊堅一樣，都是“雄獅”的愛將，是他身邊最親信的人，也是他手下最危險的人。
朱猛一向很少讓他們離開自己的身邊。
木雞遠比韓章更危險。
他沒有家，沒有固定的住處，也沒有固定的生活方式，所以誰也找不到他。
可是如果有人需要他，他也認為自己需要這個人，那么他就會忽然在這個人面前出現(xiàn)了。
他需要的通常都是別人的珠寶黃金和數(shù)目極大的巨額銀票。
別人需要他的，通常都是他的絞索飛鏢和他永遠不離手邊的兩把刀。
一把長刀，一把短刀。
他用刀割斷一個人的咽喉時，就好像農(nóng)夫用鐮刀割草般輕松純熟。
他用絞索殺人時，就好像一個溫柔多情的花花公子，把一條珠鏈掛上情人的脖子。
他做這種事當然是需要代價的，如果你付出的代價不能讓他滿意，就算跪下來求他，他也不會為你去踏死一只螞蟻。
無論誰要他去做這種事，都一定要先付出一筆能夠讓他滿意的代價，只有一個人是例外，因為他一生中只欠這一個人的。
這個人就是朱猛。
司馬超群笑了起來，問道：“你沒有見過他們，怎么知道他們來了？”
“我知道。”卓東來淡淡地說：“因為我知道，所以我就知道?！?p> 這算是什么回答？這種回答根本就不能算是回答，誰也不會覺得滿意。
司馬超群卻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因為這是卓東來說出來的，他相信卓東來的判斷力，正如他相信木盤里這把刀是可以割肉的一樣。
司馬超群慢慢咽下了牛肉，眼中發(fā)出了一種奇異的光彩，一字一句慢慢道：“他們都是朱猛非常有用的人，只可惜他們很快就要死了?！?p> 卓東來表情很平淡，沒有半點高興的樣子：“他們的生死也已經(jīng)幾乎掌控在我們手中，可我們還不能殺他們。”
“為什么？”
卓東來望著司馬超群：“你認為朱猛是個蠢人？”
司馬超群：“如若朱猛是個蠢人，雄獅堂也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勢力了？”
卓東來：“不錯，我也認為朱猛不是個蠢人，可為什么要派木雞、韓章來呢？”
司馬超群望著卓東來：“你已經(jīng)得到了答案？”
卓東來點頭：“我排查了近幾天入長安城的外地人，終于明白了原因。”
“什么原因？”
“柳隨風?！?p> “柳隨風？”司馬超群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個人？”
“他當然是個人?！弊繓|來一字一句道：‘而且比起木雞韓章加起來都要可怕十倍甚至百倍的人?！?p> 司馬超群全身緊繃起來了，全身也發(fā)出了一股驚人的煞氣。
韓章、木雞就已經(jīng)是江湖上公認極其可怕的人了，這個籍籍無名的柳隨風居然比韓章木雞還要可怕？
這個柳隨風到底是什么人呢？
司馬超群對這個叫柳隨風的人產(chǎn)生了濃重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