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啼笑皆非
大勇坐在車上，腦子不太夠用，匪夷所思的事情接重而至，更加不解的是都長生不老了還有人愿意去死，死個屁??！活著啃屎也能萬古長青永垂不朽，哪來的心思和勇氣去自尋滅亡，被秦始皇知道了，哪怕剩一堆原子了也能氣撞了。
自從簾子被拉上之后，車內(nèi)陰暗朦朧，幾乎無法分辨人臉，大勇氣得鼻子嘴巴全歪了，要是被車內(nèi)的人看到了估計也就腿軟下不了車了。大勇思考良久，覺得還是人多力量大，團(tuán)結(jié)起來能干大事，或許逃離也未可知。他趕緊挨個勸逃，一個勁的說活著的好處，可根本沒有用，他們都像曬癟了的玉米苗，不僅精神萎靡而且還蜷著，幾乎不搭理任何人。大勇絕望了，你永遠(yuǎn)叫不醒裝睡的人，更叫不醒想死的人。
大勇還是回來坐下，思考怎么才能逃出去，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還是得裝成和他們一樣萎靡欲死的感覺，然后尋找機(jī)會。不管上帝是曬咸魚還是曬魚干，曬久了總會給它翻翻身子的，就得抓住這個機(jī)會，果斷出擊！
大勇靠在車上，悶在罐子里還晃來晃去，頭就開始有點暈乎乎的感覺，就像有一條線，令人眩暈惡心的緊箍咒一樣纏在腦袋上，還生了根，揮之不去。這樣晃了好久，大勇都不用裝了，他已經(jīng)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蔫了。大勇看著他們像羊群一樣擁入屠宰場，十分害怕，突然想起要是有人反抗，那些屠夫會怎樣防備？大勇腦子里閃過一條亮光，弄不好到站必定有千軍萬馬在圍剿，或者有更好的監(jiān)牢，也或者車頂直接噴出一股迷煙，迷昏所有人。大勇越想越怕，咸魚翻身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誰還等得起上帝呢？大勇鄙視自己哄自己的不良嗜好，那不過是溫水煮自己。幸運(yùn)的是現(xiàn)在清醒了，他感覺自己像極了群類里最不安分的那個人，更像被抓住放在水盆里的魚，只有最不安分的那一條，最有可能跳回水里去。
大勇堅定了信心。
車子已經(jīng)降速，七拐八拐，大勇心就跳的厲害，等到后門打開的一瞬間，該如何應(yīng)對呢？他感覺心臟變小了，跳的越來越快，就像一個給大電力的小馬達(dá)，轉(zhuǎn)的跳起來，按都按不住。大勇不僅心臟跳的厲害，胸膛也跟著跳躍，隨著呼吸的頻率，一起一伏，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心臟要跳出來了？大勇嚇得趕緊平復(fù)心情，阿彌陀佛!
尚未敞亮身心，汽車噶然而止，其他人也是一怔，死地到了!大勇瞪大了眼睛，看著車門被拽開，先映入眼簾的，是兩排漂亮的美女，滿臉堆笑，熱情的招呼大家下車。大勇期待的千軍萬馬并未出現(xiàn)，連幾個武裝到牙齒的士兵都沒有，好歹該有幾個拿著棍棒穿著制服的彪形大漢，這算什么？大勇一時無措，接上一個女孩伸過來的手，像被施了魔法一樣，跟著就下了車。周圍很是寬廣，又干凈又漂亮，墻壁都是玻璃的，汗毛也能看得見，被女孩們帶著走，處處散發(fā)安逸。
大勇迷瞪了一下，才想起來前途即歸宿，不由得一驚，迅速左右觀察，上上下下又前前后后，沒有藏身之處，過早暴露未必能逃脫，還得壓著性子磨。又走了一百多米，終于有了岔路口，大勇瞟了一眼，前面有更多的岔路，那交匯處必定有更多的人和房間，藏身料也不難。大勇開始緊張起來，他摸了摸兜里的小刀，曾經(jīng)用它混過最艱難的日子，如今還得依靠它，可惜已經(jīng)很鈍了，割肉的時候沒有那么順。不過要是挾持一個人，然后談?wù)剹l件再弄個真相大白，順便說了宇宙飛船的事，可能換來立功和鮮花也未可知。
