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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語花錄

第58章 迷蕪之魘十八

世語花錄 霜謠 3207 2019-01-17 12:10:00

  “大姐姐,你閉上眼,沒我的話不要睜開哦?!鄙倬罢f。

  朱槿點頭,隨后閉上了眼。手上的銀鏈卻是慢慢灼熱起來。黑暗無聲的世界,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

  當(dāng)她聽見少景的聲音再次睜開眼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在另個地方了。

  街上彩綢飄飄,碧瓦朱樓,與她認(rèn)知中的大街全然不同。江陵城居然有這種地方?而且此時竟然是黑夜。剛剛還是白天,閉眼睜眼的功夫,就已經(jīng)晚上了?最讓她奇怪的,是街上不僅有人還有各種長相怪異的鬼怪妖靈。她頓時滿腹疑惑。

  “少景,這是哪里?”朱槿低下頭問少景。

  “這里啊,是夜城?!鄙倬靶Υ鸬?。

  夜城?這里不是江陵嗎?朱槿的困惑更深了??墒强吹缴倬暗臉幼樱耆珱]有繼續(xù)解釋的意思,他一蹬腿就嘻嘻哈哈地往前跑走了。

  朱槿只好跟上他。少景一邊跑還一邊搗亂,又是撞翻運貨的妖怪,又是絆倒聊天走路的鬼頭。

  搗亂完之后還不忘做個鬼臉嘲笑一翻。朱槿這次明白過來,原來少景在她屋子里干的事情已經(jīng)是很收斂了。果然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小少景。

  神奇的是,雖然朱槿并未害怕城里的靈妖鬼魂,但是那些靈妖鬼魂卻好像害怕她一樣,見到她就東躲西藏,用著看異類一樣的眼神看著她,還帶著幾分恐懼。這讓朱槿很是難過,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讓他們?nèi)绱撕ε隆K龑λ麄円膊]有敵意。

  朱槿跟不上少景了,他實在太過跳脫。朱槿只好停下來喘氣,這時候目光不小心看到一旁酒肆前,有一個長相丑惡的小青鬼抱著他的阿娘,怯怯地指著朱槿說:“阿娘,那個大姐姐頭上戴的是什么,好可怕啊。”

  朱槿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赤色的綢帶。原來他們都是在怕這個綢帶嗎?這個是她的護身綢帶,是會讓靈妖鬼怪都害怕的東西。她無意傷及無辜,戴著綢帶也只是為了護身,她很想跟那個小青鬼解釋,于是朝他走過去。

  小青鬼的阿娘看到朱槿朝她們走來,趕緊把小青鬼藏到了身后,跑走了。無數(shù)雙鬼怪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他們的眼神像釘子一樣,把朱槿死死地釘在了原地,她的內(nèi)心全是失落,手摸上綢帶,想把它取下來。

  “都走開都走開,看什么看!”

  少景的聲音忽然打住了朱槿的動作。她的手凝滯在了半空中,看著不遠(yuǎn)處從前方折了回來找她的小少景。

  有個女怪拉著少景的袖子,說:“少景小公子別過去,你看她頭上那東西,很危險的?!?p>  “別胡說八道,她是主人請來的客人!”少景大聲說。

  少景的話讓鬼怪頓時炸開了鍋,交頭接耳。各種怪聲俚語,嘈雜不堪。可是朱槿都聽得懂。

  “城主大人怎么可能請人來夜城里……”

  “就是就是,城主大人不喜歡跟人打交道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么……”

  “還帶著那么危險的東西,怕不是引狼入室……”

  無數(shù)鬼怪的竊竊私語讓她發(fā)怵并且窘困不堪,她大概清楚了這個夜城是靈妖鬼怪的城,而她一個人是不該來這里的。

  她沒想到那些鬼怪會那么怕她,會那么排斥她。她雖然被鬼怪襲擊過,可是她從來沒有以偏概全,甚至連鬼哭童她都是同情大過害怕的。

  她咬牙扯著發(fā)帶的一端,一拉,赤色綢帶如流水一般隨著烏發(fā)一齊泄下。

  所有鬼怪都被她的這個舉動奪去了目光,議論雜聲倏忽停了。

  “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們的,你們不要怕我?!敝扉刃÷暤卣f。

  誰也沒料到朱槿會自己扯下發(fā)帶,說出這話。鬼怪紛紛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議論下去。

  即便朱槿手上還握著綢帶,沒有完全放下,隱隱如甘蜜的邪氣還是讓一些暗處的鬼怪蠢蠢欲動。

  少景眉頭一皺,大喊一聲:“誰再不滾我就讓他魂飛魄散!”

  少景急躁的聲音猶如砸入水中的巨石,擊起無數(shù)浪花,所有的鬼都嚇跑了。街上頓時空蕩蕩的,不剩半個鬼影,只有朱槿和少景在街上。

  她第一次看到少景這個樣子,被怔得說不出話,握著綢帶發(fā)愣。分明只是一個小孩子的長相,卻有著無形的壓迫感。

  “你是傻子么,這東西不能隨便解下來的你不知道嗎!”少景原本可愛甜膩的臉上只剩下惱火。

  “他們……他們都很怕我的樣子?!敝扉戎肋@綢帶不能隨便解下來,可是她更不想讓那么多鬼怪這樣怕她。

  “他們怕你,你才安全??!你就是個傻子!大姐姐你再這樣我不管你了!”少景氣得跳腳。

  “你不怕我的綢帶?”朱槿小聲地問。

  少景的神情一滯,隨后大笑出聲。

  他走到朱槿跟前,拿著她的那條綢帶另一頭,對她說:“大姐姐,你看我怕過它嗎?”

