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出事極有可能與小妹有關(guān),雖說段云父親在軍中居有要職,但段氏終究只是一個二等家族,如何禁得住心懷鬼胎的大勢力摧殘。
但此時下定論難免過早,燕無易拉著慕容星便往浮劍門方向趕去。
那北山院的執(zhí)事和守門員的弟子望著兩人飛快消逝的身影,不由心生疑惑。
出了浮劍門,兩人便是馬不停蹄直往北街段家。
燕無易疾步若飛,慕容星腿勢突發(fā),半個時辰生生從落家山門來到段家所在。
在凝眸看去,此時段家一陣煙塵滾動,到處皆是圍觀的人群。
靠得近些,眼前一幕不禁使人,猩紅的鮮血遍灑庭院,那門口處躺滿了段家護衛(wèi)殘缺的尸體,似乎經(jīng)歷了一場無情的屠戮。
有長夏府衙的兵士隔開議論紛紛的人群,刑獄司的來人勘驗現(xiàn)場。
燕無易側(cè)目張望,并未發(fā)覺段云或是段氏主母的身影,難免心中著急。
“也不知是哪些膽大包天的東西,對段府下此毒手?!泵癖姳瘺龈袊@,皆是面露不忍。
“段家向來與人為善,未曾想會橫遭此劫。”
“段府上下一百零三人,竟然被屠大半,聽說這刑獄司與城主府聯(lián)合探查,至今仍無半點頭緒?!?p> “別指望那勞什子城主府,盡養(yǎng)些和豬一樣的東西,除了欺壓平頭百姓,還會干些什么實事?!庇泻檬抡甙蛋盗R道,說到憤恨處更是淬了一口。
民眾竊竊所言皆入燕無易之耳,陡聞段家遭此噩耗,愈發(fā)擔(dān)憂小妹,可前方皆是密密麻麻的官兵身影,生生將黑壓壓的群眾抵開,難以看清其中具體的情形。
燕無易一把提了一個黑瘦的少年,嚴(yán)肅問道:“朋友,你可知段家到底出了何事?”
這人正是前刻痛罵城主府的憤青,見燕無易頗顯無禮將他拉過,本欲發(fā)作一番,卻見兩人皆是氣息深沉的修者,且眸中閃動著兇光,只敢畏懼答道:
“您算是問對人了,今日巳時二刻,我就在這段家對面的茶樓歇息,陡見四方竄出幾十名灰衣刺客直沖段家,更有那飛檐走壁的武道強者從天而降,頃刻間便將落家化作修羅戰(zhàn)場?!?p> “小的哪里還敢待在茶樓,與店中之人畏畏縮縮尋了后門便走,待到形獄司和城主府的人穩(wěn)住亂勢,才敢前來好奇張望?!笔萑跎倌晟硢≌f道,一副驚恐模樣似是親歷其中,又見他唏噓感慨:“可憐段氏一族被殺八十二人,三人失蹤?!?p> “如今三個時辰過去,這些官兵似乎依舊是一無所獲?!?p> “三人失蹤?”
燕無易詫異喃道,與慕容星對視一眼。
再難忍住擔(dān)憂之意,推開人群便往鎧甲閃冽的軍士將領(lǐng)湊去。
慕容星也知事情緊迫,一臉愁意跟上。
“哪里來的毛頭小子,兵家辦事,勿要添亂。”
一名身著寒鎧明甲的粗獷軍士見燕無易二人不退反進,便是言語不善罵道。
那寬厚的大手掌直接往燕無易身上一推。
“嗯?”