大勇打定了注意，混在人群里假裝溫順，卻心懷鬼胎的偷眼觀察，看完了環(huán)境看女孩，看看哪個容易上手，不擅反抗。然后又盤算怎么個挾持法，最經(jīng)典的莫過于一手勒脖子，一手拿刀架在脖子上。那到底是左手拿刀還是右手拿刀？大勇沒氣爭辯了，干脆左手勒脖子吧，不過還得找個個子低一點的，不然舉的時間長了，胳膊容易酸。還不能勒高了堵住嘴巴，萬一咬你一口，夠嗆!也不能太低了，那是耍流氓，名譽(yù)一向重要，一碼歸一碼。
馬上走到盡頭了，大勇心跳又開始加速，他也顧不得平復(fù)心情了，時不我待，大勇迅速上前，一下子勒住前面姑娘的脖子，位置剛剛好，右手拽出小刀抵住她的臉，其他人嚇得呼啦一下全跑了。
大勇剛得手就失算了，勒住脖子的手臂已經(jīng)包圍了整個脖子，右手的刀根本抵不過來，只好放在臉上，好讓人看得見。
姑娘嚇得不敢吭聲，也不使勁激化大勇，倒是大勇嚇得發(fā)抖，嘴里嚷嚷著：“別過來，誰都別過來?！?p> 這邊一鬧，瞬間圍攏了很多人過來，男男女女的一大幫，卻沒有類似保安的人過來說兩句場面話，大勇等的著急了，喊著說：“你們誰是頭？我要談判，不然我就殺了她！”
大勇只想嚇唬嚇唬，都是長生不老之軀，害誰都不合適，這樣說就是逼個頭頭出來，不料眾人一聽哈哈大笑，根本不買賬，反倒把大勇嚇一跳。他急的汗滴不住地掉，勒住女孩原地打轉(zhuǎn)，想威脅眾人兜住場面，哪知道全笑場，真是豈有此理！大勇一邊大聲威嚇，一邊晃著刀，指指所有人，又放到她臉上，什么“毀容”，“割血管”了，不知輕重，丟不出駭人的話，結(jié)果全成了笑料。
大勇氣壞了，他決定出手，給點顏色看看，就把刀按在她胳膊上，嘴里說：“不，不，不要，不要逼我?！比藗冞€只是笑，前俯后仰，彼此對視歡樂。
大勇已經(jīng)氣炸了，可是他從來沒有這么挾持傷害別人，但現(xiàn)在境況不同，被逼的沒法了，他必須掙點籌碼，只好心一橫，輕輕的用刀劃了一下。馬上大勇就去查看，所有人也都吃驚似的拼住呼吸，瞪大了眼睛看著。
雖然刀不夠鋒利，在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白印，但是白印中間有一個寸長的刀口，沒有流血，女孩也沒有叫，只是笑聲更濃了，人們已經(jīng)開始?xì)g快的拍打著，把一百年的笑都攥到今天釋放了，大勇被整懵了，要是他們再笑下去，大勇也該笑了。
可他為了自救，仁慈是不行的，大勇狠狠心，把刀豎起來，閉上眼睛，心里默念阿彌陀佛，原諒弟子不得已而為之，然后用力插下去，把所有人都嚇得不敢出聲了。
大勇感受刀刺破皮膚扎進(jìn)肉里，在阻力下緩緩深入，應(yīng)該十分疼了，可他并沒有聽見女孩的哭聲和求饒聲，反而安靜的出奇，沒有人發(fā)出一丁點聲響。大勇抬頭看看眾人，都在聚精會神全神貫注的盯著那把插進(jìn)肉里的刀，只聽見“噗——”的聲音。大勇低頭一看，就在刀插進(jìn)皮膚的地方，不停的有氣體流出，還有氣流擠壓渦旋發(fā)出的聲音。大勇拔出刀，確定沒有血液，沒有痛楚，就像扎進(jìn)了空氣里。
人們看著李大勇莫名其妙的眼神，丈二和尚的頭腦，不由得齊聲歡呼，一起嗨皮！就像慶祝世界大戰(zhàn)結(jié)束了一樣，整個世界都笑了！笑的東倒西歪，笑的自愧不如！
