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潔蓮滿心歡喜，回家路上還特意為莫顏買了她最喜歡的烤豬手。沒舍得多買，就買了一只。
當莫顏拖著饑寒交迫的步伐，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小餐桌上放著油亮、噴香、一看就很有嚼勁的烤豬手，第一反應(yīng)是……莫潔蓮又亂花錢了。
轉(zhuǎn)念想到她亂花也是為自己而花，便忍下責怪的沖動。
“媽，這是給我買的嗎？”
“是??！是??！顏，你一定想不到，我要回我的介紹費了！5000塊！基本抵消了被偷的錢。而且，我為丟的六千多塊報過案了?！?p> “我媽真能干！”
莫顏知道，就算是自己表情不到位的夸贊，也能給莫潔蓮帶來巨大快樂。果然，從狹窄的衛(wèi)生間洗手出來，迎面撞上跟過來的莫潔蓮，她臉上早已露出喜不自勝的笑容。
今朝有酒今朝醉。
就這樣吧。
最差也是七個月之后，她到文豪的工作室做兼職。
文豪不是說了嗎？待遇就算不是優(yōu)渥，也是行情之上。
也許節(jié)省點花，兩個月的兼職攢下的錢可以當半年的生活費。至于學費，手中有糧，心不慌，她有賣畫得來的5萬塊呢。
盤算過這些，莫顏心里放松不少，臉上的笑意也真了起來。母女倆笑盈盈地說些閑碎話，剛在小餐桌前坐下，隔壁的潘姨來敲門，三個人湊足一臺戲，家長里短倒也夠熱鬧。
豬手雖然不多，但是耐啃。
而且，她們習慣這種精打細算的生活，并不會因為豬手少而覺得寒酸。
就這樣，冬日里的一方小桌，三杯熱茶，拼就一場小確幸。
“好啦，潘姨，今天就到這里啦。不是我趕你走，是我家顏明天有考試。”
“知道啦，顏媽?！?p> 潘姨回家了，莫潔蓮催促莫顏快去洗個澡，明天好精神抖擻迎接考試。
古書《卜筮全書》開篇就講到：“凡有所占，當必誠必敬，齊心盥沐，焚香祈禱”，莫潔蓮未必知道這個，但她自有一套“特別的日子，理當換全身新衣去迎接”的理念——明明沒有錢還要亂花錢的人難免會心虛，編個理由騙自己，怕此舉太明顯，連女兒一起騙上。
莫顏怕冷，更怕莫潔蓮的碎碎念，于是乖乖答應(yīng)下來。
浴霸4盞燈中，有2盞燈壞了。母女二人都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件事。
捉襟見肘的生活，每一筆都需要花在刀刃上。這種忍一忍就扛過去的事情，自然選擇忍一忍。
莫顏洗完澡，莫潔蓮幫她吹頭發(fā)，間或獻寶一樣跟她說，5000塊就放在她的床頭柜的第二個抽屜左邊角落里，第二個抽屜的鑰匙放在第一個抽屜的右邊角落里。
這智商……莫顏不評價！
第二天，莫顏披著猶如墨黑綢緞一樣、散發(fā)著幽幽光澤的頭發(fā)去上學，一路引來不少注目。
對她來說，披散著頭發(fā)可不是為了扮靚，保暖才是原因。
既沒有高筒靴，又沒有暖靴的她，怎能不精打細算。
注目莫顏的人中，多是一臉傾慕。就算是暗中妒忌的，也會掩蓋一二。唯有一位，簡直恨得想咬碎牙齒。
“所以，她就是那個人？叫莫顏？”娉婷恨恨道。
文豪的發(fā)小，仕勻，生怕娉婷冷不丁打開車門跳出去。他聽不懂“所以”二字之所來，但也深知現(xiàn)在不是咬文嚼字的時候。
仕勻偷偷看娉婷，娉婷的兩只眼快要冒出火來，手也像不受控制一樣微微顫抖?？礃幼?，下一秒就要開車門了。
“娉婷，你讀言情小說嗎？”仕勻急急問道。
娉婷沒反應(yīng)。
仕勻碰碰她的胳膊，吸引她的注意力：“我是個男人，不愛看那種書，但是我知道，按照一般的劇情，必然有一場或者羞辱，或者威脅的撕逼大戰(zhàn)，目的是讓她知難而退。
但是你知道嗎，娉婷？那都是無腦編輯瞎想騙人的！
整個事情的關(guān)鍵點根本不在于她，而在于豪哥。
羞辱她、脅迫她退出或者收買她退出，很容易！根本不值得你親自出馬！
但是，不是你解決了她，就解決了問題。她是細枝末節(jié)，根本不值得你另眼相待。搞定豪哥，才是問題的關(guān)鍵?！?p> 娉婷冷笑：“你以為我不懂嗎？我要是能得到湯生的心，哪兒至于這么被動？我只能曲線救國。湯生身邊出現(xiàn)這種女人，來一個處理一個，來兩個處理一雙！”
娉婷小時候也“豪哥、豪哥”的叫，后來覺出豪哥當真只拿她當妹妹，于是改叫“湯生”。一則文豪確實姓“湯”；二則，文豪的英文名叫Thomson；三嘛，世間只她一人叫他“湯生”，多撩！
仕勻腦袋一拍，想出新的游說角度：“娉婷，你看，那個女孩坐公交車上學，背著破舊的書包，在大冬天里穿著單鞋……種種跡象說明什么？說明她很窮啊。
你看看你，車庫里不止一輛高級車吧？身上隨便一件東西都抵她全身家當吧？拋開奶奶和小杉叔不說，光小杉嬸為你攢的陪嫁私房錢，都上千萬了吧？
咱貴著呢！
哪能放下身段跟除了年輕一無是處的人往一塊扯？
太抬舉她了！她不配！”
娉婷眼中的癲狂果然平息不少。
就在仕勻略略放松之際，娉婷再次不忿起來：“不行！一想到湯生身邊有小妖精存在，我就睡不著覺！我就是要讓她難堪！我就要讓她乖乖滾得遠遠兒的！從湯生心里滾出去！”
仕勻哪里敢松娉婷的胳膊：“娉婷，你看，你自己都說到點子上了。關(guān)鍵在于豪哥的心！
豪哥你還不了解嗎？你由著他胡鬧，他哪回將戀情維持到超過一個月？你這么一添亂，那還不是將豪哥往她身邊推！
愛情越挫越勇。你就應(yīng)該像以前一樣，一笑了之！不出一個月，他倆準完蛋！而且，你怕什么，那個丫頭連成年都沒成，豪哥做事有分寸，不會談個戀愛順便犯個罪。
柏拉圖式的戀愛，豪哥最多新鮮兩個星期，你且看著好了！”
娉婷像是被仕勻說服了。
可是，人才放松下去，立刻又強硬起來：“不對！這一次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
仕勻覺得自己行將崩潰。
“我說不出來。但是我有很強的直覺！”