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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死請排隊

第四章 再見老王

領死請排隊 慶小林 5200 2020-03-16 23:17:52

  大勇心想我說怎么爬不上去呢,原來是黑皮大西瓜,滑不溜秋的,連個著力的地方都沒有。不過在他被絆倒的地方,是西瓜秧連接的根,像手脖子一樣粗,怪不得一下子就把自己給絆倒了,蠻結實的。

  屎殼郎連續(xù)拱頂推拉,使出渾身解數(shù),終于把西瓜頂個大洞,西瓜皮也撅個大口子,眼看就要出來了,已經(jīng)纏它不住。大勇想跑,可是到處都是西瓜秧,哪里跑得快,這可怎么辦?我的個親娘哎,李大勇也豁出去了,他一手扶著西瓜,一只腳踩在瓜秧跟處,使勁往上一竄,另一只腳順勢踩在屎殼郎的頭上,他兩手扒拉著向上爬,因為西瓜皮太滑了,他的手用不上力,上下不停的抓,哪里抓得住,最后他不得不用指頭扣上去,把指甲鑲到西瓜皮里面,疼的他直咧嘴。

  李大勇還是上不去,踩在屎殼郎頭上的那只腳,一直在隨著頭浮動,大勇又緊張又著急,懸在空中兩難。

  這屎殼郎也是氣急了,一頭扎進西瓜里就是出不來,又頂不進去,只能進進出出的亂撞,仔細一看是頭角掛著西瓜皮了,被它這一頓折騰,終于把西瓜皮頂松了,只見它最后使勁往后蹬,大勇又把它的頭踩得更低了,反而助了它一臂之力,頭角往下一滑,“嗖”的一下拔出來,屎殼郎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像狗一樣蹲在那,大口喘著氣。大勇正好被這屎殼郎的頭反彈力一頂,借力使力,“呼”的就爬上去了。

  嗚呼,皆大歡喜!

  大勇小心翼翼的站在西瓜上,看著大個子屎殼郎,一臉懵逼。屎殼郎許是累著了,像狗一樣居然沒有起來,兩只眼直勾勾的盯住。大勇看它停止攻擊,自己就得空張望張望,這一看不得了,滿天遍野都是這么大個的西瓜,瓜秧遍地都是,真他娘的壞菜,哪里跑得了。

  屎殼郎歇夠了攥了力氣,站起身抖一抖,然后走到西瓜邊上,把頭伸到西瓜下面,用頭角使勁拱,想把西瓜拱倒。大勇站在上面忍不住哈哈大笑,傻不拉幾的屎殼郎,這么笨居然想拱起這么大的西瓜,何況上面還站著一個人,你這腦袋也只有吃屎的份了,真是吃屎長大的。

  屎殼郎真有股拗勁,埋頭苦干,嘴里還不停的哼哼,跟豬一樣。大勇正在上面得意忘形,就發(fā)覺腳底下開始不停的晃,西瓜開始擺動,因為有根系著,被西瓜秧給牽住一頭,另一頭就被屎殼郎給拱的翻滾起來,像圓規(guī)畫圓一樣,繞著中心滾動。

  大勇安靜的站在上面還好,一旦西瓜滾起來,他就慌了,這瓜皮太滑,還圓圓沒有一點摩擦力,根本扛不住,半圈就摔下去了。大勇大驚失色:我命休矣!

  忽的坐起來,李大勇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一個夢,渾身早已濕透。他打開燈一看,脖子里,身上,全是汗珠,而梁婉婉背對著他在那睡覺呢!大勇拿著毛巾擦了擦,平復一下心情,去了一趟廁所,繼續(xù)睡覺。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大勇做了一夜夢,跟沒睡覺似的,累的不想起床。梁婉婉喝了一點小酒,睡得很香,一早就起來了,她看李大勇還在睡,也沒叫醒他,自己去做了早餐,然后回來叫大勇吃飯。

  大勇奮力掙扎,幾度跌宕,終于離開溫暖的被窩,套起厚厚的衣服。哎,一晚上上趕著做夢了,搞得渾身酸痛難忍,不得舒展。直到刷牙洗臉上廁所,一套流程走下來,大勇才開始有了精神,身心輕松了很多。