狠力一覆,眼前少年人卻是紋絲未動,粗獷軍士不禁心感驚駭。
“在下乃是落家寒光劍閣弟子,段家對我有恩,如今遭此劫難實在令人悲痛,還望大哥通融通融放我二人進去?!?p> 燕無易強忍沖動說道,拿出懸掛腰間的寒光令,那兇狠的眸光令人膽寒。
粗獷軍士面露狐疑,緩緩接過寒光令打量一番,但又不敢斷定真?zhèn)危闶悄弥窳畲掖易哌M院中詢問上司。
“無易不必太過擔(dān)憂,五六十名刺客敢在白天動手,足以見其來頭不凡,能頃刻間橫掃段家的勢力也是不多,若是他們?yōu)榱搜れ`珠而來,便絕不會殘害你家小妹?!蹦饺菪瞧骄徴f道,他也擔(dān)憂燕無易意氣用事,或是失了冷靜。
燕無易微微點頭,他又何嘗不知此理,只是心中焦慮得緊,一股殺意頓生。
心想若是誰感侵害無予,定會讓他生不如死。
“你們可以進去了。”
那粗獷軍士幾息功夫便已回來,面色稍顯恭敬,將寒光令遞還燕無易,繼而招呼左右讓路。
急匆匆踏入段家庭院,燕無易側(cè)目而觀。
當(dāng)先映入眼簾的正是段云身影,正在和他母親商議著何事,兩側(cè)百十名戰(zhàn)甲加身的鐵血兵士把守,更有刑獄司的長官余明楷,副城主歐陽擎。
此刻院中整齊擺放著十來名身著灰袍的刺客尸身,斑斑血跡遍地,處處是劍痕掌印。
“段師兄!”
燕無易朗聲喊道,那白衣翩翩的負劍公子反應(yīng)過來,一臉嚴(yán)肅地迎了上來。
段云面色凝重,倒是并沒有怪罪燕無易的意思。
此難段家死傷慘重,所幸有著老祖護佑,親眷撤離得及時,就是可惜了那些從軍中出來的護衛(wèi)和無辜的下人,慘遭屠戮竟無一人得生。
“無易,今早襲擊我段家的刺客將無予小妹擄了去,至今還未曾有半點消息。”段云慚愧說道。
“都怪段某無能,有負你之重托?!?p> 他也是早些時候才知家中變故,從北山院回到段府便是如此場景。
燕無易如遭雷擊,心生驚怒,那古井無波的面容之上浮現(xiàn)出濃濃的憂慮之色。
覬覦妖丹靈珠的長夏勢力,終究是動手了。
只是燕無易不曾想到禍及了段家,害了小妹無予。
此刻首先應(yīng)做的,便是冷靜。
“我燕無易才是罪人,將段府卷入了無端的紛爭之中?!毖酂o易平靜說道,朝著踏步而來的段夫人和段云深深地行了個歉禮。
望著那支離破碎的段家庭院,燕無易將眸中殺意遮掩,猛然半跪,以敬無辜遭害的生靈。
心中暗下決心,定要讓迫害他們的人血債血償。
眾人皆是一震,那頗顯憔悴的段夫人急忙將他扶起,哀嘆道:
“生死有命,怪不得你。”
燕無易能有此心,也能使她心生欣慰。
“無易,你的事我多少聽說過一些,這些賊人定然是想以無予威脅你說出魂族少年的行蹤?!倍卧凭o皺眉頭,眼前的少年早已不同往日,一身深沉的氣息令人震撼。
“可惜來人實在太強,似是早有預(yù)謀一般,先是將我家老祖轟牽制,其后直奔后院無予住處,府中護衛(wèi)拼死抵抗也難以阻擋……”
許久的相處,段云早已將燕無予當(dāng)作妹妹看待,而今生死未卜,自然憂慮不已。
且被抓走的還有兩名寄養(yǎng)在段家的少女,皆是十一二歲的年紀(jì),可見刺客之謹慎。
“段家對我恩重如山,今日因我遭難,無易萬死難辭其咎,故在此立下天道誓言,定會手刃真兇,以慰無辜亡靈?!毖酂o易沉聲說道,昂揚之語激憤人心。
只見他面色肅然,再次朝著段云母子二人行了一禮。
繼而往前一走,朝著刑獄司長官余明楷和副城主歐陽擎拱手說道:“無易見過兩位大人?!?p> 那玉冠長服的余明楷微凝眼眸,望著眼前這近來名聲大噪的寒光劍閣真?zhèn)餮酂o易,不禁暗自感慨,如此年紀(jì)能有這般穩(wěn)重成熟,足以見其不凡之處。
歐陽擎也是頗感驚異。
長夏城主府一正三副四位城主,歐陽擎分管城中治安之事。
“還請二位大人告知刺客來頭,無易不勝感激!”
燕無易不卑不亢,言行舉止更是沉穩(wěn)得可怕,這兩三個時辰查不出半點蹊蹺,本身就是一件蹊蹺之事。
武道世界終究是強者為尊,他們有所顧忌也屬正常,燕無易深知此理,故而并沒打算將希望寄托在所謂的刑獄司和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