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伏于蘆葦叢生之后,心沉似弱水無瀾。
兩人慎重思慮一番,想著如何尋找到一處突破口。
“想法子抓一名九殃武者打探打探情況?!毖酂o易緩緩說道,緊緊盯著前方一行四人。
“此法確實可行。”
慕容星聽聞燕無易之提議,不由謹慎地點了點頭。
他在劍閣之中向來以無間腿勢與百變易容聞名,如能尋到一名落單的武者,自然有辦法混入其中,從而尋找契機。
遂眸若箭勢,銳利靈眸感探四方,似在尋求機會。
此處畢竟是九殃皇臺的地盤,有著百名實力強勁的武者。
若是尋常天脈地脈境界的武者,還可以豁出去斗一斗,可如今若是暴露身影,江上岸邊的九殃武者定會圍來,緊密相合,恐怕耗都能耗死二人。
“呸!”
兩人悄然觀察周身之時,不遠處傳來一聲頗帶埋怨之意的粗厚聲。
移眸看去,正是距離兩人最近的一名巡衛(wèi)。
只見那人往粗糙的大臉上狠戾一拍,罵罵咧咧往兩人所在方向踏來。
距離不過三丈。
燕無易從慕容星手中拿過短匕,悄悄挪移身軀,往前方匍匐爬去。
見燕無易先行動身,慕容星無奈苦笑,將心提起運力欲行。
若是暴露,還能迅速反應。
“也不知三哥怎么想的,叫咱們巡查這荒蕪的骯臟地方,老子已經(jīng)一天沒合眼了。”那武者膀大腰圓,臉色渾黑。
只見他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眼,嘴中污穢言語不斷。
“老憨,別他媽走遠了,要是三哥發(fā)現(xiàn)咱們?nèi)瞬积R,老子非得揍你一頓?!辈贿h處一臉嫌棄的青年武者望了望四周無恙,遂對著黑臉大漢警告罵道。
“撒泡尿!”
大漢不爽應道,再往前方走了幾步。
燕無易早已蓄勢待發(fā),水中冰寒的短匕在氣勁的貫穿下溢散出絲絲縷縷幽冷的微芒。
那不遠處的青年武者苦笑一聲,頗感嫌棄地背過身去,往一旁巡去。
此刻其他兩名九殃武者也是各顧各的,并未在意大漢。
月明氣清,江水粼粼。
大漢正欲解開褲襠掏出寶貝爽快地一泄江河,燕無易卻已飛躍而出。
歸鷲式之踏雪無痕猛然一使,起瘦弱之身猶如一道流光飛遁,趁那大漢無暇顧及周身時,直接從側方飛出,快到極致。
“嘭!”
低悶難覺的倒地聲音隨著江水波濤亂蕩悄然彌散,所幸并未引得四周武者注意。
那黑臉大漢就算再傻,也能感受到脖子上一股奪人心魂的寒意纏繞,仿佛死神用來收割生命的利刃抵在咽喉,不敢有著絲毫動彈。
燕無易身影實在太快,仿佛與黑夜完美融合一般,頃刻間便是捂住大漢嘴巴將他劫到到幽暗的蘆葦蕩中。
一旁的慕容星只覺一道光影疾走,再次回過神來,才知燕無易已將這地脈境界的九殃武者抓來。
“嗚嗚嗚……”
這身著一身褐袍戰(zhàn)甲的八尺大漢心中驚駭頓生,有著暗色遮掩,更是難以看清對方面容,難免心生死意,悲苦求饒。
可燕無易一手將他嘴巴捂住,難以說出話來。
一副畏畏縮縮模樣顯得很是無助。
他不敢仔細張望,挨近喉嚨的嗜血寒意使得他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
頭腦中唯一的念想,就是求饒。
興許這神不知鬼不覺將他劫進幽暗的殺神能放過自己。
誰知道撒泡野尿也能將性命懸在死亡的邊緣,大漢內(nèi)心很是惶恐,他還不想死,燕無易短匕寒意侵襲大漢喉嚨時,仿佛引動了他那靈魂最為本始的悸動之感,伴隨著尿騷味顯露而出。
慕容星急忙捂鼻,這一股刺鼻的臭味使他面露鄙夷,恨不得狠狠給他幾個重捶。
燕無易眉頭一皺,忍住臭味冷色說道:“慫人,不想死就老實些,我手中的刀可沒長著眼睛。”