  許久沒有如此愜意的生活了,能夠起床就有早餐吃,這一天就算是能量滿滿。大勇著實餓了,每次酒后第二天,出奇的餓,餓感也能滿腹,幾乎都能感知到胃里邊哪一塊胃壁發(fā)出饑餓的信號,甚至于干癟無力的血管,守在胃壁胃粘膜的旁邊苦苦等候。

  兩人吃完飯,決定出去走走,梁婉婉也想多陪陪李大勇,下個月再去復查一次,等到結果出來,沒有什么大的毛病,她就準備和大勇一起回老家看看。大勇家附近十里,就有山,再往里走,山巒疊嶂,連個人家都沒有,聽說以前開公社的時候,還有狼呢!梁婉婉十分惋惜沒有去爬山,遺憾自己的身體不給力,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如果再回到那里,非得爬個痛快不可。

  梁婉婉想到山川美景,昔日遺恨,越發(fā)興奮難以壓抑,心情跳躍。大勇沒有想那么多,他陪著梁婉婉走在大街上,心里還打磨著夢境,怎么就被一個屎殼郎給逼的雞飛狗跳,小麥長得比自己都高,西瓜比小轎車都大,屎殼郎跟牛一樣!大勇小看自己扯夢的本事了,如果屎殼郎跟水牛一樣大,那螞蟻也能吃人了,蚊子都不再喝血了,還不連肉帶骨頭一起吞。

  大勇心里嘀咕,這夢也忒邪,你做點什么不好,吃喝玩樂都行啊,污七八糟的東西你扯什么,亂糟糟的有什么用!好好的夢境你不干點現(xiàn)實中你干不了的事,虧不虧。

  大勇二人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各思心事,都沒有說話,所以胡亂就走到醫(yī)院門口了。梁婉婉嘆了一口氣,耷拉著眼皮對大勇說:“你看看,真是走習慣了,咋走到這了?”

  大勇一看,臥槽,不提壺不行啊,專找沒開的,咋跑到這來了呢!然后大勇不耐煩的拉著梁婉婉就走,想離開這個地方。其實梁婉婉也想走,她太恨這個地方了,差點就在這永訣了,傷心之地,她巴不得永遠失憶這個鬼地方,沒想到鬼使神差的又相逢了。

  梁婉婉沒有順著李大勇的拉扯逃離這個地方,反而越發(fā)奇怪。她觀察了老半天,然后神秘的對大勇說:“大勇,你有沒有覺得這里有點不對勁?”

  跟著梁婉婉的手勢,大勇掃了一遍醫(yī)院,也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尋常,狐疑了半天,突然想到,大聲說:“沒有人!”

  “對,不對!”梁婉婉閃電般的答道。

  然后把兩人都鬧笑了,梁婉婉羞笑著說:“不是沒有人,是病號太少,來看病的人少,你看看,一共也沒幾個人。”

  大勇點頭,四處邊看邊說:“沒錯,你看看這么多停車位,以前停個車多難啊!現(xiàn)在呢,都是空的!”

  兩人稍作猶豫,都在思考要不要進去,忽然大勇眼前一亮,貌似看見了熟人,用胳膊一搗梁婉婉,傻笑著說:“看看,那是誰?”

  梁婉婉閃目一看,正是王劍鋒和他的母老虎,從醫(yī)院里出來。那老虎威風不減,嚇得老王一尊奴婢相,點頭哈腰身形不變。

  李大勇用手臂拐著梁婉婉的手臂,用力一夾,邊走邊說:“走,去會會隔壁老王和隔壁母老虎?!?p>  梁婉婉本不想去的,沒有那么熟,只是同病相憐,見過面說過話,卻并沒有共同語言,還是人性不合啊!無奈大勇無甚計較,憑喜好言行,也罷,既來之則安之,探訊病情也行。說著,兩人朝老王夫婦而去。

  那母老虎并沒有看見李梁二人,頤指氣使慣了,一副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正怒目冷對,張牙舞爪的把玩老王,嚇得老王屎啊尿啊的堵在門口,隨時有泄洪的危險。

  大勇走近了才聽清楚,原來老王把車開到了住院部,本以為住院部好停車,不想這大門口居然空空如也,害的自己又是一頓罵,真是邪了門。

  大勇心想,多大點事,至于嗎,難道張牙舞爪能鍛煉身體?還是破口大罵能多喘口氣?有錢人的世界咱不懂啊。

  老王剛從媳婦大人那里得到“圣旨”,轉身要去開車,迎面撞上大勇二人,轉忿為喜繼而尷尬。大勇趕緊說:“王大哥,真巧啊,在這遇到了?!?p>  梁婉婉并未停留,任由他們聊,自己去找老王媳婦了。

  這邊老王撇了母老虎一眼,歪著嘴說:“媽蛋的,非要來,原計劃一個月來復查,現(xiàn)在剛剛半個月,不來不行。”

  大勇心里明鏡似的,老王沒地位,當好奴才不容易,老虎發(fā)了威,焉敢不從。李大勇笑了笑說:“復查結果怎么樣?醫(yī)生怎么說?”