  朱槿被他問住了。確確實實在她跟少景認(rèn)識的這段時間里,少景從來沒有怕過接近她。他與朱槿走得無比親近,完全不是會怕那綢帶的樣子。

  為什么其他鬼怪那么怕她的綢帶,但是少景卻不怕,仔細(xì)想起來血瞳妖好像也不曾怕過她的綢帶。朱槿一邊想著一邊把綢帶系回了頭發(fā)。

  再看到少景的笑臉時,那張小臉上已然沒有剛剛情緒波動的痕跡。孩子的臉變得比什么都快。

  國師殿內(nèi),國師正與夏云和江若端談?wù)撝扉戎忻允徱皇隆?p>  夏云聽得眉頭緊鎖。他料想過很多種可能,可是唯獨不曾想過朱槿會中魔。究竟是什么時候中的魔,他竟然會毫無察覺。

  朱槿中魔本該有魔的邪氣。可是偏偏朱槿有護身的綢帶,壓邪效果驚人,連魔的邪氣都全部壓制住了,導(dǎo)致夏云跟江若端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朱槿中魔。

  若不是因為朱槿臉色一日比一日差,朱槿哪日死了他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想到此,兩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實在讓人后怕。

  “國師大人,請問迷蕪需要如何除去?”夏云問。

  “迷蕪有兩個最為常知的弱點。其一,夢境過于真切。其二,現(xiàn)實中的真身極弱。迷蕪雖然為魔,卻不似一般的魔擁有強大的實體。相反,其真身實體反而極弱,只有在夢境中其才能發(fā)揮出魔的實力?!眹鴰熅従彽馈?p>  “夢境過于真切為何會成為其弱點?迷蕪不正是憑借其夢的真實而殺人于無形嗎?”江若端問。

  “端兒,假若汝夢中遇見鬼哭童,汝要如何應(yīng)對?”靈師問。

  “自然是掏心剖腹將它殺死?!苯舳舜?,說罷便恍然大悟,繼續(xù)說:“也就是說,在現(xiàn)實中能應(yīng)對的法子,在夢境中也可以有用。九日的夢魘里,如果每日都能破得了夢魘,那就九日后迷蕪就會脫離寄主?”

  國師點點頭。

  夏云的眉頭依然擰著。靈云國師說的沒錯,可是朱槿并不是道家術(shù)士,不懂如何殺鬼滅妖,迷蕪的第一個弱點于她而言并不是個可靠的法子。至于第二個……夢境乃是迷蕪的天下,在夢境中對付其真身定是毫無勝算,除非能逼其脫離人體,在現(xiàn)實中現(xiàn)身……

  夏云越想越頭疼,迷蕪實力尚且是未知數(shù),憑借他與江若端現(xiàn)在的能力,也無法斷定能不能勝過迷蕪。

  “朱小姐中迷蕪后,已夢魘五日卻安然無恙。此中必有蹊蹺。”國師言。

  夏云與江若端對視一眼,兩人均是不解的神情。

  “國師此言的意思是,那人下迷蕪未必是要取她性命?”夏云問。

  “夢魘幾日中有數(shù)次邪氣驚人,恐怕欲殺她是真,但另有目的也極為可能?!眹鴰煷鸬?。

  說罷,國師忽然微睜開眼,看向殿門。不過多時,從殿門口闖進(jìn)來一人,神色緊張,一進(jìn)見到夏云就跪在地上。那個人正是邪斌。

  “殿下!”邪斌神情緊張地說,“屬下無能,朱小姐被帶走了!”

  “你說什么?!誰?被誰帶走的?”夏云猛然站起,神色驚愕。

  江若端也被驚得站起來。

  “屬下不知。是個小孩子,朱小姐似乎認(rèn)識他。那小孩對朱小姐用了迷境,屬下不敢傷他。朱小姐就……就這樣被他帶走了?!毙氨鬂M臉愧疚之色。

  “什么小孩子能用得出迷境?邪斌你沒看錯嗎?”江若端不解地問。

  “確實是個小孩子......身上毫無邪氣。”邪斌說。

  夏云怒火中燒,太陽穴脹痛。朱府是有邪斌的結(jié)界的,不可能被輕闖。如今冒出一個小孩子光明正大地用迷境把朱槿帶走了,而且連邪斌都說那個小孩子身上沒有邪氣。究竟是什么樣的人能做到這般地步。

  國師淡然地聽完他們的話,白袍輕輕掃過桌角,從座上緩緩站起,走到邪斌身邊。

  “汝說朱小姐認(rèn)識他?”國師問。

  “是的,在下親耳聽見朱小姐喊他叫少景。”邪斌答道。

  夏云和江若端看著國師。國師并未露出如他們兩人般的驚色,依然如寧靜的清池一般,毫無波瀾。

  “國師大人可知他是何人?”夏云問。

  “他并不是人?!眹鴰熅従彽?,“其為夜城城主的手下,此次帶朱小姐走,約莫是城主的意思?!?p>  夏云扶著額頭。為什么會是在他不在朱府的時候被帶走,為什么會是夜城城主,為什么朱槿還偏偏認(rèn)識那個小孩子。她從來不曾跟他說過。難道她與夜城城主也相識?所有的問題一下子涌上他的腦中,無論他怎么壓都壓不住火氣。

  江若端已經(jīng)驚得目瞪口呆了。事情的發(fā)展遠(yuǎn)遠(yuǎn)在他與夏云的意料之外。

霜謠

_(:з」∠)_本來今天是最后一次加更,現(xiàn)在改到下周再放。這周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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