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最邊上的一個房間里,琰公子正倒背雙手,神色淡然的望著墻壁上的一幅寫意山水潑墨。
這是一幅鳥瞰圖,畫的是萬里山河,云霧繚繞間千山萬貌躍然紙上。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琰公子恍若剛回過神來,喃喃道:“果然要站的夠高,才能看的更全,也看的更清楚?!?p> 自語一句之后,才說了聲進(jìn)來。
老仆推門而入,躬身道:“公子,蘇白公子來了,有事情要公子幫忙?!?p> 琰公子有些意外,輕笑道:“蘇兄來了?還有事找我?guī)兔Γ靠芍鞘裁词虑???p> 老仆簡單的將會友鏢局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當(dāng)說到會友鏢局乃是因為被懷疑藏有神功秘籍才被眾多武林人士盯上時,琰公子忽然目光一凝,整個人氣勢抖升,之前若是一個濁世翩翩佳公子,甚至帶有幾分書卷氣,現(xiàn)在卻像是出鞘的寶劍,帶有一股讓人不敢直視的凌厲氣勢!
“怎么回事?”琰公子沉聲問道。
老仆對于琰公子的氣勢恍若未覺,重復(fù)了一下蘇白所說的話,也就是說明虎行鏢局跟會友鏢局素有恩怨,這一次乃是栽贓嫁禍,神功秘籍乃是無中生有的事情。
琰公子聽到這話忽然失笑出聲,搖頭道:“原來是這么回事,我還以為是……行了,讓蘇兄上來吧?!?p> 老仆躬了躬身,下樓去請?zhí)K白,很快蘇白進(jìn)了房間,目光從房間中掃過,卻是一愣,倒不是注意到了那山水潑墨,而是這房間的布局根本不像是客棧的房間,反而像是一間書房,旁邊還有一個里間,應(yīng)該是臥室,整體來看,就像是一戶人家正常的住房一樣,不是客棧那簡單的布置。
不過他倒是沒有在意這個,對著琰公子一拱手道:“琰公子,這次是有事情打擾,還請看在你我合作的份上,相幫一二?!?p> 由于事情緊急,蘇白直接開門見山,道明了自己是來尋求幫助的,而且剛剛老仆上來的時間不短,怕是也將他的來意說了一些。
琰公子擺手,示意蘇白先不用忙,笑道:“蘇兄,大致事情我也知道了,憑你我的關(guān)系,若能幫得上的,我自然不會拒絕,只是還不清楚,蘇兄你具體有什么打算?”
蘇白聞言一下愣住了,他只是想著來找琰公子幫忙,但急匆匆趕來,還真是一時沒有想到具體該怎么辦。
看到他這樣子,琰公子多少猜到了他的心思,笑道:“蘇兄,這次乃是解決會友鏢局的危局,若只是蘇兄你一個人的事情,那實在簡單,大不了蘇兄一走了之就是,只要離開了南玄城,那虎行鏢局還能去哪里找蘇兄?再說蘇兄只是個趟子手,應(yīng)該也不會被太過關(guān)注?!?p> 蘇白沒有說話,按理確實就像是對方所講的這樣,像他這樣的趟子手,根本不是虎行鏢局和一眾武林人士關(guān)注的目標(biāo),就算不離開南玄城,只是脫離了會友鏢局,想來也不會有人能夠?qū)⑺趺礃?,難道還會懷疑那神功秘籍在他這么個小小趟子手身上不成!
但這是正常情況下如此,這次卻不是正常情況!蘇白想到了事情的開始,也就是和王恩輝木子敏兩人去尋找神功秘籍,遇到那三人爭奪秘籍之時,當(dāng)時按說只要將秘籍“交”給蘇白他們就行。
結(jié)果卻是其中有個使匕首的人要致蘇白于死地!還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當(dāng)時蘇白想不明白,現(xiàn)在卻有些明白了,他來南玄城之后,沒跟什么人有沖突,若說真的有的話,那虎行鏢局的馮夜無疑就是一個。
當(dāng)時會友鏢局五十年慶的時候,虎行鏢局來鬧事,馮夜與王恩輝交手,馮夜本來眼看著要贏了,卻因為不爽蘇白自顧喝酒,竟然暗地里下殺手,只是沒想到蘇白下意識點出羚羊掛角的一劍,讓他反勝為敗,算是結(jié)下了梁子。
這次陷害會友鏢局的幕后黑手就是虎行鏢局,按照馮夜那瑕疵必報,小肚雞腸的性子,當(dāng)初十有八九就是他吩咐那人對蘇白下的殺手!
那一次沒有能夠殺掉蘇白,難?,F(xiàn)在馮夜還會對蘇白下手,所以蘇白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琰公子見蘇白不說話,繼續(xù)說道:“當(dāng)然,蘇兄這次來,不只是希望自己沒事,還希望會友鏢局也能安全,但又該如何做呢?將虎行鏢局解決?呵呵,不說我有沒有這種能力,能夠?qū)⒁婚g鏢局抹去,就算我有這種能力,會友鏢局就真的安全了嗎?”