  老王摸了摸不太茂盛的頭發(fā),頗多奇怪的說:“真是邪了門,癌細胞都擴散了,五臟六腑都黏連了,現(xiàn)在莫名其妙的好了,比他媽的中獎還稀奇?!?p>  聽了老王的話,大勇心里太多意味深長,估計老王的如意算盤打漏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原本都到山海關了,現(xiàn)在要扭頭往回走,長城長?。〔贿^老王你也太實在,就算有這想法,欲望膨脹,你倒是掩飾掩飾,整天掛在嘴上,是多急迫。

  王劍鋒并不避諱,搖頭而去。大勇看著他失望又添絕望的背影,忽增憐憫之心,卻無可奈何,轉身去尋梁婉婉。只見那老王媳婦,說話既囂張又拉恨,狂的沒邊,本來一句好好的話,愣是裝滿火藥丟出來,炸倒一片。梁婉婉出名的文靜,又知書達禮,再無知無畏的市井,也假裝不識,更加一塵不染,這點李大勇早就拜服了。不過大勇心想:老王為了錢也真心不易,說不定王家祖宗十八代都都被炸出來了,可嘆可嘆!

  李大勇斜倚在梁婉婉的身邊,看著母老虎發(fā)威,自己偷偷的觀察。只見那張嘴一開一合開開合合,像電動的,機械的,這頻率非人身所能及也,口腔肌肉應該是她最發(fā)達的部位了吧,為啥癌癥沒有長在她嘴上呢!

  母老虎一邊侃侃而談,一邊顯擺闊氣,還來回比劃,招得大勇嫌棄滿滿,更想逃離。正巧這時老王開車趕過來,緩緩停在路邊。老王媳婦一看,盛氣凌人陡然而起,把手一揮,用指頭彎曲招呼他過來。老王只得不情愿的過來,伸手去拿母老虎胳膊上的袋子,伺候媳婦離開。那母老虎一副老太后的姿態(tài),也享受慣了,邊數(shù)落邊搖擺,真是一對活寶。

  李大勇看著他們離開,惡心到嗓子眼,嘴里嫌棄的說:“奶奶的,要是我,一天也待不了,真是什么人都有?!?p>  梁婉婉笑著說:“周瑜打黃蓋,兩廂情愿的事?!?p>  “那倒是。”李大勇就問梁婉婉:“我們進去嗎?”

  梁婉婉猶豫了一下,說:“進去看看,先不打招呼?!?p>  大勇一笑,和梁婉婉一起走進大樓。大廳里稀稀拉拉,三五個人走動,幾個前臺的護士也無精打采,看著角落發(fā)呆。等待掛號的幾個窗口,也莫名的煩躁,許是忙碌習慣了,這一旦冷清起來,竟然不適。

  穿過大廳,有走廊貫通大樓,過一條小路,便是住院部,也就是醫(yī)院的后院了。這里和門診大樓幾乎情況一樣,人煙稀少,沒有了往日的繁忙。偶爾瞧見一兩個家屬,也都是滿臉笑容,儼然不像置身醫(yī)院之中,真是邪了門!