大勇顧不上他們，他伸手掐住傷口，只有一層皮膚，厚厚的一層，里面是空的，骨骼是金屬的，里面沖了氣，氣一散，皮膚都皺了，像個老太太。大勇氣得肺泡都炸完了，鞭炮一樣。他現(xiàn)在才明白，女孩不過是一個充氣的機(jī)器人，雖然如此，姑奶奶的腿，還是被他給放了氣。原以為是救命稻草，賭命的籌碼，殺雞敬候的買賣，沒想到成了表演，還是低劣的，最后才發(fā)現(xiàn)，自己就是那只表演的猴子。
大勇看事情敗露了，又羞又氣，那皮包骨頭的女孩還抱住自己不放，熱情的跟狗皮膏藥一樣。大勇一把推開她，奔著人群沖過去，心想難不成你們都是機(jī)器人，誰給你們安的笑點。正笑得前俯后仰的人們一看這家伙沖自己來了，一哄而散，都跑走了。大勇剛要追趕，就看見兩個穿制服的人指著自己追過來，手里還拿著警棍。大勇一看該來的來了，轉(zhuǎn)身就跑，比兔子還快。
人們四散奔逃慌亂不堪，大勇像走獸一樣另類。他在整潔的走廊上飛奔，周圍的門了窗戶了，像快速過電影一樣向后移動，很多人被他甩在身后，慶幸躲過一劫。大勇不敢停，又不敢跑進(jìn)某個房間，后面還有兩個緊追不舍的家伙，當(dāng)他再回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后面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小隊在鍥而不舍的追趕。大勇更加慌亂，他隱約看見每個拐彎的地方都有很多按鈕，難道是緊急門之類的開關(guān)？顧不得許多，大勇跑到下一個路口，迅速去按那個紅色的按鈕，但是由于慌亂又緊張，連著三下都沒有砸到。大勇氣得真魂出竅，哪個二愣子設(shè)計的急救按鈕這么小，又不是打土撥鼠長大的，這時候練什么技巧！
大勇一看人都快追上來了，只好繼續(xù)奔跑，等待下一個路口。這次他學(xué)乖了，猛跑幾步雙手一起按上去，然后撒腿就跑。這次果然奏效了，只見從兩邊長出兩扇門出來，慢慢的開始合在一起。趕不上的，都被滯留在后面了，但還是有一大部分跟上來，像尾巴一樣甩不掉。大勇只好繼續(xù)奔跑，看見路口就去砸紅色的按鈕，果然又甩掉幾個人，可是這剩下的五六個人跟的太緊了，沒等門合上，就沖過來了。再說了，大勇跑幾步就得停下來按開關(guān)，自然距離就近了。
就在這時，大勇又有一個發(fā)現(xiàn)，紅色的按鈕旁邊還有一個綠色的，更小，莫非是更加緊急的按鈕開關(guān)？大勇也沒時間思考更多，危急關(guān)頭就該胡亂處理，一板一眼哪里躲得過，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按了上去。果然，就在他按下的一剎那，從頭頂上落下來一扇門，雖然不是自由落體，也是極快的，大勇一個閃身進(jìn)入，還沒等他喘口氣，就跟著跳進(jìn)來一個人，其實也就黑影一晃，根本看不清，大勇連頭也不回撒腳就跑，真是明智之跑。那人跳進(jìn)來就去抓大勇的手臂，只要大勇稍停頓一下，一旦纏上哪里跑得了。萬幸大勇反應(yīng)之快，毫不猶豫，這才躲過閃電一抓。
大勇不敢向后看，連跑兩個路口，印象當(dāng)中綠色的按鈕旁邊還有一個黑色的，我的媽?。∧呛谏陌粹o是怎么個意思？但緊急之時那容得多想，大勇也豁出去了，拼著老命竄過去，也不減速，用右手手掌照著黑色的按鈕一巴掌拍過去，同時兩腳一滑踏著地板摩擦，身軀慣性漂移速度未減，大勇心里一美，想這次好了，非過去不可。
也是大勇前面拍了幾次，準(zhǔn)頭有了，而且黑色按鈕比前兩個更加靈敏，所以大勇覺得手心一硌，心里就樂開了花。雖然不知道后面那個人有沒有追上來，但是這道門一鎖，就萬事大吉了。大勇正高興呢，身體飛在空中往前飄，雙腳打滑還在漂移，雙手?jǐn)[開翅膀一般舞動，只聽“砰”的一聲，大勇像撞在了墻上，瞬間頭暈眼花，眼冒金星，身體打個轉(zhuǎn)又彈回來，在地上翻滾五百多度，才慢慢的停下。