“那些武林中人怎么辦?全都?xì)⒘??就算都?xì)⒘?,又如何堵住這天下眾人的悠悠之口。反而會因為死了這么多人,一下就將會友鏢局推上風(fēng)口浪尖,讓人更加懷疑會友鏢局藏著見不得人的東西,以后怕是會友鏢局都不得安寧?。 ?p> 聽了琰公子的一番話,蘇白也一時頭大,才知道木南天為什么急著要撤離,甚至連反抗的努力都沒有做,因為他清楚,這次的事情雖然看著簡單,但宋千江對時機(jī)的把握太好了!這神功秘籍的事情,現(xiàn)在可以說在南玄城中是頭等大事,是眾多武林人士死死盯著的東西。
只要稍微有點苗頭,不論真假消息,都會引來大量人員的關(guān)注,加上虎行鏢局暗中推波助瀾,會友鏢局已經(jīng)沒有了反抗的余力!
想到這蘇白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琰公子,我這次來確實是想請琰公子幫忙,讓會友鏢局躲過一劫,只要能夠避過這次災(zāi)禍就行,不瞞你說,我在來的時候,木總鏢頭已經(jīng)下了逃離的命令,根本就沒有打算硬碰硬,所以我想的是,只要能讓會友鏢局的人安全離開就行?!?p> 蘇白這話琰公子沒有意外,或者說蘇白在來之前或許還有其他的想法,但在聽過自己這番話后,也就只剩下這么一個辦法了,他相信蘇白不傻,知道什么時候說什么話。
他微微沉吟片刻,笑道:“如此的話,倒有操作的空間,但我想問的是,蘇兄,你這次來,會友鏢局,或者說木總鏢頭可知道?到時候我?guī)兔Φ脑?,對方會不會覺得我也有另外的心思?”
蘇白搖了搖頭,說道:“我跟琰公子合作的事情,會友鏢局并不清楚,不過我想這種時候,木總鏢頭應(yīng)該不會懷疑琰公子會另有所求吧?畢竟都是生死關(guān)頭了,哪還能懷疑這么多?”
琰公子卻一搖頭道:“蘇兄,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木總鏢頭能夠走到今天,為人一定十分謹(jǐn)慎,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幫助,怎么會輕易相信?說句不好聽的,說不定木總鏢頭對于蘇兄你都不一定會真的相信??!”
蘇白聞言一怔,仔細(xì)一想之后,發(fā)現(xiàn)還真的有這種可能,畢竟他加入會友鏢局的時間不長,而且只是一個趟子手,至少在木南天等人的眼中他確實是一個趟子手,還是一個練武沒有多久的趟子手。他忽然說這個時候能夠幫到會友鏢局,能夠讓會友鏢局脫離危險,乍一聽下,怕是確實讓人懷疑。
想到這,蘇白頓時頭大起來,心里閃過一絲煩躁,之前怎么沒有想到這事情居然這么麻煩,自己好心幫忙似乎都不容易!
看蘇白這個樣子,琰公子卻忽然笑道:“蘇兄,你也別著急,這事情倒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p> 蘇白聞言目光一亮,脫口而出道:“哦?有什么辦法?琰公子還請快說!”
琰公子一副高人模樣,悠悠道:“既然你我出面都容易惹來懷疑,那么我們不出面不就行了?”
蘇白挑了挑眉,不解道:“琰公子你不出面還行,但我要是也不出面,那該怎么幫忙?”
琰公子哈哈一笑道:“幫忙不止可以明面上幫,也可以暗地里幫??!蘇兄你不是說木總鏢頭已經(jīng)打算撤離了嗎?只要我們能夠讓會友鏢局的人安全離開,這不就算是幫到了?”
蘇白聞言一想,可不就是這樣嘛!我怎么就沒有想到呢!又轉(zhuǎn)念一想,這事情說來容易,但真正操作起來卻不是那么簡單的,會友鏢局趟子手鏢師不少,又是偷偷逃走,這要是暗中保護(hù),需要的人力物力都不會少,就算蘇白想到了,他也沒有辦法實現(xiàn)。
而琰公子提出這個辦法,顯然已經(jīng)想到了這一點,之所以還說出來,自然是因為他能夠辦到!這么一看,琰公子的勢力不是非同一般那么簡單?。≈辽俨幌袷翘K白之前猜測的,只是個商業(yè)家族那么簡單。
蘇白剛要答應(yīng)就這么辦,但忽然又皺起眉來,搖頭道:“如此怕還是不妥,琰公子,怪我之前沒有說清楚,木總鏢頭雖然讓鏢局的鏢師、趟子手離開,但他自己并沒有離開的打算,而是決定和會友鏢局共存亡,他要是不走,那么我們的計劃不是落空了?”
蘇白在意的無非是木子敏一家,其他鏢局的人他能順手幫一下就幫,不能就算了,現(xiàn)在要是連木南天都保不下,還有什么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