黑臉大漢顫顫巍巍點頭應是,顧不得小便失禁帶來的委屈與羞愧,一臉驚慌,不敢肆意。
見他老實了些,慕容星探過一只手來,直接打入一道靈力將他丹田經(jīng)脈禁錮,兩人將他帶到稍深之處盤問。
“九殃皇臺在此增加了許多巡衛(wèi),你可知道其中原因?”燕無易低沉說道,短匕在手,只需輕輕一動,便能讓他咽喉斷裂,再難發(fā)出聲響。
遂謹慎地放開捂住大漢的手掌,并不擔心此人暗中耍些心思。
感受著渾身的無力與短匕的殺意,大漢面帶恐懼低聲說道:“稟二位大爺,小的確實不知來此巡查的緣故,三哥……門中的執(zhí)事昨日便將我等召來,為在此修筑閣樓的煉器師打下手,完工之后又指派兄弟們?nèi)找寡惨?,不得私自離開?!?p> 他確實不知其中原因,這遍布江岸的七座閣樓也是煉器師打造的法寶,眾人只是負責修繕些暗亭隱閣,搬運些重物靈材。
“昨日?”
兩人俱是一驚,果然是早有預謀的行動,可九殃皇臺為何如此篤定,能在長夏城諸勢力高手之中擄走小妹?
早就布置好巡查暗衛(wèi),武閣監(jiān)樓,更顯九殃皇臺勢在必得。
一切事態(tài)的發(fā)生,仿佛只是一個圈套中的一環(huán),難免使人心生驚疑。
“那今早江上可有異樣?”燕無易接著問道,既然此人一直在此巡查,極有可能知曉肆水之上的隱秘之事。
黑臉大漢稍一思量,便是茫然不知搖了搖頭。
“既然毫無用處,不如殺了吧?!蹦饺菪瞧届o說道,似乎殺人對他來說,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那黑臉大漢哪會料到慕容星如此狠厲,兩行清淚瞬息便下,一臉蒼白至極。
“二位爺…且…慢!”
慌忙回想今日之事,似乎發(fā)覺蹊蹺之處,便如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顫栗說道:
“今日午時,好像是門主的龍霄船曾在就在前方第三座武閣正對的江岸停留過半個時辰?!?p> 誠惶誠恐說完此句,大漢才敢微微搖頭,卻見兩人皆在沉思。有著一縷月光清射,也能依稀看清些慕容星的面龐。
那一言不合便要殺他的人,竟然是一位翩翩俊朗少年,堅毅面容總是勾勒著一絲桀驁與邪魅,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仿佛能將人扯入魔鬼深淵。
不過只是一瞬,他便感受到一道重力敲在脖子之上,剎那便是不省人事。
“九殃皇臺龍霄船乃是一件三階的靈舟,既能御空而行,也能入海浮游,只由各代門主催使。”慕容星沉聲道來,且一臉嫌棄將大漢衣物扒下,迅速穿了起來。
“若是霄船中真是黃圣渝,那你家小妹定然被困在此?!?p> “但愿如此?!?p> 燕無易點頭說道,心中忐忑不安,良久才緩緩平靜下來。
對他來說,此事最好的結果便是一切的努力都不曾白費。
再望不遠處的青年武者,那人似乎發(fā)覺了這方異樣,警惕地走了過來。
“老憨這二傻子,難道悄悄溜去香抹樓找小翠兒了?”似乎為了壯膽,青年稍顯驚慌地自言自語。
“誰?”
陡然一聲熟悉話語將他驚起,不由狐疑看去。
只見慕容星扮作的大漢搖搖晃晃朝著他淬罵道,一股子尿騷味兒傳入青年武者鼻息。
“我當是誰偷看老子撒尿,原來是你。”慕容星模仿得惟妙惟肖,黑臉表情更是極為有趣,竟與大漢一般無二。
“你小子不會是偷偷來了一發(fā)吧,竟然用了這么長的時間。”
青年武者嘴角上揚,泛起一絲猥瑣的笑意,隨即面色一變,指著慕容星扮作的大漢腦袋嚴肅說道:“趕緊回崗,別盡搞些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