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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玄后

第018章 穆昭與盛明陽

大玄后 姬朔 2026 2018-11-18 09:01:01

    穆十三,名穆昭,此輩穆氏子弟中行十三,樟州人皆稱他為穆十三郎。

  穆昭的父親乃是此代南康穆氏族長的第六個兒子,從小生得平庸,不如兄長們受族里重視,奈何生了一個絕世明珠般的兒子穆昭。

  穆昭從小沒什么耀眼天賦,就是一張臉生得極為好看,偏偏得了他祖父的青睞,是穆氏最受寵的年輕后輩,在穆氏的地位獨一無二。

  而盛六,名盛明陽,在盛氏子弟中行六,故被樟州人稱為盛六郎。

  盛明陽與穆昭不同,他的父親是東陽盛氏的宗子,下一任的盛氏族長。作為盛氏未來族長的嫡長子,盛明陽的地位自然不同于其他盛氏子弟,備受盛氏一族上上下下的寵愛,絕對的天之驕子。

  一個穆昭,一個盛明陽。

  這兩個樟州兩大世家的年輕晚輩,因為年齡相仿,又同樣受家族重視,不免被周圍人拿來比較。

  這也造成二人從小不和,處處爭鋒相對。

  嘴頭爭吵,對賭打架,那是家常便飯。

  就連一路看著二人長大的樟州老百姓,也從開始的惶恐不安,到現(xiàn)在的習(xí)以為常。甚至偶爾會在賭坊開盤下注,看這次誰輸誰贏。

  今天這場掀起整個盛樂坊熱情的賭局,源自兩人在幾日前的一場口舌之爭,最后約定以掩錢定輸贏。

  春風(fēng)樓和醉仙樓,作為盛樂坊最大的兩座青樓,幾天前就被兩人各自包下來作為賭局的場地,建起彩門歡樓,搭起橫拱飛橋。

  穆昭與盛明陽的名字,在樟州城內(nèi),是絕對的路人皆知。

  兩人的驚天豪賭也隨之傳遍樟州大街小巷,流水的豪客在今天涌入春風(fēng)樓和醉仙樓,樟州河上畫舫看客無數(shù),就算盛樂坊外也有人為此徹夜不眠。

  整座樟州城,都在為了兩人的賭局而躁動。

  人們看的不僅僅是穆昭與盛明陽的對賭,他們更是在看二人背后的穆氏與盛氏的交鋒角逐。

  沒有人覺得,僅憑兩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便能在樟州鬧出浩大陣仗。

  他們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匕褍蓚€少年的不和,視為穆氏盛氏的不和,不過是借著兩個晚輩的手,爭斗于無形罷了。

  只可惜兩大世家你來我往,輸贏算來竟是五五開,江南兩足鼎立的僵持局勢也始終沒有變動。畢竟兩大世家扎根江南太久,小小的漣漪不足以撼動兩家的地位,這也讓很多希望渾水摸魚的人失望了。

  ……

  姜羲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若說今天的賭局是場戲,那么——到底誰是戲中人,誰是壁上客?

  “既然是驚天豪賭,那賭注是什么?”

  對此,姜羲也少不了好奇。

  小丫鬟拽著姜羲從檻窗探出身去,指著隔河相望的兩座樓閣之間,飛來舞去的一道道妖嬈身影。

  “你看看,那是什么!”

  姜羲有些吃驚,定睛一看,才發(fā)現(xiàn)兩座樓閣幾乎一樣高,剛好可以連接起一條條堅固繩子,再用彩綢掩蓋,在夜色下不顯。

  那一道道妖嬈身影,則是用綢帶纏繞在腰間,借力懸在半空中,輕盈的身姿隨著河風(fēng)之力飄搖曼舞。她們頭戴寶冠,腰系長裙,頸戴瓔珞,腕配鈴鐺,伴隨著絲竹樂聲,灑著漫天飛花,一時猶若神女飛天降世。

  姜羲見過舉世聞名的飛天壁畫,已經(jīng)足夠驚艷。

  但生花妙筆落足在現(xiàn)實中,帶來的視覺沖擊已經(jīng)非人間絕景能夠形容。

  只是。

  這些飛天舞女,如何就成了賭注了?

  姜羲還來不及多問,就被穆昭身邊的侍衛(wèi)找來了。

  “姜九郎,我家十三郎喚你過去。”

  姜羲只得放下心頭疑慮,跟在黑衣侍衛(wèi)身后,回到穆昭身邊。

  穆昭抬眼見她,涼涼來了一句:“我差點當(dāng)你臨陣脫逃了?!?p>  姜羲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姜九豈敢?”

  那濃濃的諷刺,任誰都能聽出來。

  穆昭卻不在乎。

  他只要姜羲贏過盛明陽的人。

  “賭局快開始了,你就待在這里,不要亂跑?!蹦抡衙佳蹏?yán)肅地叮囑。

  姜羲卻望著兩座樓間的飛橋出了神,似乎想到什么。

  “姜九?姜九?”遲遲沒有得到回應(yīng)的穆昭不高興了。

  “怎么了?”姜羲心不在焉地應(yīng)著,腦子里卻在盤算另外一件事。

  有可行性嗎?

  有的。

  穆昭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悅地重復(fù):“我讓你呆在這里,不要亂跑!”

  “那恐怕不行?!苯讼乱庾R回答。

  穆昭不答,只是瞇起眼。

  姜羲慢一步想起自己說了什么,緊隨其后一句:“我有些……嗯,著急的事情。”還故意裝出一臉尷尬。

  穆昭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沒生氣,揮揮手讓婢女帶她去。

  姜羲借機開溜,卻不是真的為了去如廁。

  還好穆昭囑咐的婢女只是春風(fēng)樓里的普通婢女,沒有穆昭的特別叮囑,也不會故意盯著姜羲不放。姜羲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將她暫時支使開,這才有余地,做她想做的事情。

  ……

  穆昭等了許久,才等到姜羲回來。

  這次他沒生氣,也來不及生氣。

  因為賭局正式開始了。

  盛明陽帶著一人,從醉仙樓來到了飛橋上,借著高度優(yōu)勢,挑釁地睥睨著穆昭。

  穆昭面色微沉,示意姜羲跟上后,也上了飛橋。

  竹搭的橋面還算寬敞,中間擺著一張桌子,左右各站著一位美人,其中之一便是姜羲方才見的海棠美人。

  另一美人應(yīng)當(dāng)來自醉仙樓,姿容清麗,淡笑婉約,形容舉止仿佛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大家閨秀。

  兩大美人,自成顏色,也是這飛橋上的一道別致風(fēng)景。

  但她們在這場賭局里并不是單純的花瓶,她們的位置,就如同行酒令中負(fù)責(zé)宣令行酒、判斷對錯的律錄事。

  也就是所謂的裁判。

  不過跟簡單判斷對錯輸贏的裁判不同,在青樓中素由名妓來充當(dāng)?shù)穆射浭?,要的是滿腹才情,和八面玲瓏會說話。

  才足以活躍氣氛,哄得滿堂喝彩。

  姜羲想,讓兩個嬌滴滴的大美人擋在中間,興許還是為了不讓穆昭跟盛明陽二人打起來。

  否則在這眾目睽睽的大庭廣眾之下,太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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