  大勇牽著梁婉婉的手,躡手躡腳的走進住院部,怎么感覺都像做賊似的,這樓太空了。兩人爬到二樓,往走廊里一看,這么遠的空間里居然沒有一點動靜一個人影,看得人心里直發(fā)毛。要知道這棟樓里死掉了多少人,得有多少個靈魂沒有來得及投胎,還在這里尋找自己的肉身,躲在哪個角落里,或者就在我們面前,身后,頭頂,因為沒有肉身,所以我們看不見他。

  大勇越想越離譜,越想越瘆人,迫不及待的拉著梁婉婉就走。他們來到三樓,還好,聽見有人在說話,大勇寬了心,正要朝前走,被梁婉婉拉住了。大勇回頭一看,見梁婉婉在豎著耳朵聽前面的談話,他也靜下來傾聽。

  一個男人說:“這情況我還是第一次見,開天辟地頭一回?!?p>  “那是!”一個年輕女孩說:“要說是診斷出問題,不可能都出問題,全部都是誤診,說出來也沒人信?!?p>  安靜了一下,又有人說:“診斷不會有問題,多少年了,都是這么過來的,確診都不計其數(shù)了,問題不在這?!?p>  大勇聽著這個年紀稍大點的說話,覺得像是這個科室的主任,以前查房的時候見過,聽音在這很多年了,想必是主任,沒錯的。

  停了一會有人說:“可是我們的治療流程都是一定的,以前沒有出現(xiàn)過這么突然這么徹底的好轉,我手上一個病人都沒有,史無前例??!”

  “我的也是?。筒榈亩紱]有,今天倒好,來了一個,復查一點問題都沒有,跟沒有得過癌癥一樣,就是那個隔壁老王媳婦,我們科室的明星?!?p>  大勇一聽,哎呦,這不是古醫(yī)生嘛,今天上班了。

  又有女的說:“這女的真是有錢又幸運,得個癌癥還好了,只是苦了那個老王,有罪受。”

  眾人都笑了,大勇捂嘴憋著。梁婉婉看看他,用手順他的背。

  第一個女的又說:“這個月算是喝西北風了,我還有房貸呢,唉!”

  “我不僅有房貸,還有車貸,媳婦也沒上班,愁死我了。”

  這時主任說:“不光我們這里,各個科室都一樣,大家要做好思想準備?!?p>  眾人一聽都愣了,有人問:“什么思想準備?我就不信偌大一個醫(yī)院,還能沒有病人?!?p>  “就是,就是?!贝蠹腋胶?。

  大勇心想是了,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有人可以不生孩子,但絕對不會不生病,上下歷史幾千年,幾時見過不生病的人,有的病,甚至都能改變歷史,亦或是人類史,開什么玩笑。

  “主任,其它醫(yī)院怎么樣?”有人問了。

  主任稍作思考,沉穩(wěn)的說:“情況都差不多,我的幾個老同學,都遇到了同樣的問題,昨晚我們在群里琢磨原因,最后也沒有覺察到異樣?!?p>  “哈哈,真是的。”古醫(yī)生苦笑著說:“我一直以為醫(yī)生這個職業(yè),永遠不會失業(yè),只會越來越吃香,沒想到,這才多少年,就面臨失業(yè)了。”

  那個雙貸的人義憤填膺的說:“不僅你這樣認為,我,我爸,我爺爺都這樣認為,所以我敢貸款買房買車,現(xiàn)在倒好,失業(yè)了我干啥去,掃大街?我得先住大街上。”

  主任也無可奈何,趕緊把話兜回來,對眾人說:“大家也不要急躁,醫(yī)院里會有安排,還是好好研究研究,琢磨琢磨,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你要是把這個問題搞清楚了,會轟動世界的?!?p>  眾人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句話堵了大家的嘴,大勇就只能聽見有人走動的聲音。梁婉婉心想,這時候過去,有被懷疑偷聽的嫌疑,更何況內(nèi)容不合適醫(yī)患雙方討論,只能作罷。梁婉婉拉了拉大勇的衣服,兩人輕輕的退出來,順著樓梯,默默的快步溜走,一直出了醫(yī)院大門,那顆砰砰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兩人相視一笑,感覺像做了賊一樣,大勇看看時間,對梁婉婉說:“午飯時間到了,我們何去何從?”

  梁婉婉揉揉肚子,說:“嗯,我都餓了,走吧,回家?!?p>  兩人剛到大門口,就聽見急救車嗡嗡嗡的響,接著兩輛救護車疾馳而過,迅速停在門診樓前,十幾個醫(yī)生護士圍攏過來,順利抬下四個受傷人員,匆忙趕往急診室。

  李大勇看著他們忙碌又有序,心想:剛才還說沒有病人,這會生意就來了。正胡思亂想之際,又一輛救護車一閃而過,順利抬下一位受傷老者,急匆而去。

  大勇回頭看看梁婉婉,兩人都沒有說話,徑自走了。

  

慶小林

驚奇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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