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烏鬼獸
隔日,一輛外表樸實,內(nèi)里奢華的馬車,便不遠(yuǎn)千里的奔向另一個生命的起點(diǎn)。
云絡(luò)只帶了紫蘇和綠珠,還有滿滿的瓜果梨桃,蛋茶酥糕,幾乎都是我愛吃的。我著銀絲云錦寬大袍,睡艷紅軟緞清涼床。一路顛簸,綠珠瘦了幾許,我竟胖了幾多。
間或照鏡子時,日益圓潤的身子益發(fā)滾圓的像個雪白的球。我甚至能想見康都世子猥瑣著斗雞眼,“叫團(tuán)兒,可好?”
全身一陣惡寒,遂覺人生的意義飛流直下三千尺。
幾天之后,馬車行至千里之外一處偏僻小鎮(zhèn)的一處遠(yuǎn)離人居的莊園。
前不著村后不著店。倒是殺人越貨的一處妙地。
有小廝早早守在門前,十分有禮,“我家少爺吩咐,既是云少主來訪,就不必拘禮,云少主請自便。”
于是,便真的不用拘禮了。
小廝把我們領(lǐng)進(jìn)門后,便該種花種花,該鋤草鋤草一副你愛咋咋滴,殺人放火隨便你的姿態(tài)。
紫蘇神態(tài)自如,似乎早就習(xí)以為常。
綠珠眼神驚異,不由把我抱得緊了緊。開玩笑,這么大的園子,跑了豬,我上哪兒找去。
云絡(luò)輕車熟路的轉(zhuǎn)朱閣,繞回廊,然后停在一處黃花梨雕蘭窗外。
窗內(nèi),面色如玉神情冷傲的男子,連頭也沒抬,食中兩指間夾一方黑子,眉頭微促,凝神苦思。
有穿堂風(fēng)過,掀起男子幾縷黑緞似的發(fā),盈盈,宛若風(fēng)中起舞的蝶,撫平這一池暮夏的燥熱。
“可有興趣共奕一局?”
男子挑眉,眼睛斜斜的看過來。濃黑的色彩撲面而來,仿佛深遂的深淵,望入人心深處,看得人赤裸裸豪無遁形。
云絡(luò)溫和淡笑,“好。”
便再無話,只余棋子交相錯落的噼啪聲,生生攪得人混頓困卷不堪。
我往綠珠懷里蹭了蹭,示意她,“他們什么時候完事。”
綠珠眼觀鼻鼻觀心的搖頭,示意我,“別說話?!?p> 綠珠的膽小讓我十分不喜,話說,我是那么聽話的豬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好的?!?p> 突然一個鯉魚打挺,身子滳溜溜一滑,整只豬已擺脫綠珠的桎梏。
她口中驚呼還未落下,我身子已攀上案上一只黃瑩瑩的蜜瓜。
頭上黑影彌漫,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抓住我后頸將我提了起來。
我蕩在半空,雙腳離地,雙爪仍死死攀著那瓜。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吭哧”咬了一口。
冰涼大手的主人,抓著我脖頸將我提至眼前,面色冷然的睨著,“這就是你說的那只?”另一只手啪的將棋盤一推,頗感興趣的的道,“烏鬼獸?你在哪兒撿到的?便宜你了?!?p> 云絡(luò)道,“偶然得之。其名叫烏鬼獸嗎?倒是第一次聽說。”
冷傲男子將我置于案上,濃黑的眼睛感興趣的盯著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光。
我斜斜瞪他一眼,便專心啃我的甜瓜,不知他這瓜怎么種的,皮薄芯甜盈潤欲滳,端的十分美味。
男子挑高眉毛,淡淡道,“你不曾去過西邊,不知道也不足為奇,我曽得過一本異志,里面許多奇人異士,端的有意思,其中就有一則關(guān)于烏鬼之獸的,烏鬼獸形似豬,卻通靈,善隨心之毒,為萬鬼之主,據(jù)說,千年才出一只。”
男子語氣輕佻,聲調(diào)拉得長長,不經(jīng)意間就給人一種睥睨傲慢的錯覺,仔細(xì)聽來卻又傲氣得不讓人覺得討厭,凌人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何為隨心之毒?”
男子哧的一聲輕笑,輕佻道,“就是它想什么毒,便什么毒,全看他當(dāng)時心情。便是它相中了你,要與你顛鸞倒鳳,也不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