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兒,長輩面前不得無禮,趕緊叫人!”
旁邊椅子上的鎮(zhèn)國公薛銘,薛姝之父,一派端肅正經(jīng)的模樣,嚴厲的雙目掃過薛姝,薛姝頓時收斂了,乖乖叫人。
“爺爺,三叔,三嬸,六叔,還有各位嫂嫂們都安好!”
請禮問安后薛姝特特掃了一圈,看到一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梳著婦人發(fā)髻的女子,一看便知這是新的三嬸了,便點了點頭。
接著又啟口道:“此次回來大軍還在后頭,要等到那時才能論功行賞,不過此次去到北狄,收獲還是頗豐的,便給各位長輩都準備了一小小禮物,不成敬意?!?p> 一時便揮了揮手,一行奴仆呈著各色寶物魚貫而入,連四個侄子侄女都準備了俏皮可愛狐貍模樣的金裸子,給三叔的龍鳳胎準備的是兩對精巧的銀手鐲。
鎮(zhèn)國公薛銘看著女兒周到的分派,便欣慰的點了點頭。
永華郡主國公夫人蕭蕓拉了拉女兒的手,見她不動,便直接給扯了過來,好生仔細打量,細細點評教訓(xùn)她今日的衣著打扮。
各家拿到了禮物的都一派歡喜的模樣,孩子們也手里拿著金踝子謝過姑姑之后都一邊拉著小伙伴的手興奮的嘰嘰喳喳。
“小姝兒啊,給六叔準備的是啥好東西呢?怎得不見六叔的寶貝?該不會你這小子厚此薄彼,自個兒藏著給吞了吧?嗯?”
薛姝聞言一扭頭就看向了全場最是矚目年約二十有余的一年輕男子了。
這還是薛姝時隔多年后再看到六叔薛鈺。
只見他一身艷麗的大紅色交襟錦袍,衣袍袍擺還繡著層層疊疊的盛放牡丹。
坐在椅子上時也頗不安分,兩腳翹起在扶手之上,身子歪斜,腳上的黑色鑲銀色花邊的履鞋正一蕩一蕩的。
那艷麗的牡丹袍擺也彷佛有了生命般波浪起伏,隱約露出里面的白色中褲。
男子的桃花眼風(fēng)流嫵媚,婉轉(zhuǎn)多情,不笑時亦似在笑,一笑時更是萬紫千紅花盛開般絢爛迷人。薄唇粉嫩惹人,鼻梁高挺,白里透紅的面龐比女兒家還要嬌艷。
據(jù)母親說這薛家唯有六叔的相貌是像足祖母的九成了,連本是同樣有著桃花眼的薛姝都不如其風(fēng)采一二。
可偏偏六叔又是個男兒家,所以也沒少因為這幅相貌惹出了許多的桃花債來。
薛姝連忙拱手作輯,“阿姝哪敢啊,這不是給您老準備的寶貝比較貴重,特特叫小娥去取了嘛,您老就稍安勿躁,過會兒這寶貝自是包您滿意!”
“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你這小子敢糊弄我,這后果可自個兒擔(dān)著!”
說罷還伸出修長白皙的食指用力點了點薛姝腦門。
薛姝用手搓了搓腦門,搓出了一塊紅印來。
鎮(zhèn)國公薛銘見女兒被欺負了,立馬皺了皺眉,嚴肅的向薛鈺道:“老六!給我端正坐好了!這坐沒坐樣,成何體統(tǒng)!”
俗話說長兄如父,薛鈺幼時老國公爺還沉浸在喪妻之痛中,鎮(zhèn)國公薛銘就像兒子一般帶大了六爺薛鈺。
所以薛鈺自小就無法無天,連他老子都不怕,就怕鎮(zhèn)國公薛銘,哪怕只是嚴肅的皺一皺眉頭,都立馬認慫。
薛鈺無奈,只能悻悻地將雙腳放下,端正坐好,一派正經(jīng)模樣,可眼角卻還擠眉弄眼的看著薛姝。
薛姝一笑,這六叔這么大個人了還真像個孩子似得。
老國公薛璟也感慨一嘆,“這皮猴兒如今唯有銘兒你能治的了了?!?p> 國公爺端肅不動,淡定的道:“不聽話,您把他吊打一頓就好了?!?p> 薛鈺聞言立馬抖了抖,腰板兒挺得更直了些,薛姝只能用眼神一表同情了。
眾人言談?wù)龤g,只見門簾一掀,小娥拿著一紅色錦盒進了門來,呈至薛姝,薛姝拿了起來,遞給了薛鈺。
薛鈺雙眼一亮,這么寶貝的還用盒子裝著,定是好東西!
想罷立馬便接過打了開來,只見那紅色錦盒之中正靜靜躺著一件竹節(jié)分明的青玉簫,最為神奇之處的是其上的竹紋路乃是天然而成,入手一摸,觸感溫潤,薛鈺驚訝地望了望薛姝。
薛姝一點頭,道:“六叔,此玉簫乃是我在北狄王宮所得,一看便知六叔必當喜愛,所以就借花獻佛了。您再試試,聽聽這簫聲如何?”
