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一只豬
我是一只豬。
沒什么可諱言的,我就是一只豬。
我出生那天,雷雨傾盆,閃電交加。豬媽媽三百斤的豬軀,竟身輕如燕的翻越了1米高的圍欄,伴著驟亮的閃電,把我生在了離村子最遠(yuǎn)的那塊白菜地。
豬媽媽當(dāng)時斷言:此子必定不凡,就像他那位雖然好吃懶做,但依然成就不凡的祖先。
遂取名:豬八。
“我的那些哥哥姐姐呢?難道和我不是同一窩生的嗎?”我天真的問。
“那個,”豬媽媽一時語塞,“我那個,剛卸了貨,肚子餓的厲害,那天正下了雨,豬食被雨淋得沒法吃,我就想起以前拱過的那塊白菜地?!彼粗荒樥J(rèn)真,無比童摯望著他的小豬,臉上不禁一紅,“我當(dāng)時忘了肚子里還有一個。”
我:“......”
我的大哥,叫做豬大。大概是因為生的早,早早占了最好的奶頭,所以養(yǎng)成了十分霸道彪悍的性格。猶記得我和豬媽媽被荷花爹找回來的第一個晚上,餓了半宿的豬大,以一個熊抱的姿勢,嘴里嚼著個奶頭,雙眼半張,鼻孔朝天。我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他左手推著豬二,右蹄按住豬三,雙腳一踢一踏,呈環(huán)衛(wèi)狀,那神情兇悍得簡直嘆為觀止。曾一度塑造了我“豬不為己,天誅地滅”的世界觀和價值觀。直到許多年后,我仍然以“即使不拉屎,也要占著茅坑,讓別人無坑可拉”作為我做豬的宗旨。
豬二是繼豬大之后,又一個不省油的豬,從豬二出生,豬大與豬二的戰(zhàn)爭就從未止歇過,開始是奶頭,然后是豬食,繼而連豬圈哪個角落暖和,哪個地方通風(fēng),都要爭上一爭,斗上一斗。然后,整個豬圈上至豬媽媽下至豬六豬七,都會莫名其妙卷入這場聲勢浩大的狂風(fēng)暴雨之中,斗得暈頭轉(zhuǎn)向,傷痕累累。
忍無可忍之下,荷花爹終于在無數(shù)個鬼哭狼嚎的不眠之夜后,把二百斤的豬大,賣給了胡屠夫,把粉面油皮的豬二,送給了收種豬的趙老板,換來百斤的米和十斤的油。
胡屠夫?qū)⒇i大的皮肉掛上集市那天,豬媽媽一邊抹淚,一邊絮絮的呢喃,“我就說人怕出名,豬怕胖,他偏不聽,還一味的逞強斗很,你看怎么著?化了灘肉,還只賣了那么點肉,真是扶不上樹的豬!我怎么這樣命苦,以后誰還敢找我做種豬?”
豬二撇撇嘴,甕聲甕氣的說,“豬媽媽,不是還有我嘛!”
豬媽媽立刻就不哭了,陰郁綿雨的臉色瞬間無縫隙切換成欣喜若狂,“對,幸好還有你,好孩子。”豬媽媽伸出兩只小前蹄,憐惜的摸了摸豬二的頭,就像摸著她的希望和未來?!昂煤⒆?,豬媽媽和你說,種豬是一項十分有創(chuàng)造性的職業(yè),上升空間大,縱向發(fā)展快,你好好干,將來必定會成就不凡的。對了,我得給你改個名字,”豬媽媽苦惱的撓撓頭,攪盡他幾乎為零的腦細(xì)胞,“叫豬八吧,就像咱們那位成就不凡的老祖宗一樣?!?p> 三姐推推我,笑得勉強,“豬媽媽,小八在這兒呢?!?p> 豬媽媽并不多的腦細(xì)胞一陣凌亂,“那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