大勇耳朵里嗡嗡的響，震得腦子像一團(tuán)漿糊，眼睛里到處都是重影，一圈圈的金星閃亮打晃。大勇費力的喘著氣，每一口空氣吸的都很艱難，肺里裝不下了，又使不上力氣呼吸，兩肋疼得上桿子抗命哪怕吸半口氣，大勇蜷縮著身體，稍微舒張就會帶來劇痛，唯有縮成一團(tuán)安安靜靜的躺著不動，才能順利的喘幾口氣。大勇一邊難受一邊磨蹭著擺動身體，偷眼觀察后面有沒有人追過來，等他看仔細(xì)了，確定沒有人跟過來，才敢忍著痛試著活動四肢，想要慢慢起來。
大勇恢復(fù)了半天才能坐起來，他面對著前面的通道，居然沒有門落下來堵了路，那是什么把自己彈回來的呢？也許是玻璃吧！大勇這樣猜想，實在是因為沒有氣力或者難以忍受非創(chuàng)性的劇痛，能夠跑過去去摸一摸看一看，他不斷的攥著氣力和勇氣，多次嘗試站起來，都是歪歪斜斜踉踉蹌蹌跌跌撞撞的，即使站了起來，依舊弓著身子捂著胸，小心翼翼的小碎步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費了好大氣力，大勇才來到被撞的地方，他伸手上去摸，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只是從上到下有光射出，照在伸進(jìn)去的手臂上，像激光一樣。大勇輕輕的來回抽動，并沒有阻力，這使他很納悶，不知道剛才自己撞了什么鬼東西，被彈得好慘。
他正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聽見有急促的腳步聲，就知道有人要追過來了，趕緊聚力往前跑，哪知剛一提速，手臂就被焊住了，就好像被激光固定住了一樣，你越急越掙扎，它反而定的越死，大勇被這一卡疼的不敢動了，反而小動作慢速度的膝蓋能夠伸進(jìn)去，大勇猛的靈光一現(xiàn)，難道越慢它的阻力越?。看笥驴焖俜怕鬯?，一點點的往里送，居然很輕松就把手臂伸進(jìn)去了，大勇像知道了密碼一樣，不促不急的慢慢往里邁進(jìn)，可是腳步聲越來越大了，好像就要追過來了，大勇焦急的慢慢前行，如同把自己放在爐子上治療感冒，想著出出汗就好了，只能忍痛架在火上慢慢熬。
大勇像慢動作一樣夸張前進(jìn)，真是自己都想笑死了。要是對方一槍射過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快速躲避，亦或是慢慢躲避，不被射死才怪呢！萬一射中了，他要是快速倒下，被激光一卡，會是什么樣？大勇來不及猜想，腳步已經(jīng)很近很近了，他的翹翹的屁股還有一點沒有完全進(jìn)來，要是被抓了，那也太羞恥了，不夠陽光!
大勇耐著性子，終于把屁股收進(jìn)來，就看見后面的門開始上升，已經(jīng)追過來了，大勇顧不得疼痛，瘸著跑起來，用最后余光瞟見門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有人爬著進(jìn)來了。真他娘的著急，你是不是打工的？拼什么命!
大勇終于在人們尚未放眼追兇的時候逃走了，他不敢懈怠，一味的往前走，路過很多交匯口，他只撿大道走，約摸過了五六個路口，大勇來到一個大廳里，就看見有很多人排著隊，穿著一致的服裝，朝前面的不同入口走去。大勇撇眼一看，身邊一個房間里就有很多這種衣服，他也來不及思考，跑進(jìn)去換了一身，趁沒人注意的時候，往里邊悄悄地加塞，希望混進(jìn)人群中，逃脫追捕，但他哪里知道，逮他就是往這送的！這叫自投羅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