薛鈺便依言拿起了那青玉簫,吹奏了起來。
眾人只聽聞這簫聲空靈婉轉(zhuǎn),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余音裊裊,不絕如縷。薛鈺吹完,高興的撫了撫簫身,愛不釋手。
還對薛姝道:“真沒白虧了六叔我平日里有啥好東西都給你送了去,真真是六叔的乖乖親侄女!以后還得記著點六叔的好?。 ?p> 薛姝無奈點頭應(yīng)笑。
唯有國公爺一臉肅然沉思,望了望薛姝,“你的這些個東西可是全都從北狄王宮得來的?即使如此,可有與陛下報備過了?而且這如今還沒有論功行賞,如此張揚可否不太妥當?”
薛姝自是曉得爹爹一直是多思多慮的性子,立馬安撫道:“爹,您別擔(dān)心,這些都是阿姝親口向陛下討要的,陛下也應(yīng)允了,而且這些寶貝也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你老還不知道吧,女兒我啊將那北狄賊子的皇宮國庫全都給搬空一毛不剩都獻給陛下了,陛下如今可是笑得合不攏嘴呢!”
國公爺便放下心來,也看起了手上女兒獻的一把寶劍。
只見其上劍鞘花紋繁復(fù),劍柄鑲有一黃玉寶石卻光滑圓潤,而且劍首是用不知何種材質(zhì)的石料制成一黑色鷹首模樣。
鎮(zhèn)國公將劍一抽,一股耀眼的白光激射而出,殺氣凜然,涼意沁人,劍脊刻昆吾二字,頓時大驚失色,激動得連忙看向薛姝:“這這劍?”
“沒錯,正是聞名于世早已失傳的絕世名器之一昆吾劍,還有一把赤霄劍在陛下手里?!?p> 薛姝淡定回道。
國公爺早已不復(fù)嚴肅模樣了,一臉激動笑意,宛如親子般愛撫著那把寶劍。
老國公一看自己長子那傻樣,立刻吃醋不干了,“小七兒,妄爺爺白疼你了,好東西都給你老子了吧,我的寶貝呢?如今還不如你老子了是吧,爺爺不開心!”
說罷吹胡子瞪眼睛的,還一扭身子,背對著薛姝。
薛姝淡定飲茶,清清淡淡地道:“老爺子,這禮物呢就在阿姝房子放著呢,您也別急。不過在此之前,阿姝還有一事不明,想跟您老好好算算呢!”
老頭子聞言立馬心虛,腦袋一縮,不斷用手撫著白須,不敢說話了。
“此前阿姝曾上奏陛下,請命日后將有阿姝來鎮(zhèn)守北疆。誰知這信才剛送出去呢,就收到一封緊急家書了”
薛姝說罷瞥了一眼母親,誰知永華郡主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薛姝。
“信中說母親因父親在外納了一絕色佳人,氣急病倒了,后來更是被那狐媚妖精給下了巨毒,眼看就時日無多了,速命女兒我快馬加鞭給趕回來見最后一面?!?p> 薛姝聲情并茂的說完那書信內(nèi)容,國公爺當即怒氣滿面,瞪了一眼自個兒愛妻。
老國公爺也立馬出聲責(zé)備道:“老大媳婦,這就是你的不是啦,再怎樣著緊小七,你也不該胡言亂語,用這餿主意不是?!?p> 說罷還自以為隱晦地擠了擠眼睛。
自個兒的公公都發(fā)話了,永華郡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咬牙道:“我這不是憂心你的終身大事嗎?你如今都已經(jīng)十八了,再在那邊疆無望的鎮(zhèn)守下去又無人在你身邊照顧,為娘如何放心得下?一時心急才昏了頭,出了個餿主意,是為娘的不對。可為娘一片心思你可知曉?”
一時清澈的大眼睛里立馬涌出了淚來,“當初你哥哥們都一走了之,就留下這些孤兒寡母的,你如今就是娘心中的獨苗苗了,為娘能不憂心你的終身么?”
薛姝最受不了的就是阿娘的眼淚了,更何況是國公爺。
薛銘看著愛妻楚楚可憐的樣子也沒再說什么,用手默默拍了拍妻子的背。
好吧,這最大的受害者的爹都沒說什么,如今又有什么好計較的,只能安撫娘親。
“娘,您就別傷心了,阿姝以后啊就陪在您身邊了。如今邊關(guān)已定,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戰(zhàn)事發(fā)生的,所以以后定會乖乖聽您的話,找個上門女婿給您瞧瞧,如何?”
薛姝一說罷,永華郡主立馬喜笑顏開,也不哭了。
當即拉著薛姝的手,“阿娘啊,早就幫你想好了,把滿京都里未有婚配的男子打聽來的生平大小事全都給你列好了裝訂成冊,你自個兒拿回去好好挑挑,看中了哪個,為娘直接給你進宮求太后賜婚去?!?p> 說罷還想起了什么,連忙轉(zhuǎn)頭對蘭嬤嬤說到,“還有啊,你這衣著打扮得好好收拾收拾,阿蘭啊,立馬叫云裳坊的裁縫,金玉閣的娘子過府來給我家小七好好打扮?!?p> 薛姝一聽,又立馬想尿遁了。
永華郡主還沒來得急把她給逮住,只能急忙追出去在她身后大喊道:“還有你院子里的婢女也得好好倒騰了,阿娘給你準備了四個大丫頭,還都是太后他老人家宮里出來的,你可要好好看看啊!”
過了一會兒,空中遙遙傳來了薛姝敷衍的應(yīng)和,“知道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